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又何嚐不是一個孤兒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與我有血緣關係的，隻有兩個人了，一個是李恩厚，一個是哥哥，如果沒有你們，我就太孤單了！”李森的聲音弱弱的。


  李森的聲音很細弱："我真的很孤單，別的孩子晚上回家，家裏都有家人在等待，可是我卻什麽都沒有，就像一個孤兒一樣——"

  "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孤單嗎？"李鬆轉過身來，"現在我的身邊有誰？你來之前，我的家庭還很正常，自從你來之後，一切都亂了，李恩厚就差沒和我斷絕父子關係了，我媽媽，現在我也沒辦法麵對了，那麽現在，我又和一個孤兒有什麽區別？"

  "那為什麽還要我走，我留在你的身邊，你的身邊不是就有我了嗎？"

  "嗬，你還真會裝傻，"李鬆冷笑了一聲，走了過來，"如果你離開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我的家就正常了，你還不懂？"

  "我不離開！我之所以訂婚，就是為了回到港城的！"李森迎著李鬆的目光，表情堅決。


  "訂婚？和段子文？那個風流成性的段大少爺？他身邊的女人無數，他爸爸對他都不放心，你就敢托付終身？"

  "他身邊沒有其他的女人！"李森依然是堅決的語氣，像一個孩子。


  李鬆冷笑："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懂什麽？他是情場老手了，想騙你，就像玩一樣！"

  李森聽了這話，原來緊繃著的表情反而放鬆下來："哥，你是不是很擔心我的將來？你很關心我！"

  李鬆一愣，有些尷尬。


  李森於是靠近他，小聲說："我其實不愛他，我和他訂婚是為了回港城，我——愛的是別人！"

  李鬆不自覺的躲閃。


  但李森仍然緊跟著他："想不想知道我愛的是誰？"

  李鬆推開李森，嫌惡的說："和我有什麽關係？快躲開，離我遠一點！"

  李森站住了，因為李鬆退到海水中了，他的鞋進水了。


  李鬆使勁的抖著他的鞋，氣急敗壞的說："你就是麻煩製造者，你到哪裏，哪裏就有麻煩！"

  "如果你不躲的話，就不會有麻煩了！"李森一臉的無辜。


  "什麽？你是說怪我？"李鬆一氣之下幹脆脫掉鞋子，光腳上岸，狠狠瞪了李森一眼，然後上車走了。


  海邊，隻剩下李森，她撿起濕乎乎的鞋子，拎在手裏，站在那裏。


  潮平海闊，月上中天，海岸上，幾行腳印，很快就被潮水掃平了。


  半山公館。


  回到公館，就見薛姐姐等在院子裏："森，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去哪裏了？"

  "見哥哥去了！"

  "李鬆？你手裏是什麽？這是誰的鞋？怎麽濕了？這是怎麽回事——森，他是不是對你——"薛姐姐上下打量著李森，見她無大礙，才放下心來。


  李森將鞋交給薛姐姐："你不必擔心，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把這雙鞋拿去打理一下！這是李鬆的鞋。"

  "李鬆都穿這麽大的鞋了！你剛來港城時，他才十五歲，那時，李鬆對你很好呢，隻是，後來，他被陳美鳳教壞了，才那樣對待你的！"

  李森站住了："我小的時候，他怎麽對我好了？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你剛到港城時，聽不懂港城的話，他就一句一句教你，你沒忘記吧？"

  "嗯，還有呢？"

  "你吃不慣這裏的飯菜，你爸爸為了讓你快點兒適應，逼著你吃，李鬆就偷偷替你吃掉，然後把你喜歡的留給你吃！"

  "還有呢？"

  "還有好多呢，你失蹤時，他比誰都著急，後來找到你了，是他把那顆鯊魚牙找人雕刻成一個項鏈墜，掛在你的脖子上，說，這個是護身符，可以保佑平安！"

  李森津津有味的聽著："還有嗎？"

  "當然還有，森，這些你不會都不記得了吧？"

  "我當然記得，隻是，我想聽你再說一遍！"

  "森，你怎麽了？"

  "沒什麽，那時真美好！"說完李森推門進去了，薛姐姐跟進來："他是不是又——"

  "他沒有，不用擔心，"李森給薛姐姐一個微笑，"鄭秘書來電話了嗎？"

  "來了，他在等你電話！"

  電話的那邊，鄭秘書看來已經等了很久了，一接起電話就問："你這麽急著找我，出什麽事了嗎，李森小姐？"

  "沒有，保鏢的事，想和你說一下。"

  鄭秘書這才放下心來："說吧，對保鏢不滿意嗎？"

  "不是不滿意，是想問你裴義的事，聽說，他是你介紹給李恩厚的？"

  "是的，他是我同鄉。他小的時候因為長相秀氣，所以，被送去學唱戲，唱花旦，扮相比女人還漂亮，後來，練基本功時，又喜歡上了太極，極陰極柔的太極推手，他小小年紀就能駕輕就熟，後來參加保鏢訓練，做了保鏢。他在你那裏怎麽樣，你為什麽突然問起他？"

  "我想把他送給段子文，你看可以嗎？"

  "當初派他去美國，是有那時的任務，現在，你回了港城，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如果子文需要他，送給他也無妨，李先生那邊我和他說一下就可以了。"

  李森放下電話，一回頭，裴義站在那裏。


  "嚇我一跳！"李森拍拍心口。


  裴義低頭不語，顯然已經聽到了剛才的對話。


  麵對裴義，李森現在反而不知從哪裏說起了："嗯——如果，你不想去——也可以留在我這裏。"

  "我去！"裴義抬起頭，臉上泛了紅暈，但語氣堅決。


  李森頓感輕鬆："其實，是因為段子文那裏需要你。回港城時，段子文想盡辦法，將他的睡蓮帶回港城，現在有些水土不服，正需要你去救他的睡蓮呢！不過，我這裏，你隨時可以回來！"

  "不必了，我待在你這裏也不會起任何作用，即使是這之前，我也沒有起到什麽作用，我其實約束不了你。我來之後，你一直不見他，也不打他的電話，是因為顧及我，這些我都知道。"

  李森反而不好意思了："其實，我一直在用其他的方式聯係他。"

  "我知道！"裴義點頭。


  "你知道？"

  "因為聽說，你以前是不大用電腦的，但我來之後，你經常一天一天的麵對著電腦，這個薛姐姐都很奇怪，所以，我就知道了。"

  "那麽，為什麽沒有向李恩厚匯報？"

  "因為這不是我的職責範圍！"

  李森笑了，她走了過去："能擁抱你一下嗎？給我做了這麽久的保鏢，還沒擁抱過你呢！"

  裴義立刻拘謹起來。


  李森仍然走過去，抱住他的左臂，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謝謝你，這麽長時間保護我，你要過得幸福！"

  裴義猶豫著舉起右胳膊，終於輕撫在李森的後背上："你也要幸福！"

  港城。久莎之星慈善晚會。


  Juzaar明星慈善夜開始於十五年前，當時正是段氏集團最輝煌的時候，也是一種名叫"飛天"的病毒在港城肆虐的時候，於是集團旗下的歌手葉赫那拉英提議，將明星的私人物品拿出來進行拍賣，用拍賣所得款項資助那些病痛中的人們，於是舉辦了第一屆“JUZAAR明星慈善夜”活動，到現在十五屆了，今晚有400餘名演藝明星、企業精英和社會名流參加。


  拍賣會依然在段氏雙子塔舉行，主辦者段誌城沒有到場，段子文代表父親致辭："我代表我的父親段誌城先生感謝各位的光臨。我父親熱心慈善事業，他一直認為用做慈善的方式回饋社會是每一個成功人士不可推卸的責任——"

  段子文說到這裏停住了，因為下麵議論聲四起：

  ——"這是段誌城的兒子？"

  ——"剛從美國回來的？"

  ——"看起來不象傳說中的那麽風流嘛！"

  ——"風流又不是寫在臉上的！"

  段子文睥睨四座，於是四座俱靜。


  段子文繼續："在座的各位也都是熱衷於公益的成功人士，感謝你們以博愛之心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們。按照慣例，我父親會依照此次拍賣會所拍得的款項數目，同樣準備一份善款奉上。謝謝大家。”


  下麵一片叫好聲——真是大手筆，在場的人總共捐多少，段誌城就將這個數字剩以二，哇，太慷慨了！

  段子文鞠躬下台，做到前排座位上，他的旁邊，是李森。


  段子文坐到李森旁邊，下麵的議論聲又起：


  ——“那個女孩子，是他的未婚妻嗎！”


  ——"聽說是李恩厚的女兒！"

  ——“從來沒聽說李恩厚有這個女兒。”


  ——“比明星還漂亮！”


  ——“聽說與她的媽媽陳美鳳不和？”


  ——“聽說與她的哥哥關係也不好。”


  ——“這下有好戲看了……”


  但此刻李森卻顧及不上這些，她正緊盯著前麵的大屏幕，懸掛在晚會大廳前方的攝像機正掃過整個大廳，每一個到場的人都會出現在前麵的屏幕上。


  攝像機掃到大廳右麵時，李森看到了李鬆，長發束在腦後，看起來多了一些文藝氣質。


  攝像機繼續掃過來，在大廳的後方，李森看到了郎天慎，他的旁邊，是池一心。


  郎天慎就坐在李森的正後方，相隔有幾張桌子的地方，鏡頭搖走了，屏幕上沒有郎天慎了，李森有一種衝動，她很想回過頭去，去看看她的郎天慎，但是她的手被握住了，是段子文。


  段子文握住了李森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著急，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