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笑話
江亦楓回到家的時候，舒離正坐在沙發上在剝橘子。
她只點了一個落地燈，有些昏暗地燈光看起來很曖昧，她雙腿斜斜併攏，身子微微前傾，一隻手捧著橘子，另一隻手在剝橘子的皮，她剝地很仔細，連上面的白色細線也一點一點地剔乾淨，只露出淺黃的橙子肉。
不過是剝橘子，但是她卻非常認真，好像是對待一件藝術品一樣。她剝好了，就把橘子放到茶几上的果盤，裡面已經有了好幾個橘子，一瓣一瓣地擺的很工整。
江亦楓有點納悶，平時他回家的時候，就算舒離還沒有睡著，她也早早上樓，把卧室的門關地緊緊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盡量避免和他相處。
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回來了？坐。」舒離把果盤向前微微一推。
「吃橘子。」
江亦楓拾起一瓣橘子，問：「羅姐呢？」
「我讓她先回家了。」舒離淡淡道。
江亦楓點了點頭，嘴角揚起，眼睛微微一眯：「那你是在坐這等我回來，二人世界？」
說著把橘子送到了嘴中，笑容立馬就凝固了。
濃烈的酸伴隨著苦澀瞬間充斥在整個口腔，江亦楓怔住：「這是檸檬……」
「是啊，裝得再像橘子，也還是酸的。」舒離淡淡道。
就像這幾日來虛情假意的和平相處，只為了在她放鬆提防時捅上一刀。
江亦楓怎麼會聽不出她話中的刺，皺了皺眉頭：「有什麼事，你說。」
既然他這麼問了，舒離也懶得再拐彎抹角：「你要收購舒氏。」
她面上無過多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江亦楓卻在她的眸中讀出了刺骨的冷意。
她沒有說江氏要收購舒氏。
她說，你要收購舒氏。
江亦楓忽然像是被淋了一頭冷水。
他什麼都算計了，他算計了股東的反應，分析師的反應，市場的反應……
為了低於市場價收購大量散股，他放出了收購舒氏的消息，一切也如他的計劃完美的進行……
但是他忘記了算計她的反應。
「十三個億，江亦楓，你這是趁火打劫。」
她不疾不徐地說。
卻每個字都像是一記悶拳，打在他身上。
為了讓這個消息具有一定的可靠性，所以他才放出了這麼一個估值，其實十三億對於現今的舒氏並不算少，畢竟舒氏的負債已經超過了二十個億，而收購了舒氏就代表要承擔這二十多億的債務。
溢價收購更加難以服眾，所以江亦楓本打算再已個人的名義為舒氏融資，但是這當然就不在青江網報的報道範圍內了。
她不知情，他可以理解，但是她的語氣中甚至聽不出一絲的質疑，而是直接的定了他的罪。
就如五年前一樣，她說：「江亦秋的死，是你策劃的吧。」
每一個字都像是烙鐵，在他身上印下一條條罪狀。
血液飛快地逆流，剛剛還覺得渾身冰冷，現在卻又彷彿置身火海。
「沒錯，我就是趁火打劫，不過看在我的小公主的面子上，說不定我可以把價錢抬高那麼一點……」他伸手將舒離從沙發上拉了起來，在她耳邊輕佻地笑著：「不過要看你表現如何了。」
他的呼吸滾燙的，吹得舒離的耳朵都紅了幾分，蒼白的臉，也透出了紅。
原來他這幾天工作這麼繁忙，就是為了收購舒氏啊。
說來真是好笑，而她就住在他的家裡，卻對他吞併舒氏的野心渾然不知。
一碗餐蛋面，幾句酒後的『真言』就差點把她迷惑了，以為他或許沒有自己想象中的不堪，以為他或許是個有血有淚，有心有肺的人。
二叔的一句句質問，讓她覺得自己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酒後的胡言亂語又怎麼比得上清醒時刻的行為更能反映出一個人的本質呢？
無恥，卑鄙，這四個字用來形容他最恰當不過！
「收購舒氏對於江氏根本就沒有好處，你這樣損人不利己，難道就是為了在我面前找優越感？」
舒離語氣雖然還是壓得很平，但是明顯已帶了怒意。
損人不利己，他還真是損人不利己啊……
拳頭不知何時已經攥了緊，掌心的傷口又迸裂了，他微微垂頭，看著幾縷紅絲從白色的紗布下滲出。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真是一個笑話。
為了收購舒氏，他想方案，忙得一周都幾乎未合過眼。
為了收購舒氏，他跟葉莘翻了臉。
從不低頭的他跟股東退讓，妥協。
他把孫雄海打進了醫院。
他用了三十多億的個人資產收購散股，為此賣掉了不少賺錢的長線投資。
最後不過是損人不利己。
哦對，還有優越感。
作為一個自卑的私生子，可以把千金小姐踩在腳下蹂*躪的優越感。
原來一直以來，她就是這麼看待他的。
真是犀利至極，精闢至極啊！
江亦楓的雙眸驟冷，然後他就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唇紅齒白，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詞語，但是此時卻並不覺得俊美，只是有些陰冷可怕。
「沒錯，收購舒氏對我是沒有好處，但是我玩得起，舒大小姐，你玩的起么？」
他在笑，雙眸中卻毫無笑意，黑漆漆的一片，如同海底漆黑的漩渦，深沉中帶著狂暴。
「我大可以把舒氏買下，看它焚燒成為灰燼。但是你可以么？」
「我不會讓我父親一手創建的公司，落入你這種宵小手裡。」舒離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目光中無一絲畏懼。
「哦，說得這麼有骨氣，可是你不要忘了，舒大小姐，你的人也是我買下的。」
他的手一勾，就把她扯到了身前，一隻手從她脖子向下滑去……
「舒氏瀕臨破產，我買下來，這是在做慈善。」
「就像我把你買了下來，省得你被天下男人看遍了身子，一樣是在做善事。」
他一邊說，手上不安分的在她柔*軟的肉上擰了一把：「哦對了，你父親的債務已經被我一個人的名義收購了，一共多少錢？」
他的手指在她的肚臍上畫著圈圈，一個零，兩個零……
舒離緊繃著身子，感受到他畫了好些個圈，手指卻忽然向下一拖，小腹之下忽然有些滾燙。
「一億九千萬，還真不少呢，我的人魚公主，若按照你買給謫仙樓的價錢，只怕還不夠還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