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73章 ：出人意表
江鴻管理江氏近三十年，近十年來雖然已經逐漸隱退，但在老一批董事與高管中還是有著不可撼動的份量。
這種久經風雨，歷經年月的信任，比起葉莘靠一時利益拉攏來的人心，自然是牢固的多。
也許因為有江鴻坐鎮，會議室里那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一掃而空，會議進行的異常順利，原本有些股東對AR計劃頗有微詞，但見江鴻點頭默許，便也不好再挑起事端。
至於新的財務總監的人選，江亦楓隻字未提，葉莘根本不在現場，所以江鴻提了個人名，眾人並無異議，便輕描淡寫的通過了。
直到討論到舒氏管理層的安排，會議室才第一次出現了輕微的騷動。
「舒氏既然是江氏的子公司，空降管理層倒是無可厚非，但是讓一個沒有任何管理經驗的小姑娘來做舒氏的總經理，二少，這件事恐怕不太妥當吧。」
雖然用詞委婉，但是語氣中的強烈質疑卻是顯而易見。
馬上就有人跟著附和：「就算我們同意，只怕舒氏的股東們，也會心懷不滿吧。」
眾人皆是點頭應是：「舒氏現在已經朝夕不保，更加需要有經驗的領導者……」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幾句，這才意識到江鴻還未發表態度，趕忙都收了聲，把目光投向江鴻。
令他們有些意外的是，江鴻卻緩緩開口道：「江氏是我父親創立的公司，我接手公司的時候也只有二十七歲，那時候也是毛頭小子一個。」
「當初我讓亦楓做行政總裁的時候，許多人也頗有微詞，但是這五年來江氏的業績有目共睹，事實證明，雖然他比我年輕，卻比我更加優秀，所以年級和經驗，並非衡量能力的唯一標準。」
會議室里寂靜無聲。
江亦楓雙手環胸，嘴角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費了好一番心思拔掉葉莘在財政部的勢力，卻用了財政總監這個位置，換來了對於舒氏全部的話語權。
這便是他與江鴻之間的交易。
只是若要被段鳴軒知道，他放棄了財政總監這個肥的流油的職位，只怕要氣得吐上三升血。
但是財務總監確實舉無輕重，但是舒氏卻必然更加重要。
隔壁的會議室，卻並非如此平靜。
「你們沒有搞錯吧？讓舒離做舒氏的總經理？」
三叔舒啟洲粗眉一挑，臉上露出一副誇張的笑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我怎麼記得我的乖侄女是學舞蹈專業的？舞蹈和商管，這個差別好像不是一點點，應該不能觸類旁通吧？」
此言一出，會議室里一片嘩然，冷笑聲不絕於耳。
「看來江氏選賢的方式，還真是出人意表啊。」
「現在的富二代們，還真是真把管理公司當作兒戲啊。」
「段秘書，並非我們有意冒犯，但是江總這樣的安排，恐怕難以服眾啊。」
雖然這本是預料之中的反應，但是面對著一片噓聲，段鳴軒仍是不免額頭冒汗。
不過想起了江亦楓交託給他的重大使命，只得咬著牙沉住氣，硬擠出一個『從容』的微笑道：「既然大家對舒小姐的能力有所質疑，不如我們把她叫進來，有什麼問題，各位可以當面問她。」
眾人看熱鬧還來不及，自然沒有異議。
舒離緩步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條深藍色的連身西裝裙，端莊而優雅，一頭長發利落的梳起，手中拿著一個文件夾，看起來的確利落而幹練。
屋內一眾董事面上的譏諷之色，舒離看在眼裡，只是大方一笑，打了個招呼。
「舒小姐，江氏集團有意任命你為舒氏的總經理，對此你有什麼想法？」
很快就有人發問。
舒離道：「舒氏是我父親一手創立的公司，我感謝江氏對我的信任，給我這個機會，子承父業。」
子繼父業，沒錯，如果今日舒氏不被江氏收購，舒啟越若是把公司交給自己女兒打理，也可以說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是這樣一群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的老油條，自然不會就此鬆口。
「舒小姐，恕我提醒你，舒氏早已不是家族產業，所以並無子承父業這一說。而且就算是由舒家的人擔任總經理這個職位，以舒小姐的年資和經驗，也不會是最適合的人選。」
瞧這話說的。
就算她是舒家的人，但是年資和經驗也不夠。
那誰更夠資格呢？二叔，或者三叔？
舒離眉毛微微一挑，嘴角輕揚。
「管理價值十餘億的公司，可不是兒戲，舒小姐沒有相關的學歷和工作背景，能否勝任，我們深表懷疑。」
「是啊，沒錯……」
「舒小姐年輕太輕，還是從基層做起比較好……」
舒離微笑著待他們一一說完，才道：「那依各位所言，該由誰做總經理這個位置，更能讓大家信服呢？」
眾人未想到她會問地如此露骨，起初有些尷尬，繼而看了看段鳴軒的臉色，見他未出言制止，便大著膽子道：「舒氏作為江氏的子公司，對於江總的安排自然是不能違背。
但是舒小姐經驗尚淺，只怕難以服眾，如果換是二爺舒啟林來做總經理的話，想來公司上上下下，都不會有異議。」
既然有人把話挑明，不少人也跟著附和。
舒啟林自始至終未曾開口，只是面色從容地坐在會議桌中間的位置，聽到幾人提及他的名字，只是悠然一笑。
就算江亦楓收購了舒氏，但是籠絡人心，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做了這麼多年的財務總監，公司上上下下都被他打點的服服帖帖，想要把他從舒氏里趕出去，這幾個小輩還是太嫩了點。
他這幾日來走訪了不少財團，疏通了好些關係，他今日來，可不是任人宰割的。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就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眼角落在桌上，手機右上角的LED燈一明一滅，應該是進來了一條簡訊。
不知為何，這閃爍不停地燈光令他莫名的有些焦躁，便把手機屏幕朝下，倒扣了過去，不再理會。
耳邊卻聽到了舒離平淡不驚的聲音：「若說到專業知識，和資歷經驗，我想在座的每一位都遠勝於我。就比如說齊總，您是金融系碩士出身，在齊盛財團位居高職，甚至還出版過不知一本金融分析的書……
我確實是外行不錯，但是我這樣一個外行人，都能看出來舒氏的賬目有問題，你們卻視而不見。那麼請問，你們的經驗資歷，專業素養，都用到了哪裡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