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這個女孩子不能約的
橡樹園.
薛姐姐在客廳接完電話,又來健身室向李森匯報:"李先生問為什麽每次約會的時間都那麽短。"
李森在做瑜伽打坐。
李恩厚一直在李森身邊安插眼線,李森的事情,李恩厚往往都第一時間知道。
"告訴他,這次比上次長了好多。"
"森,你也應該接一次李先生的電話了,每次你不接他的電話,他都很失望。"
"接了的話,他會更失望。"李森一邊調整呼吸一邊慢悠悠地說。
"和段子文的約會還要繼續嗎?"
"當然繼續,段子文現在對我很感興趣。"
"那麽,你對他?”
"我對他也很感興趣!"李森衝薛姐姐眨了一下眼睛,但薛姐姐還是不解。
李森微閉雙目,不再說話,薛姐姐知道,李森開始冥想了,於是轉身打算離開,但這時,李森輕輕地叫住了她:"阿姐!"
薛姐姐忙回頭。
"阿姐,如果,有個人,他撥打你的電話,卻是找我的,你一定要把電話轉給我,我一定要親自接。"
薛姐姐沒聽懂:"怎麽會有人撥打我的電話卻是找你的?你的同學、朋友都會直接打你的電話找你,隻有李先生,因為你不接他的電話,才會每次都打到家裏來——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他不知道我的電話,但他如果想找我的話,他有可能找到你的電話,所以,他如果想找我的話,隻會打你的電話,如果他有一天打你的電話找我,你一定要轉交給我!"
這段話很繞,但薛姐姐還是聽明白了,她似有所悟:“那麽,這個人,是不是——”
“是的!”聲音很輕。
“森,你對他——”
“我不知道!”聲音更輕了。
“你在等他的電話嗎?他會來電話嗎?”
“我不知道!”
“森,他對你——”
“我也不知道!”幾近於無的聲音,在空氣中漂浮著。
京州。電影宣傳。車上。
京州的宣傳活動進行到最後一項了。郎天慎和池一心坐車前往下一個宣傳地點。
保姆車中,郎天慎看到池一心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於是就過去坐在她的旁邊:“怎麽了?斯人獨憔悴?這不是你的性格。”
池一心一改往日,用低沉的聲音說:“天慎,戀愛是什麽感覺?”
“嗯?”郎天慎以為自己聽錯了。
池一心從出道就一直緋聞不斷,比如說今天與這個闊少約會了,明天和那個男星隱婚了,真的假的傳聞,包括半真半假的傳聞一直圍繞著她,這樣的池一心,難道沒戀愛過?
“與一個自己心愛的人戀愛是什麽感覺?”池一心又重複了一遍。
“難道……你不會沒有戀愛過吧!?”
“戀過,但是,又沒戀過!”
“……”郎天慎不解。
“很吃驚嗎?我每一次的戀愛,都是因為對方愛我,我從來沒有愛過對方——兩情相悅的戀愛是什麽樣的?”池一心堅持問。
“從來沒有愛過對方?”
“是呀,但現在,我嚐到了單方麵的愛一個人的滋味了。”池一心一雙鳳目幽怨哀婉,“這個人就在那裏,你可以與他說笑,和他同一張桌子吃飯,與他同乘一台車,你甚至可以與他牽手擁抱,但都是在鏡頭前,沒有用的,他不愛你,他不為你心跳,離開時他不會想念你,他不是你的。”
郎天慎似乎可以確定了,這幾天宣傳時池一心不時冒出的驚人之語,她的“還沒出戲”,她的“感情戲,其實不用演”,現在,郎天慎終於明白這些話的意思了——每一句都與自己有關。
但——他決定裝傻:“傳說中,你都已經結婚過幾次了。”
“兩情相悅的戀愛是什麽樣的呢?”池一心繼續堅持在問。
池一心做事有一種孩童式的執著,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會一直問下去。
郎天慎隻能正麵回答了:“這是戀愛的一種至高境界吧,我也在尋找這樣的一種戀愛。”這似乎是在回答,又似乎是在自語。
“嗯。”池一心繼續等郎天慎的下文。
郎天慎知道自己無處可躲了,於是正視著池一心說:“我的心,是有一定的容量的,而且,容量很小,每次隻能放一個人。”
“嗯。”繼續等待。
“當一個人離開了,另一個人才能進來。現在,裏麵已經有一個人了!”
池一心很吃驚:“是誰?”
“我見過幾次麵的一個女孩子。隻見過幾次麵,而且每一次都是碰巧遇到,我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
池一心更加吃驚:“天慎——”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那麽渺茫,怎麽可能?但是,這個女孩子,就這樣進到了我的心裏,不肯離開,等我發現時,已經晚了。”
“她知道嗎?”
“她知道!”
“那麽,打算什麽時候向她表白呢?”
“不知道,也許,這輩子沒機會再見到她了。”
“這算什麽?沒機會再見?”
“我到現在與她的每一次見麵都是偶然相遇,在港城,在千葉島,在美國。其實,如果想見到她的話也容易,但這個女孩子是不能約的,稍有風吹草動她就會跑掉,一旦我主動去約她,隻會讓她躲得更遠。所以,也許,不會再有機會見到她了。”
池一心苦笑了:“沒想到,象你我這樣的人,也都在承愛著單戀的痛苦。”
說完,車停了,車外是一陣陣的粉絲歡呼聲,他們在這裏等待了六個小時,隻為見一眼他們的偶像,當他(她)們的偶像真實地出現在他(她)們的眼前時,這種幸福感令他(她)們幾乎昏厥。郎天慎和池一心相擁走下車,粉絲的尖叫聲不絕於耳,閃光燈亮成一片。在十幾個保鏢的保護下,池一心牽著郎天慎的手,躲在郎天慎寬大的背後,向會場走去,麵帶微笑。
一周後。美國。橡樹園。
“王”漸漸熟悉了李森,它現在可以放心地來李森的手中啄食,也時不時地會跳到李森的窗前,向裏張望,看看它的 主人在不在。
當然,每天的下午茶時間,它就會帶領全家老小出現在李森的後院等著開飯,就象今天下午。
李森去參加了一個合夥人會議,回到莊園來到後院時,看到“王”已經拖家帶口地來等待開飯了,李森帶來的是鬆籽,這是王最喜歡的。
這是一個異常機靈的小家夥,它似乎會察顏觀色一般,今天,它就用它的亮亮的眼睛望著李森,似乎看出李森有心事.
秋風漸起,王的長長的毛在風中飄搖。
李森蹲下身來,用手指撫摸著它:"你也憂傷嗎,小家夥?"
王居然眨了一下眼睛,像是聽懂了.
——"你能聽懂我的話嗎?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在地球的那一麵有一個人,我也許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他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可以放心傾訴的人,但他不在我身邊.
——"我真的好孤單……"
又一陣風吹來,又一陣落葉飄落,李森裹了裹大衣:"我現在有了一個可以回到他的身邊的機會,但這個機會非常渺茫,我不知道能不能抓得住它!
——"上周我和他見麵,終於搞清楚了,他也和我一樣,是被他父親逼著來相親的。
——"他其實有女人了,但是,這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呢?"
王依然眨著眼睛,聽得津津有味,似乎聽懂了一般。
每次風起,都有一陣寒意襲來,但李森感到,更深的寒意,是來自於內心的。
——"這些,我都沒搞清楚,你怎麽能懂呢?
——"段子文身邊的這個女人,大概是不被段家接受吧,她為什麽不被段家接受呢?這個要搞清楚——
——"上次見麵之後,段子文幾乎每天都想與我見麵,我每次都拒絕了他。
——"他這麽急於見麵,到底是怎麽回事呢?他是不是也想利用我呢?我要再等等看!"
突然,王豎起了耳朵,一幅緊張的樣子,李森知道,肯定是有人來了,鬆鼠是很警覺的動物。
果然,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然後,“王”就丟下鬆籽,飛快地逃跑了,其他的鬆鼠也仿佛是接收到了報警信號一樣,瞬間消失不見了。
看來,不是熟悉的人,今天,是有陌生人來了。
不一會兒,薛姐姐出現了,李森感到很奇怪:鬆鼠已經很熟悉薛姐姐了,不會因害怕薛姐姐而突然逃掉,難道——薛姐姐向旁邊讓了一下,她的身後,段子文站在那裏。
李森不禁啞然失笑:果然如自己所料,如果自己一直不接受他的邀約,他就會沉不住氣,自己跑來的。
薛姐姐在院中的木桌上擺好咖啡就退下了,李森以勝利者的姿態笑望著段子文:"你把我的客人嚇跑了!"
段子文四處尋找:"客人?是誰?"
"我的鬆鼠客人!"李森指了指滿地的堅果。
段子文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大概在罵自己怎麽在這個小丫頭麵前就這麽容易上當:"我也是客人,你好像在區別對待。"
"你們是不一樣的客人!"
"哪裏不一樣?"
"你,今天好像是被迫上門的,聽說你父親對你的管理很嚴格,而且,我還聽說他對這件事很關注,你是在他的逼迫下才上門的吧?"
段子文沒有正麵回答:"我明天要回一趟港城,過一段時間才回來。回去麵對我們家老爺子,總得有些東西交代才行呀!"一雙眼睛乜斜著。
果然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