第二章 融合
池一心微微一笑:“我對豪門呀土豪呀什麽的絲毫都不感興趣,我可不象那些三流女星,一心巴望著嫁入豪門——嫁入豪門有什麽好的?還不如自己做個豪門!”
這也是池一心的醒世名言,在她早期剛出道時,每日周旋於那些豪門公子哥之間,於是就有媒體含沙射影,諷刺她想嫁入豪門,池一心就用這句驚世駭俗的話來反駁媒體:“我就是豪門,何需嫁入!”
“今天,我們都不問出身,如果真的知道你是哪位富豪的長子什麽的,反而沒意思了。現在,你就是攝影師,我就是池一心,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麽拍我的靈魂的!”池一心站了起來。
Lance也站起身,去將套間的門打開,這裏,是一個攝影室。
走進這間攝影室,池一心差一點兒就驚呼出來。
做明星這麽久,池一心幾乎每天都要與攝影師打交道,所以,她對所有的高檔的攝影器械都了如指掌,但縱然如此,這間攝影室,仍是她見過的最奢侈的攝影室——最新式最高檔最昂貴的攝影器材都集中在這裏。
更奢侈的是Lance接下來的這句話:“我幾乎從來不拍室內的照片,今天,是破例第一次,所以,這間攝影室,是我剛剛準備好的,是專門給你準備的——隻為這一次拍照!”
池一心回過身來:“真是土豪的口吻!那麽,你要怎麽拍我?”然後她衝著Lance開了句玩笑:“不會要我脫吧!”
沒想到Lance的回答是:“要的!”而且回答得很幹脆。
池一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要的?你是想要拍我的——”
想拍我的裸照?但“裸照”兩個字還沒說出口——
“靈魂!”Lance的回答仍然很簡短。
今天遇到這個長發男人就已經是一件很刺激的事了,看來,這個男人是要將刺激進行到底了。
池一心突然峨眉倒蹙:“你哪來的自信,以為我會答應你拍我的裸照?”說完轉身想走,但Lance卻拉住了她。
Lance拉住了她的胳膊,順勢將她拉到自己的麵前,然後,伸手去把她的長長的假睫毛給摘了下來:“這樣,是不是舒服多了?這種東西粘在眼睛上,多難受!”
他居然這樣放肆!
但池一心卻沒有發火,因為假睫毛被摘掉了,確實舒服多了,那種感覺,就象是卸下了重重的負擔一樣,一下子輕鬆了。
Lance回身拿了一塊卸妝棉,蘸了一下卸妝水,然後,輕輕的抹去池一心臉上的脂粉:“讓這些掛在臉上,就象給皮膚套上一層薄膜。皮膚也喜歡自由,總是用厚厚的脂粉束敷著,它也會不高興的。”
這個男人認真的樣子真的很迷人,他的動作很輕柔,一下一下,池一心果然有清爽又輕鬆的感覺。
其實,每次隻要出門,池一心是必定要化妝的,所以,她也幾乎是每天都要卸妝的,但每次的卸妝,卻從未有過今天這樣的感覺。
卸去了脂粉,摘下了耳環、項鏈,打開了發髻,讓一頭秀發傾瀉而下。
池一心居然任由這個男人卸下自己所有的偽裝,任由自己現出原形,任由自己的素顏展現在他的麵前。
從上高中開始,池一心就開始化妝了,二十五歲之後,她就“非化妝不出門”了,今天,這個為所欲為的男人居然卸下了自己所有的裝備,他有什麽魔法,竟讓自己無從拒絕?
他依然在忙碌著,一個一個的摘下她的發卡,耐心的梳通她的秀發。
池一心知道自己的素顏是什麽樣子,也曾無數次的在浴室的鏡中欣賞自己的卸妝後的素顏,久久的、自戀般的欣賞。
她知道自己不化妝也很美,但卻絕對不敢不化妝就出門,因為,這不符合世俗的眼光。
人們沒有耐心去慢慢品味一張天生麗質的臉,他們喜歡看到的是畫著眼線、塗了腮紅、抹了唇膏的讓人驚豔的臉,喜歡看她龍袍加身,喜歡看她著一青花旗袍在紅毯上綻放。
她看到Lance在對著自己的素顏微笑,這種微笑是發自內心的,從祥雲會館到賓館,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微笑。
“原來你這麽漂亮?”Lance微笑著打量池一心。
原來他微笑的時候像一個大男孩。
他的微笑讓池一心相信,他是真的覺得,素顏的自己,是美的。
這是怎樣的一個男人,讓自己不能拒絕他,甚至,他為自己脫下衣服時,池一心依然沒有拒絕。
Lance輕聲說了句:"對不起,我想看到你本來的樣子!"
說完,Lance就一層層解開她的衣衫,將她的衣衫送至腰下,然後,Lance牽著她的手,將她送到聚光燈下。
選好最佳角度,將相機固定在三腳架上,確定構圖和合焦位置,然後Lance開始反複進行試拍,再反複的調光圈、快門速度,調焦距、景深。
池一心背對著Lance,微微的側過頭來,在逆光之下,一個掛著殘妝的半裸女子,一個肋間有累累疤痕的癡情女子,一個煙花般寂寞的女子。
港城。鹿柴酒店。
池一心披著厚厚的毯子坐在窗台上,屋子裏沒有開燈,窗外已經日暮。
黑暗中,Lance點燃了一支煙,送到池一心的手中。
池一心連頭都縮在毛毯裏,她從毯子中伸出手接過這隻點燃的香煙,用她纖細的手指夾著,有些顫抖的,緩緩放到嘴邊,深深吸一口,略帶毒辣的煙氣在她的肺腑之間盤繞了很久,才輕輕吐出來,似乎要將胸中的寂寞全都吐出,但煙霧散去,寂寞還在。
"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聲音從毯子裏穿出,幽幽的。
"我觀察你很久了!"
Lance坐在沙發裏,屋子很暗,所以,Lance的聲音也仿佛是從很遠處傳來。
"觀察我?從電視上?還是報紙上?"
"都不是,而是在慈善拍賣會上、時尚產品發布會上、段公子的生日會上!每次在這些地方遇到你,你都是眾星捧月一般的處於眾人環繞的中心,而我,都會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裏,暗暗的觀察你。"
坐在懸窗上的池一心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一個蜷縮在毛毯裏的模糊的輪廓。
又一縷煙霧從毛毯中傾吐而出。
"那麽你究竟是誰?"池一心嗓音低啞,有了煙熏的味道。
"不要問我這個問題,這是我最難回答的一個問題!"
黑暗中,隻有煙頭的一點火光閃動。
"你來見我之前,是不是就料到了我會答應你,做你的模特?"
"嗯!"依然是來自遙遠的黑暗中。
"即使你脫掉我的衣服,我也不會拒絕,這個你也料到了?"
"嗯!"聲音在黑暗中有飄渺的感覺,卻很自信。
"即使你不告訴我你是誰,我也仍然會配合你,這些,你都料到了?"
"嗯!"依然自信。
"為什麽?"
香煙快燃盡了,Lance走過來,接過池一心手中的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
黑暗中,Lance貼近了池一心,盯住她的眼睛:"因為,我在你的眼睛中,看到了我自己!"
暗夜如磐,因為黑暗掩蓋住了所有的外在的東西,所以,有時在黑暗中,人更容易敞開心靈。
——"我在你的眼中,其實看到了我自己。
——"我有一個人人羨慕的出身,多少人連做夢都不敢夢到的東西,我卻生來就擁有,但這些帶給我的,卻是無盡的煩惱!"
——"那個給我這一切的人,是我必須臣服的人,我如果想擁有這一切,就必須低下我的頭,而這又不是我的性格。
——"所謂高處不勝寒,越是被高高捧起的人,就越是恐懼;越是人人仰慕的女神,就越是孤獨,不是嗎?"
Lance?離池一心這麽近,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讓池一心看到這個男人的眼睛中的恐懼與孤獨,也讓池一心讀出了這個男人內心的高貴與滄桑。
池一心抖落了披在身上的毯子,她在黑暗中迎著這個男人的麵孔站起身,迫使這個男人向後退去。
她盯著這雙眼睛向前逼近,Lance不得不向後節節倒退,一直到,他被池一心逼到了牆邊。
"所以,你料到了我不會拒絕你?除了這些,你還料到了什麽?"池一心也學著Lance的樣子,幾乎貼著他的臉,她的帶著淡淡煙草味道的氣息輕噴在Lance的唇齒之間,Lance反過身來將池一心壓在牆上:"我還料到了,這個,你也不會拒絕!"
說完,他突然吻住了池一心的雙唇,突如其來的親吻有如暴風雨一般,但池一心似乎已經意料到了Lance的這番激情進攻,她以更纏綿的回吻來引導Lance的香津濃滑的探問,這纏繞在舌間的摩挲鼓勵了Lance,他擁著她跌落床上,她放開自己將他納入,他以不容置疑的自信一次又一次得叩問她的身體,身體的彼此融合,就仿佛是靈魂的彼此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