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3章 出事

  舒靈的話,讓雲畫徹底愣住。


  她這段時間本來也比較忙,再加上薄司擎回來之後什麼都沒說,甚至他的心情都沒有一絲陰霾,雲畫當然不會意識到,他在學校里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聽舒靈的意思,這事兒已經鬧開了,鬧得很大,這也意味著,事情不會草草收場,必須要有個交代。


  雲畫沉默了下來。


  她其實有一點點的意外。


  薄司擎拒絕去西北油田,實際上他去的話,一定會給這個時代的技術帶來重大變革,會讓相關行業的腳步朝前一大截。


  可他為什麼不去呢?因為她?


  如果他真的要去的話,她可以跟隨他一起去的,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去也沒什麼不可以。西北那邊的條件是比較艱苦,但這個時代,哪裡不苦?


  帶兩個孩子到西北去,也更能鍛煉孩子們的心性和生存能力。


  那他為什麼都不跟她商量一聲,就直接選擇不去?

  雲畫想來想去,大概就只有一個原因了。


  那就是,他怕她跟他過去西北吃苦。


  他自己什麼苦都可以吃,但他見不得她吃苦,讓她吃苦,就跟要了他的命一般。


  雲畫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舒靈臉色很不好看,雲畫的笑,讓她心情極度不爽。


  雲畫在心底嘆氣,看向舒靈的時候,則面帶微笑:「舒靈,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如果你不告訴我,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裡呢。這種需要操心的事情,他是從來都不會主動告訴我的。」


  舒靈攥緊拳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雲畫:「你知不知道,如果他被學校開除了,他將會面臨什麼樣子的境遇?」


  雲畫不說話。


  舒靈又說:「如果他被開除,他的個人檔案和道德上,將會永遠存在著這個污點,一輩子都洗不清的污點!但如果他跟我在一起,我完全可以利用舒家的人脈,讓他洗掉這個污點,讓他未來一帆風順。」


  舒靈冷哼一聲,「你如果真愛他,就應該為他想想!男人不能沒有前途,如果他被開除,他還能有什麼前途?全國不會再有任何一座高校要他!他好不容易從農村考出來,他拼到現在的人生,一切都會戛然而止!」


  雲畫看了舒靈一眼。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舒靈說的是對的。


  這個時代,如果背負上這樣大的污點,那真比什麼都嚴重,很的是前途盡毀。


  可是,薄司擎會容許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嗎?


  他不會。


  她對他有絕對的信心。


  她看著舒靈,緩聲說道:「謝謝你這麼關心他,不過,他的事情,我相信他知道要怎麼處理的。」


  「你!」


  舒靈簡直要被雲畫這種態度給氣瘋,「你怎麼能這樣無動於衷!」


  雲畫目光淡然,「不是我無動於衷,而是,我絕對相信他的能力,他能處理好這些。」


  「你就是自私!」


  舒靈氣得沖雲畫大叫,「你真的太自私了,我都不明白他到底喜歡你什麼。因為你,他留在這裡不肯去西北,他甚至都要被學校開除,你卻還是無動於衷,你只關心你自己,你這不是自私是什麼?你配不上他!」


  雲畫在心底嘆氣。


  這個舒靈,倒是挺可愛的。


  她看著舒靈說:「可他愛我,配不配的上,不是你說了算的。」


  舒靈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也理解不了,怎麼會有林雲畫這樣鐵石心腸的女人,她好像真的一點兒都不著急。


  雲畫站起身來,「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你站住!」


  舒靈冷冷地看著雲畫,「如果我非要你離開他呢?」


  雲畫偏頭,看向舒靈,「你說,什麼?」


  「我說,如果我非要你里開他呢!」舒靈眼神冷凝。


  「你憑什麼?」


  「就憑我是舒家的人!」舒靈冷笑,「就憑我能讓你身敗名裂,我能讓你走投無路,還有你的兩個孩子……你確定要跟我們舒家為敵?」


  舒靈的聲音十分冷漠,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雲畫勾了勾唇:「你這是打感情牌失敗,又開始直接威脅了是嗎?」


  剛才,先是說薄司擎的處境有多艱難,前途無亮了,想要打感情牌,讓她主動放棄他。結果發現她油鹽不進,現在又開始威脅了。


  真不知道是該說這位舒大小姐天真呢,還是好笑。


  「有什麼手段,你盡可以使出來,只要你能承擔得了後果。」雲畫淡淡地說。


  舒靈氣得臉都變形了。


  「呵呵,能有什麼後果是我承擔不起的?就憑你?一個還沒工作的小醫生?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舒靈面無表情地說,「既然你這麼不識好歹,那就等著瞧吧。」


  雲畫懶得理會舒靈。


  但她記住了舒靈的威脅。


  不過,她得先問問薄司擎,他有什麼打算。


  不料,舒靈的動作竟然這麼快,下午,醫院就直接下命令,說是她之前在病歷管理放面表現良好,把她調去檔案科,整理檔案。


  領導語重心長地跟她說,年輕人啊,在醫院裡不光是要技術好,腦子和眼界也要好才行。


  雲畫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讓她跟舒靈低頭。


  她直接笑了一聲:「領導,我並不是醫院的直屬員工,我只是學校來實習的。至於說檔案科,這活誰都能幹,沒必要用我。既然醫院不需要我這個實習醫生,那我就回學校好好學習吧。」


  雲畫半點都不給領導面子,直接走人。


  沒有必要委屈自己。


  醫院領導氣得臉色鐵青,就沒見過這麼大膽的!

  「你今天走了,以後想再回來,可就難了。」領導沉聲說道。


  已經走到辦公室門口的雲畫,笑了笑,「那就不回來了唄。」


  「不光是這裡,北城所有醫院,你都甭想進去,絕對沒有一家敢要你!」領導冷聲說道。


  雲畫點點頭,「好啊,您可記住現在這話,可要說到做到啊。」


  領導攥緊拳頭,看起來很憤怒的樣子。


  雲畫笑了笑,又跟領導說了一句:「領導,您這麼聽舒小姐的話,要不您這位置還是讓給舒小姐來坐好了。」


  「你!」


  領導大發雷霆。


  雲畫已經走人。


  她直接回到科室那邊,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跟主任和護士長,以及相熟的幾個學長學姐們交代了一聲,就離開了醫院。


  今天離開得有點早,雲畫想去買點東西,晚上好好做頓飯。


  雖然國家還沒有正式下發文件允許自主經營,但在北城這樣的大城市,對自主交易的需求太過旺盛,從去年開始,抓投機倒把就已經很寬鬆了。


  今年更是有很多人,直接大搖大擺地拎著筐子或者背著麻袋走街串巷,只要不高聲喊著賣東西什麼的,就不會有人來抓。


  而想要買東西的人,往往看到這樣打扮的,就知道人家是買東西的,稍微避開著點兒大街和人群,就可以私下裡買賣了。


  雲畫買了條草魚,打算給孩子們做個酸菜魚吃,酸菜是她自己腌制的酸菜,已經能吃了。另外看到有牛肉,她還買了兩斤牛肉,打算給孩子們做牛肉條吃。


  青菜什麼的不用買,家裡的院子里隨便種了些都吃不完。


  提著買來的東西回家去。


  前方,忽然有人高聲喊道:「救命啊,搶劫,有人搶劫!」


  一片混亂。


  這年頭普通民眾的正義感還是很強的,大街上叫一句搶劫或者抓小偷,多的是人衝上去幫忙。


  此刻也是一樣,一大群人都衝上去幫忙。


  可是人太多,已經混亂了。


  雲畫一眼看過去,甚至都沒看出來哪個是搶劫犯。


  她手中提著東西,為了防止被撞到,她往旁邊躲了一下,這麼多人抓,對方應該也跑不掉的。


  可沒想到變故突生。


  搶劫犯挾持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當人質!

  趕上來幫忙的人都把搶劫犯給圍起來,但誰都不敢上前。


  畢竟,搶劫犯手中的刀子,可橫在小男孩的脖子里呢!

  「康康!」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康康!」


  一個中年女人大哭起來,「求你別傷害康康,你抓我行不行,你放了康康……」


  「不準過來!」


  搶劫犯直接怒斥道,「我看誰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割了這小子的脖子!」


  沒人再敢上前。


  「都滾開!反正我也活不了,我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搶劫犯怒吼道。


  這時有人說道,「這人是剛從監獄里出來的,出來發現他兒子死了,老婆嫁人了,就狂性大發……」


  「哎,也是慘,」


  「就他慘,過去那些年慘的人多了,都跟他這樣,那不就亂套了嗎。」


  「那孩子也可憐,這人肯定是早就不想活了,那就什麼都不怕,就想拉個墊背的。」


  「要捅去捅他老婆啊,拉無辜的娃娃算怎麼回事。」


  雲畫看過去。


  那人雙眼通紅,整個人都緊繃著,顯然已經到了某種極限,如果刺激他的話,他還真的……會做出不計後果之事!


  周圍的人都不敢動,畢竟誰衝上去的話,那人就要殺了小孩,這責任誰擔得起?

  有人報警了。


  然而,變故再生。


  有個女人沖了過來,對著搶劫犯破口大罵:「你個混賬東西,你坐牢那麼多年,老娘改嫁怎麼了?你兒子就算死也是因為你!也是你害死他的!誰讓他有一個坐牢的爹!趕緊把你手上的娃娃放了!」


  「放了他?」搶劫犯冷笑,「你做夢!我就算是死,我也要弄死他!我看你還有什麼臉跟那狗男人過日子!他兒子就是你害死的!」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康康不是我兒子,呸,康康不是我那口子的孩子,是人家領導的孩子,放在我們家養的!」


  「這屁話你當我會信!我不管,我今天就是要當著你的面,弄死他,我死,也叫你們都過不成日子!」


  搶劫犯心一橫,手上的刀子直接割了下去。


  「啪!」


  不知道從哪兒飛出來一條大魚,好巧不巧,正砸在搶劫犯的手上,搶劫犯的手被砸得偏開一些,刀子掉在地上,他趕忙彎腰撿起刀子……


  一隻腳,踩在了他的手上。


  「刀子掉了,就別再撿了吧。」雲畫看著他說,「證明你命不該絕。」


  搶劫犯要反抗。


  雲畫直接揪住他的胳膊,將他胳膊反剪著,把他按在地上,腳尖一挑,刀子被她踢出去幾米遠。


  剛才被挾持的小孩,脖子里有一道細細的血線。


  雲畫沖小孩眨了眨眼睛:「當小英雄了,很棒哦。晚上阿姨做蛋糕,要不要去我們家吃蛋糕?」


  小男孩獃獃地看她,也不知道是被嚇愣了還是怎麼地。


  雲畫臉上始終帶著笑。


  搶劫犯的前妻,還有最初追過來的女人都飛撲上來,卻又不敢抱著小男孩了,無措地看著他,「康康,沒事吧,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小男孩不說話也不動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雲畫。


  雲畫微微皺眉,這小子,似乎有點兒什麼問題啊。


  警察也總算趕來,把歹徒給控制住。


  歹徒看向雲畫的目光格外兇狠,像是要把雲畫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不過,這種目光雲畫看多了,懶得理會。


  這種人,明明是她救了他一命的,但在他看來,反倒像是她欠他一樣。


  按照現在的罪名來說,這人大概率又要進去很多年了,雲畫也不擔心他報復。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把經過說了一遍,現在各方面的程序也沒有那麼嚴格,大家說的都一樣,警察也就沒堅持讓雲畫跟去做筆錄。


  「康康,咱們先去醫院吧。」中年女人小聲說道。


  男孩不動彈,就只看著雲畫。


  雲畫笑了一下,跟中年女人說,「我家就在這附近,剛才跟他說了,我晚上要做蛋糕,要不讓他去我家吃飯?你不放心的話,也跟去看看。」


  中年女人遲疑著。


  但小男孩已經抓著雲畫的衣服,不放手了。


  雲畫失笑。


  中年女人也沒有辦法,只能說:「那就麻煩你了大妹子,真是太謝謝你。」


  雲畫一笑,沒說什麼,把手裡那條魚遞給小男孩,「幫阿姨拎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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