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他的曾經
剩下的士兵見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嚇了一跳，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若是那將軍被燒死了，隻怕天聖不僅要對抗可能進犯的赤炎，還要防著青海。
腦子快的轉過彎了，趕忙去找沙子土石，這酒液燃起來，可不是水能撲滅的了，隻動作再快，也趕不上他們倒酒的速度，於是，這火還是著了起來。
有人去拉他們，反倒被他們一巴掌乎到了臉上，嘴裏也罵罵咧咧的，嫌他們攪了自己的樂子，這些士兵沒法子，隻得眼巴巴的看著那房子的火越著越大，但還是不見有人出來。
終於在大家盯著火光都快流淚的時候，一道筆直的黑色物體直直的射了出來，深深的紮進了正在狂笑的其中一人的心髒，緊接著，那黑色的人影就這樣走了出來。
漆黑的發鬆鬆散散的束在腦後，本應服帖的發絲此時在火光中卻烈烈的飛揚著，墨色的瞳孔浸染了血光，周身的氣勢帶著內斂的殺氣，濃重的血腥氣纏繞在他身邊，從火光中走出的他，好似殺神一般，要將所有人吞噬。
蘇塵前些日子是要跟許蕭瑤說關於墨芮泫的事情的，但是被小侯爺和小愛一鬧騰，卻是將這件事忘在了腦後，等他想起的時候，卻已經是兩三日之後了。
“你的意思是，你有關於泫的事想要跟我說？”這幾日，兩個小破孩都會按時來跟她請安，所以許蕭瑤就順帶將她們留下一起用早膳，此時就是在早飯時間。
看著一大兩小三雙眼睛好奇的盯著自己，饒是蘇塵臉皮再厚也受不住，尷尬的咳了兩聲，他轉身就打算走，“是我時間找錯了，待會再說吧。”
小侯爺看看許蕭瑤滿臉的好奇，再看看蘇塵滿臉的糾結，倒是很聰明的退了場，“我們用完了，若是姐姐沒有吩咐了，我們就先行離開。”
拍拍這個最近越來越聰明的小家夥，許蕭瑤放她們離開，然後抓住了某個話到嘴邊又後悔的人，“蘇塵公子便先喝杯茶吧，待文黔收拾幹淨之後再好好說話吧。”
蘇塵捧著茶杯喝的苦大仇深，他這一趟是不是來錯了，若是讓墨芮泫知道了，隻怕就不是褪一層皮的程度了，可是想到許蕭瑤以後若是知道了自己知情不報，隻怕下場也溫和不到哪去。
這前有狼後有虎的狀態，讓蘇塵忍不住流下了心酸的眼淚，嗚嗚，活人真難啊.……
許蕭瑤轉過身看見的就是他滿臉的悲戚，登時被下了一跳，“蘇公子這是怎麽了，是嫌茶不好還是點心不好。”
蘇塵抹把眼淚，被這猜測噎的不行，“嗚，我感動的還不行麽！”
……
你就吹吧，這有什麽能讓你感動到哭的梨花帶雨的。
若是蘇塵知道許蕭瑤怎麽形容自己的苦相的話，指不定還能給她哭的更好看點。
閑話說完，說正事，蘇塵糾結的撓頭皮，恨不得揪下把頭發，隻頭發發質不錯，他抓了半天也沒掉下來一根，反倒是許蕭瑤為了讓他冷靜下來喝了好幾杯茶。
“可否說正事？”三五杯茶過去了，許蕭瑤覺得自己越喝越火大，這人磨磨唧唧的是想幹嘛，想讓自己幫他鬆鬆筋骨！
不過她也知道，蘇塵糾結成這樣，就證明等一下的事情很嚴重，而且很有可能是超乎自己想象的，這不由得讓她繃緊了神經。
最後，蘇塵還是調整好了狀態，帶著一臉的視死如歸開了口，“泫以前中過毒。”
“我知道。”許蕭瑤點頭，墨芮泫跟她說過這件事。
蘇塵抬手製止了她，“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泫一定跟你說的是，他中了毒，然後雪韻姨給他解藥治好了吧。”
許蕭瑤點頭，墨芮泫還真是這樣說的，輕描淡寫到她都快忘了他還有中毒這麽一件事發生過。
蘇塵苦笑，“果然，他不會跟你說詳細的細節，而且隻怕說了你也不信。”
“泫的父王是上一任戰神，作為戰神，他經曆的戰役遠比泫多不少，且大半都是完勝的，隻這一點，就讓他在天聖的國民中擁有極高的人氣，但就算如此，泫的父王也沒有恃才傲物，依舊是聽從君令，做國家的守護神。”
“說起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唯有一點卻是沒有多少人知道的，甚至連賢太妃都不知道。”
說到這裏，蘇塵深深吸了口氣，感覺隻是說出這個消息就讓他費盡了心力。
“他的死因。”許蕭瑤接上話，見蘇塵滿臉的驚愕，自顧自的笑了笑，“我調查過他，但不論怎麽調查都查不出來，看來是你們掩蓋起來了。”
在賢太妃滿臉甜蜜的跟她訴說過墨芮泫的父王之後，許蕭瑤就很有興趣的派人去查了查這位傳說中的父王，隻從出生到功成名就，每一處都有跡可循，唯獨死亡這件事記載的格外模糊，隻說舊疾未愈，不治而亡。
連什麽疾病都沒有說，也沒有請大夫的記載，若是這麽受人愛戴的人，不可能沒有神醫願意為他看病，沒有記載隻能說連找大夫的機會都沒有，這可不是一般的死亡了。
蘇塵忍不住拍手叫好，要知道，查過老戰神的人可不止許蕭瑤一個，但是並沒有幾人對這有什麽懷疑，更別說作出相應的推斷了，許蕭瑤這樣一推斷，讓他省了不少說明。
“確實是有問題，泫的父王不是舊疾未愈，而是中毒毒發身亡，且和泫是一樣的毒。”這件事是瞞著賢太妃的，墨芮泫沒有向賢太妃說明，也嚴令底下的人散播這件事。
“當時泫隨軍一起消滅邊疆的蠻族，隻是不知那蠻族是如何得知我軍的糧草所在地的，對我軍的布防也分外了解，那一戰是泫的父王打的最窩囊的一戰，不論做了什麽變動都被內奸透漏了出去，而且還偏生找不出那個人，最後還被困了起來。”
“那內奸將泫的父王和泫關在了一起，這是泫才知道自己的父王身中劇毒，若不是有雄厚的內力，隻怕早已毒發身亡了，但是那幾日身體受了損傷，心理也無法承受被自己的親信背叛的壓力，老王爺硬是沒撐住最後一口氣，毒發身亡，火毒自燃，泫是眼睜睜看著老王爺在火中化作灰燼的。”
蘇塵紅著眼咬著牙，這段曆史隻是墨芮泫之後講給他的，但是就連他現在再次提起都忍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和心痛，那麽當時就已經一臉平靜的講述這件事的墨芮泫到底是經曆了怎樣的苦痛才能那麽輕描淡寫？
不是不痛，眼淚和血心裏流罷了。
“老王爺毒發身亡，那些人自然是高興的，隻他們忘記了泫的武功，在那一夜，泫獨身一人，單挑反叛者三十餘人，普通士兵近一千過半，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一身的煞氣硬生生的唬住了叛亂的士兵，這才讓他重新將兵權收回手中，但是就那一夜，原本深藏在他體內的火毒也爆發了，在他回了帝都後就撐不住倒下了，這一倒就是三年，直到你母親將他救下。”
這段曆史自然是瞞著賢太妃的，賢太妃性子直，若是知道這麽一段曆史，自然是要向皇上討要個說法的，畢竟行軍布防圖除了將領手中有那麽一份，隻有皇上那裏還有了，而且，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買通大將軍身邊的親信的。
既然想通了這一點，墨芮泫反倒更要瞞著賢太妃了，賢太妃年齡也不小了，這麽鬧一場不僅不會有好結果，隻怕還會影響身體，而且，若是讓她知道老王爺臨死的委屈和痛苦，隻怕賢太妃也撐不了多久就跟隨老王爺去了。
而且若是將軍府和皇上鬧翻了，隻會影響天聖的穩定，現在正是因為兩者相互尊重相互輔助，那些周邊國家才不敢隨意進攻天聖，若是兩者相鬥，天聖必定會發生戰爭。
雖然那中毒的三年，墨芮泫也曾想過放棄保護這個國家，但最終還是說服了自己，不因為別的，隻因為老王爺最後臨死前也擺脫墨芮泫保護好這個國家，隻這一點，就牢牢地束縛住了墨芮泫。
這個國家是自己的仇人，但是自己不僅不能複仇，還得保護這個國家，這樣的苦痛，不是誰都能撐下去的。
被苦痛日日夜夜的折磨，墨芮泫自然是見不得那些達官貴人，在他心裏，那些人跟豬狗無異，還不如普通百姓，他們整日不做正事，隻知勾心鬥角，留著有何用？
若不是初雪韻救了他，隻怕許蕭瑤墨芮泫都不會放在眼裏，畢竟那些被剜去雙眼，毒啞嗓子，卸掉四肢的美人們可是真實存在的，她們的存在也證明了墨芮泫曾經確實格外陰冷暴虐，人性在他麵前確實是幾乎不存在的了。
“我擔心的是，泫現在在的地方是戰場，雖然這些年他表現出來的很溫和，但是我擔心的是戰場的突發因素會將他心中的暴虐因素引誘出來。”蘇塵無不擔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