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我樂意
這次與西北航空的合作對於江氏當下的情況可以說是非常重要，所以為了拿到最好的合作條件，江亦楓甚至親自出馬，但是作為他的直屬秘書的舒離，卻並沒有出現。
秘書比老闆還要大牌，這也難怪趙冉會發問。
江亦楓輕描淡寫地解釋道：「她不會喝酒，也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所以我就沒叫她過來。」
不會喝酒，不擅長應酬。
其實是他捨不得舒離出來應酬吧。
趙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卻仍是微笑著假意閑聊：「那你這麼晚不回去，也不怕舒小姐等著著急？」
江亦楓嘴角上扯了幾分，笑了笑，沒說話，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那笑容看在趙冉的眼裡，竟是帶著苦澀。
再想起之前與舒離吃飯的時候，察覺到她言語之間，對於江亦楓的冷淡，趙冉心裡就更加有些不是滋味。
「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江亦楓道。
這是在下逐客令呢？
趙冉心中苦笑。他喜歡的人，對他似乎並不在意，然而即便如此，他甚至都不願意給她多陪他一會的機會。
酒精不斷地衝擊著大腦，幽暗而曖昧的燈光之下，趙冉的兩頰更加殷虹。
借著酒意，她忽然萌生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趙冉拿出自己的手機，低頭看了一眼，假裝按了幾下，就塞回了包里。
「我的手機沒電了，不然，借我你的手機用一下，我去叫一個車。」
江亦楓也沒多想，就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遞了上去。
趙冉拿著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翻出了通訊錄，在第一頁中就找到了舒離的名字。
拇指輕輕一點，就撥了出去。
她可以接受江亦楓有喜歡的人，但是她沒有辦法看著他喜歡一個根本就不在乎他的人。
如果他執意如此，那麼就讓他看清那個女人的真心。
知道江亦楓晚上有局，所以舒離很早就睡下了，但是或許是有些惦記和西北航空的合約最後能否落實，舒離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都沒有睡踏實。
手機忽然響起，舒離微微蹙了蹙眉，伸出一隻手在床頭的柜子上摸到了手機。
黑暗的房間里，手機屏幕亮的有些刺眼，舒離眯了眯眼睛，這才看清了來電的名字。
江亦楓。
舒離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耳邊傳來的卻不是江亦楓的聲音，而是一個女人的聲線。
「喂您好，我是醉不歸的工作人員，這位先生在我們店裡喝醉了，請問您可否過來接他？」
舒離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眼睛瞟了一下右上角的時間，凌晨兩點十分。
原來這麼晚還沒有回來，是因為喝趴下了啊。
不過他那麼高的個子，她哪裡扛得動他？
舒離下意識地就想讓段鳴軒去把江亦楓給拎回來，但是想了想卻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段鳴軒的手機，正猶豫著是答應還是拒絕，卻聽到了江亦楓的聲音。
「趙冉，你在胡鬧什麼？」
趙冉？
舒離一怔，回想起來，今晚的酒局趙冉作為公關部的總監自然也在場，剛剛那女子的聲音也確實和她很像。
舒離冷笑一聲，這兩個人搞什麼鬼。
江亦楓本以為趙冉拿他的手機是為了叫車，起初並未留意，等聽到她自稱是醉不歸的工作人員時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一把將手機搶過來，本想要按掉，卻不小心開了免提。
然後他就聽到電話另一端傳來舒離冷淡的聲音：「看樣子你沒事，那我先睡了。」
雖早猜到她會如此，但是親耳證實了她的漠不關心，心中卻還是有些沉悶的難受，手指一滑，手機就落在地上。
趙冉也有些怔住了，她猜到舒離對江亦楓或許並無感情，但想到他們兩人的親密關係，她本以為舒離多少會稍加掩飾。
趙冉冷笑：「江亦楓，你這麼寶貝的女人，對你還真是冷淡啊，江二少，只要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這又是何苦？」
江亦楓拾起了手機，看到屏幕碎裂了一大片，光也暗了下去，就扔到了一邊，聽到趙冉的話，隨口就道：「我樂意。」
舒離聽到對面一陣乒乓作響，本以為電話已經切斷，卻聽到了這麼兩句話，眉頭微微一蹙。
這兩人是在唱黑白臉呢？
還真是無聊的戲碼。
舒離正欲掛上電話，卻聽趙冉又道：「好一個樂意，你在江太太手下忍耐了這麼多年，但是為了她，為了收購舒氏，直接跟江太太翻臉，就為了這『樂意』二字？」
「真是瀟洒，真是囂張啊，江亦楓，你充什麼情聖！你才接手公司幾年？你不要太高估了你自己，美亞他們和江氏終止合約這只是個開頭，繼續斗下去，你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到時候你經營的一切都可能被她連根拔起，你這麼做值得么！」
舒離愣住了。
原來這些時日來，江氏里的動蕩就是由收購舒氏而挑起的？
哪怕主觀上舒離忍受不了江亦楓對她的侮辱，但是這幾個星期以來，從各個遇到獲得的信息讓舒離不得不承認，客觀上來說，江亦楓收購舒氏似乎並未懷著惡意。
就算此時江氏危機四伏，舒氏的收購因二叔拒絕談判的原因拖了許久才正式完成，但是江亦楓還是花費了許多的精力和資源來為舒氏拉攏合作，重新規劃。
而且每次與舒氏的潛在客戶會面的時候，江亦楓也會帶上她，如此的坦蕩讓舒離似乎有些找不到借口來再去質疑他的用心。
所以她只能用江亦楓是為了純粹的商業利益來收購舒氏這個幾乎站不住腳的理由，來解釋他對舒氏的付出。
但是就算如此，一個落魄的舒氏，值得他因此和自己的母親翻臉么？
甚至賭上他從江亦秋手中奪來的公司，賭上這三年以來的苦心經營？
舒離握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屏幕上的光芒映得她臉色有些發白。
「沒什麼不值得的。」
過了半晌，舒離才聽到電話的另一頭，江亦楓緩緩地說。
「為了她，沒有什麼是不值得的。」
舒離渾身一僵，心中被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層層包裹，酸澀沉悶的有些難受。
她一咬牙，把電話切斷，她實在是聽不下去。
所以她就沒有聽到趙冉接下來的話。
「江亦楓，你什麼時候竟然如此卑微的喜歡著一個人？」
「從八年前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江亦楓飲盡了杯中的酒。
「不是喜歡，是愛，只有愛才會如此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