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如何讓人放心
“四肢完全粉碎，膝蓋粉碎性骨折，心口有淤血，受到強烈衝擊，略微變形。”按照穀雨的檢查結果，風塵仆仆趕來的穀神醫也幫韓忠檢查了一下，和穀雨說的沒什麽區別，甚至比她說的更加嚴重。
“我不會放過那些人。”許蕭瑤這兩日都沒有笑容，始終是滿臉的陰冷，若是不細看，簡直跟墨芮泫附體了似的，讓看見她的每個人都忍不住躲得遠遠地，恨不得不接近她最好。
就連最鬧騰的鳳蕊這兩日都乖乖的沒來招惹她，她現在跟女煞神沒什麽區別了。
“能治好麽？”墨芮泫雖然也不擅長這個，但是畢竟是見多了這樣的場景，那晚他也是粗粗看了一眼，大致知道情況，隻不過是沒想到這麽嚴重就是了。
“沒把握。”穀神醫搖了搖頭，“這傷我可以治個差不多，但是無法完全治好，就算治好以後最多也隻能保證日常生活沒有很大妨礙，要是還想當暗衛是不可能了。”
這恐怕是最大的難點，那晚穀雨猶豫的也是這個因素，疑難雜症不會困住他們師徒，但是心裏的傷他們是很難治好的，若是心裏無法想通的話，身體上的傷痛也不會好，畢竟心理對生理的影響是很大的。
“老夫有六成把握可以讓他和常人無異，八成把握讓他日常生活沒有太大問題，十成把握讓他活著，但是剩下的老夫不管，也管不了，他要是想尋死老夫可不救，沒有求生意誌的人老夫恨不得送他毒藥讓他去死。”
穀神醫能被稱為當代神醫，自然是醫治了不少人的，最厭惡最痛恨的就是他辛辛苦苦治好的病人隔天自殺，這讓他感覺受到了侮辱。
“我能保證他不會自殺，還請穀神醫盡力。”許蕭瑤幹脆的道。自殺？她手下的人怎麽會讓他輕易自殺，就算天天下軟筋散也要讓他好好活著！
“恩。”得到了保證，穀神醫任由穀雨給他穿戴上粗布製成的寬大衣袍，將頭發緊緊束起，沒有一絲垂下，找來幹淨的清水細細的洗淨手指的每一個縫隙，每一個步驟都極其認真極其虔誠，但是看的，就讓人感覺這是一項十分重要的工作。
“穀神醫他一直是這樣的，除了要洗淨汙垢以免不小心感染傷口以外，他還將這個當做是一場儀式，祝願他能得勝歸來的儀式。”墨芮泫輕聲解釋道。
儀式.……麽？許蕭瑤看著穀神醫已經整理完成，滿臉肅穆的走向韓忠，每一個動作都是標準而又輕柔，不由得有些感動，這樣的態度，他不作為當代神醫都難。
“我們先走吧。”不忍破壞這肅穆的氣氛，許蕭瑤率先離開了這裏，但願穀神醫能夠將韓忠治好，她的要求不高，和正常人無異就好。
“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合作了？”嶽家，按照許蕭瑤的吩咐，嶽晴再一次派了人去將許若馨請了過來，但是聽到嶽晴的請求，許若馨有點懷疑。
她並不是很相信昨夜出現的那個人是他自己跟過去的，一個普通的暗衛怎麽可能悄無聲息的跟著他們不被發現？可是就算懷疑是被人吩咐提前埋伏的，那暗衛喝過了真言劑是不可能說謊的。今日嶽晴又要求合作，這幾件事，當真沒有任何關聯麽？
略帶懷疑的看著嶽晴，許若馨甜甜一笑道，“姐姐今日怎麽突然想要跟我合作了，那日不是那麽嚴肅的拒絕了我麽？”
嶽晴漂亮的丹鳳眼裏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她冷笑一聲道，“你當我想和你合作麽，要不是許蕭瑤她想要置我於死地，我還真沒將她放在眼裏，昨日我醒來就派了人去找你，沒成想今日才將人請了過來，你可真是好大派頭！”
聽了嶽晴略微無禮的話，許若馨也不惱，依舊笑眯眯的，隻她抓住了幾個關鍵的地方，“我二姐姐想要置你於死地？你怎麽發現的？而且昨日並沒有人去請我啊。”
嶽晴瞥她一眼，“誰要殺我我心裏還不清楚麽，她要和我單獨相處，但之後就有殺手出現，她沒有受傷我卻傷的如此嚴重，這麽明顯我豈會發現不了？昨日我自然是派了人去請你的，隻你家門房說三小姐外出上香去了我才作罷的，你問的我都差不多說了，合作這事，你到底應不應？”
許若馨眨了眨大眼睛，嬌嬌道，“嶽晴姐姐的誠意我已經看到啦，雖然姐姐還是一副清高的樣子，但是馨兒是不會放在心上的，放心吧，我剛好擬定了一個計劃，這次姐姐絕對逃不掉的，隻這個，還得嶽晴姐姐幫忙呢。”
嶽晴略微有些猶豫，“你的計劃，是要教訓她一頓還是.……”
“嶽晴姐姐希望是怎樣的呢？”許若馨笑得甜美，但卻讓人不寒而栗。
“我……”嶽晴顯出猶豫不決的樣子，看起來很是苦惱。
許若馨笑嘻嘻的道，“嶽晴姐姐不必擔心，不會要她的命的，隻是略微教訓她一下而已。”當然，你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就是了。這句話，許若馨很好的藏在了眼底，沒有說出來。
“也好。”嶽晴鬆了一口氣一般，“既然這樣，還請許小姐先回吧，我們並沒有那麽熟，不是麽？”
許若馨愣了一愣，笑道，“這是自然，嶽晴姐姐一向看不上我呢，不過也請姐姐和我姐姐搞好關係哦，以後還得靠這個呢。”
這意思是，讓她和許蕭瑤成為朋友，然後利用朋友的身份做點什麽麽？看著許若馨一身嫩黃色衣衫漸行漸遠，嶽晴想了想，招手將許蕭瑤悄悄放在她身邊保護她的暗衛叫來，讓他將剛剛的對話不做改動的完全講給許蕭瑤。
另一邊，許蕭瑤自從從房間裏出來後，就一直是一臉的嚴肅冰冷，看哪哪不順眼，瞅誰誰心裏膈應，整個人比墨芮泫站那還讓人難受，看來，一直如沐春風的人生氣起來比本來就死人臉的人可怕多了。
“你先自亂了陣腳，豈不是合了他們的意？”墨芮泫站在她身邊涼涼道。
“我哪裏有自亂陣腳！”許蕭瑤現在就是點火的炮仗，稍有點風就要炸，墨芮泫這話其實沒那麽嚴重，但許蕭瑤現在就處於不論別人說什麽都聽不進去的類型。
“這還不算？”墨芮泫首次麵對許蕭瑤露出了冰冷的神色，“不過是一個人受傷你就將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以後若是想要將你母親救出來，要死去的人何止這一人，連這點壓力都承擔不了，如何帶領人們前行？”
“別忘了，你可是極北的聖女，你的一句話牽動的可是一個國家的人，現在的你如此浮躁，誰又能安心將自己的性命托付於你？”
“你沒聽到穀神醫說什麽麽？沒有求生意誌的人他不救，但是現在他在救韓忠，這就說明韓忠雖然昏迷，但是求生意誌並沒有減弱，屬下都在努力，你這個主子在這裏做些什麽？自怨自艾？悔不當初？若是這樣，他幹脆就這麽死了得了，也好過治好了再被你氣死！”
墨芮泫是真動了火氣，韓忠受傷的當夜開始許蕭瑤就一直是這麽一個狀態，且這個狀態持續了兩三天，他心疼她自然是由著她的，但這樣又有什麽用？把自己折騰的得了心病她就滿足了？現在首先要想的不是應該怎麽做麽？
怒氣衝衝的就想返回房間讓穀神醫停手，還沒走兩步感覺到自己的袖口被人拉住了，他冷淡的開口，“這是做什麽？你不是要悲傷麽，不是要生氣麽，攔我做什麽？”
許蕭瑤低著頭，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墨芮泫重重的歎了口氣，返回來摟住她，將她整個人擁在懷裏，輕拍著她顫抖的肩膀。
“你這是何苦？”他無奈的歎息著。懷中的女子剛開始還是抽抽搭搭的哭著，聽了這句話哭的更凶了，墨芮泫眼裏滿是心疼，他自然是不忍心說出那些話的，但是若是不讓她釋放出來，隻怕過不了多久她也要崩潰了，他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展到那一步。
懷抱溫暖又安心，許蕭瑤哭的天昏地暗，沒有看到墨芮泫的神情，他現在的表情，絕對不像是擁著心愛的人的表情。
滿臉的肅殺和陰冷，就像那日在軍營裏大鬧一場時的樣子，心裏的暴虐隨著許蕭瑤的哭泣越來越多，他，怎麽會放過讓她如此哭泣的人？
嶽晴派來的暗衛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本該溫馨的場景卻因墨芮泫的神情籠上了一層陰霾，讓人不寒而栗。
微微眯起雙眼，墨芮泫盡量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終於許蕭瑤哭夠了，腫脹著雙眼抬起頭，墨芮泫一個沒提防，眼底的情緒被許蕭瑤盡數發現。
她抽搭著道，“你怎麽又這樣了？”眼淚簌簌落下，她哭泣道，“不要這樣，我知道錯了，不用為我擔心的。”
可是，這又哪裏是說冷靜就能冷靜下來的？墨芮泫緊閉雙眼，久久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