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睹物思人
美國。橡樹園。
薛姐姐用可口的飯菜歡迎李森。
王用上躥下跳來歡迎李森。
但李森顧不得這些,她先去陽光房查看裴義種的睡蓮——居然真的成活了,而且最大的葉子已經如盤了,靜臥在水麵上,嬌嫩,卻充滿希望。
薛姐姐不停驚歎:"怎麽可能呢!這樣的季節,居然種活了!這可是熱帶植物呀!"
李森讓薛姐姐用保溫箱把睡蓮裝好,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到汽車後備箱裏,把裴義叫來:"這個睡蓮,既然當初是段子文給的種子,現在成活了,我們就要還給他,是不是?你給他送去吧,送到他的家裏!"
裴義臉又紅了。
"嗯——總歸要物歸原主嘛,是不是?而且,裴義從遙遠的離島帶回來也不容易,他肯定是因為喜歡才帶回來的,我們不能奪人之美,是不是!"
裴義緊咬著下唇。
啊呀,我已經詞窮了,這個裴義怎麽還在忸怩!
李森張了幾次口,但實在沒什麽更好的理由了,算了!
李森回頭叫薛姐姐:"把睡蓮卸下來吧,不送了。"
薛姐姐忙過來,剛想伸手去抱保溫箱,裴義攔住了她:"不用卸了,我去送!"
李森長出一口氣。
裴義的車開走了,薛姐姐才終於有空問李森:"這次旅遊開心嗎?"
"開心!"李森回過身來,給了薛姐一個燦爛的笑臉。
薛姐已經許久沒見過李森笑得這樣開心了:"有什麽美事?說說我也開心開心!"
李森貼著阿姐的耳朵:"我去聽了場演唱會,你知道是誰的!"
雖然四周沒人,李森還是悄悄的說,像說一個秘密一樣,最甜蜜的事情,悄悄說出來,才更甜蜜。
"什麽?"薛姐姐驚奇不已,"郎天慎去格陵蘭島開演唱會了?
"不是,我去了趟港城!"
"原來你又玩失蹤了!多危險!以後,千萬不能獨身去那麽遠的地方!怪不得裴義前幾天打過一次電話,問你有沒有回美國。"
陷於甜蜜中的李森當然是聽不進這些話的,她繼續甜蜜著:"我坐在觀眾席裏,他在台上唱歌,唱第一首歌時,他就發現我了,多神奇!"
"那麽遠,他怎麽看到的?"
"他說他很容易就看到了!然後,他就讓他助理把我叫到後台,讓我幫他的忙。"
"你去後台了?"
李森使勁點頭:"他讓我給他整理服裝,因為他正好缺少一個整理服裝的助手!"
"是看見你之後才正好缺少的吧!"薛姐姐也不失時機的揶揄一句。
李森不理,繼續她幸福的回憶:"然後,我就給他一件一件的準備演出服裝,先是一件亮閃閃的皮馬甲,上麵有好多亮片;第二件是夾克,很普通,但穿在他的身上,就不普通了;與這件夾克搭配的,還有一條項鏈,這條項鏈與他的夾克一點都不搭配,於是,我就把我的鯊魚牙項鏈給他戴上了,效果真的很好——"
"你的那條項鏈送給他了?"
"嗯!"
"那可是你的護身符!"
"也可以保佑他呀!接下來是休閑西裝,深藍色的——"
"森!"薛姐姐突然一臉緊張地打斷了她,"李先生知道你回港城這件事嗎?"
正幸福回憶著的李森好不掃興:"我已經搞定他了。"
"他沒有發火嗎?"
"我已經搞定了呀!"
然後回身進屋了,隻留下薛姐姐,仍然一臉的擔憂。
漢頓莊園。
裴義抱著一個大花盆站在段子文的客廳,段子文掩飾不住的驚喜。
這是裴義第一次進段子文的家,以前護送李森來過,但都是在門外守候。
"這是睡蓮,已經成活了,李森小姐讓我給您送來!"
這又是段子文的一個驚喜。
"放到哪裏合適呢?"段子文搓了搓手。
"溫暖有陽光的地方!"
段子文想了想:"臥室——"
"臥室!"裴義瞪圓了眼睛。
"哦,不合適!或者——"段子文猶豫了一下,"書房吧,那裏也很暖。"
裴義跟在段子文的後麵去書房。
段子文的書房在地下室,裴義抱著睡蓮跟在段子文的後麵走下樓梯,將睡蓮安放在書桌旁。
裴義四顧,書房好像閑置很久了,裝飾考究,卻無人氣。
再抬頭看,書房有巨大的地窗,光線照射進來,靜無聲息,給人一種神秘而又安謐的感覺。
"嗯,這裏很適合,"裴義點頭,"睡蓮需要陽光,必須保證日照。晴天的午後,可以開窗通風。盆底的泥要定期更換,當然,上麵的水也要換。隨著它的長大,要逐漸換大盆。春天要施肥,它需要氮肥——"
裴義說到這裏看了一眼段子文:"氮肥,你知道吧?"
段子文搖頭。
"就是將豆類腐熟——"
說到這裏裴義又停住了:"腐熟,知道嗎?"
段子文又搖了搖頭。
看來裴義是決心將零基礎的段子文培養成專家了,他清了清嗓子:"這樣,你先去準備一些豆子——"
"你來養吧!"
段子文突然打斷了裴老師的講解:"你來養,什麽換泥、換水、施肥的,你來弄,太複雜了,我弄不來,我會把它養死的!"
裴義停在了那裏。
"你定期來這裏照顧它!"
裴義無言,有些尷尬,又開始臉紅。
段子文伸出胳膊,攬過他的肩膀,讓裴義坐在沙發上。
裴義身體僵硬,像一個木偶,被段子文扳到沙發上。
然後段子文蹲下身子,半跪在裴義麵前,將手放在裴義的膝蓋上。
——"裴義,你是第二個走進我的這個書房的人。這之前,隻有Ken來過這裏。我的書房,是絕對的禁區,家裏人都不得踏入一步。
——"Ken走後,我一次都沒有進來過,因為我害怕一個人進來。
——"我曾想將它封死,永遠也不再進來。
——"但現在,因為有你陪著,進這個書房,不再是一件艱難的事!"
段子文站了起來,望著這株正萌芽的睡蓮:"我不知怎麽給它通風,曬太陽,更不會換水施肥,你來弄吧,你定期來侍弄它,如果你不想它死的話。"
然後,屋裏是死一樣的沉寂。
冬日的陽光透過書房頂棚的地窗緩緩瀉下,落在段子文的頭發上,肩膀上,勾勒出一個高大瘦削的輪廓。
裴義走了過去,把手放在他的後背上,說:"抱歉,我不能,我是李森的貼身守衛,我不能擅離職守。我要回去了,我不能離開太久。"
港城。攝影棚。
郎天慎和池一心繼續為他們合作的廣告拍片。
一個鏡頭結束,郎天慎下來休息,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手機,登錄他的粉絲網站,這次,李森終於回複了:"美國好冷!"
隻有四個字,但郎天慎心領神會,他長歎一口氣,然後回複:"還記得上次在演唱會的後台,我最後對你說的話嗎?"
這句發出了,郎天慎悵然若失。
"我真的很想抱抱你!"這是那天的最後一句話。
池一心在旁邊看著這一切,一絲笑意隱藏在嘴角。
下一個鏡頭,範雙冰池一心倚靠在郎天慎的胸前,做小鳥依人狀。
她的手摸到了郎天慎的胸前:"這是什麽?"
池一心依然是依人小鳥的幸福表情。
"項鏈!"
郎天慎也依然是佳人在懷的幸福表情。
攝影師的快門"哢嚓哢嚓"的響個不停。
"這麽大的項鏈墜,為什麽貼身戴著?"
池一心邊問邊幸福的轉過身去。
"因為珍貴!"
郎天慎邊說邊幸福的從後麵環抱住池一心。
"哢嚓哢嚓!"導演滿意的點頭。
"因何而珍貴?"
池一心邊問邊幸福的閉上了眼睛。
"因為睹物思人!"
郎天慎邊回答邊幸福的親吻她的秀發。
"哢嚓哢嚓!"
這組鏡頭結束,導演大讚:"二位的表情太到位了,多情又滿含深意,這才是立體的表演,不愧是帝後級別呀!"
拍攝結束,郎天慎又是急急忙忙地去找他的手機,池一心跟了上來:“你什麽時候成了手機控?”
郎天慎依然低著頭,繼續翻看手機——李森還是沒有回信。
“為什麽將一顆牙齒掛在脖子上?”池一心繼續問。
郎天慎一驚:“你怎麽知道是牙齒?”
他的眼睛終於離開手機了。
“剛才摸出來的,我厲害吧?”池一心象一個渴望被表揚的孩子。
"厲害!"郎天慎淡淡的回了一句,又抽空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池一心頗感失望,但馬上又笑意盈盈的跟了上來:"我以前見過一個女孩子,就是戴著一個鯊魚牙的項鏈。"
郎天慎突然停住了,扭過頭來,困惑地望著池一心。
"那個女孩子,好像是在李恩厚那裏見到的——"
郎天慎不語,池一心繼續追問:"到底是什麽動物的?你的這顆牙齒又尖又硬的樣子,不會也是鯊魚的牙齒吧?"
"一個專門吃心的動物!"郎天慎這樣回答,然後低頭又刷新了一下手機頁麵。
"那個吃你心的人,不肯回你的信息?"池一心繞到郎天慎前麵,擋住了他的去路。
"嗯!"手指一動,又刷新一次——幾乎已經是習慣性的動作了。
“你每五秒鍾刷新一次!你真的相信,在你說話的時候,她會回你的信息?”
郎天慎深歎一口氣,收起手機。
他環顧著這間攝影棚:"什麽時候能去一個可以自由呼吸的地方,可以把目光放遠,"郎天慎張開雙臂,伸展了一下腰背,"可以把翅膀張開!"
"你真的很想去拍外景?"
"總是被關在小小的攝影棚裏,好心情都被關沒了!"
池一心一把攬住了郎天慎的胳膊:“下一個鏡頭,我們要去一個很刺激的地方!”
"刺激的地方?哪裏?"郎天慎一下子回到現實。
"山上,讓秀發在風中飛揚!"
"腳本中有這個安排嗎?"郎天慎想轉身去問一下導演。
"明天就有了!"池一心把他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