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1章 針鋒相對
第2083章針鋒相對
季衍被將了一軍。
他確實沒有興趣參加。
這些年,跟薄家有關的任何活動,他都不曾參加,或者說,季家也都十分低調處理,在外人看來,季家和薄家的關係似乎已經割裂,甚至還有人在想,薄家和季家是不是已經為那個位置開始你爭我奪,甚至鬥爭都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要不然薄家和季家怎麼聯繫越來越少?
在薄司擎看來,也有些莫名其妙的。
季衍眼角的餘光瞥了雲畫一眼,而後,他沖薄司擎一笑,「你給我發請帖,我當然要參加,這點兒面子肯定要給的。」
薄司擎點頭,「好,到時候請帖一定奉上。」
季衍卻忽然覺得很不舒服。
很不高興。
心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
他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當著薄司擎的面問這個問題,也知道薄司擎會怎麼回答,更知道雲畫的心情會很不好,可他還是要問。
然而此刻,他發現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所有的預期都達到了,可他自己卻很不舒服,心口很堵。
雲畫低著頭,手裡無意識地捏著櫻桃綠色的梗……
原來他不光是有女朋友了,還要訂婚了。
那他就沒想過,對別的女人暖,就是對他未婚妻的殘忍?若是讓她未婚妻知道他對別的女人噓寒問暖……
雲畫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那顆櫻桃頓時就慘不忍睹。
「你喜歡剝櫻桃皮?」薄司擎忽然看向了雲畫的手。
雲畫一愣,低頭一看,這才意識到自己又開始剝櫻桃的皮了,只不過她的技術一如既往得爛,剝個櫻桃皮,能把果肉給摳出來一大半,剝了皮的櫻桃果肉坑坑窪窪的,慘不忍睹。
那還是她小心翼翼地剝的成果,而她剛才一不留神用了力,這櫻桃果肉就更加不忍直視了。
雲畫的臉色相當難看。
薄司擎輕笑了一聲,也拿過了一顆櫻桃,骨節分明的手,指尖翻飛,不顧短短三五秒的時間,一顆被完全剝了皮且沒有損傷到任何果肉的櫻桃,就出現在他指尖,他捏著櫻桃梗,將剝好皮的櫻桃遞給了她。
雲畫抿唇,一動不動。
「指甲沒有碰到果肉的。」他又補充了一句。
雲畫卻忽然站了起來,「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來有點事,你們坐,我先去打個電話。」
說完,她甚至都沒看季衍和薄司擎的臉色,就快步離開,快步上樓。
再待下去,就要喘不過來氣了。
他怎麼能……
他怎麼能以如此……如此態度對待她這個「外人」?
他把他未婚妻置於何地?
既然都要訂婚了,難道就不應該為了未婚妻和其他女人保持距離嗎?
他怎麼能變成這個樣子。
怎麼可以!
給一個根本沒見過兩面的女人剝櫻桃,這麼親昵曖昧的舉動,他就沒想過不合適嗎?他就沒想過若他未婚妻知道了,會很難受的嗎?
……
三十分鐘之後,雲畫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了。
房間門被敲響。
季衍進來。
「哥。」雲畫有些不好意思,「哥不好意思,我剛才有些失態了。」
季衍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輕輕地把她摟在懷裡,拍著她的後背,「想哭就哭吧。」
雲畫沉默了幾秒鐘,卻噗嗤一聲笑了,「我哭什麼啊,哥,都已經五年了。」
是啊,五年了。
時間是治癒心靈傷口最好的葯,時間能抹平一切……
五年,五年。
季衍輕輕地放開她,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可是畫畫,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時間真的能讓傷口抹平,對於你呢,管用嗎?」
雲畫無話可說。
管用嗎?一點兒都不管用。
她不是正常人,她有兩世的記憶,在經歷了上輩子之後,還能被她愛上的人,就註定是她永遠都不可能忘掉的了。
放不開,怎麼都放不開的。
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奇怪,兩個人或許一起走走自己就散了,但若是在最愛的時候被迫分開,那將永遠都無法釋懷。
「畫畫。」季衍輕聲說道,「你現在還有一次機會,如果等他訂婚結婚了,你就再也沒有機會!」
「什麼機會?」雲畫一愣,沒明白季衍在說什麼。
「以前你一直避開他,生怕再見到他,怕你的出現會讓他逐漸恢復記憶,但是現在呢?現在你已經見過他好幾次了,接觸的雖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太少了,你看看,他現在還沒有任何恢復記憶的跡象,況且以前的時候醫生也說了,他有可能會永久性丟失那部分的記憶,也就是說,他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的!所以……」
季衍遲疑了一下,看向雲畫的眼神也帶著憂慮,可最終他還是開了口,「所以,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他,或許可以考慮考慮重新和他……」
「哥。」
雲畫不等季衍說完就打斷了他。
「他對我沒有半分記憶,我之於他……不過是兜兜的媽媽。」
她的聲音很輕。
「而他現在就要訂婚了呀,我湊上去算什麼?橫刀奪愛?當小三?」
「哥,我做不到的。況且……況且不一樣的,他現在看我還是陌生人,他沒有跟我有關的記憶,可若是跟我接觸得久了,我的一些習慣動作,一些習以為常的事情,就難免會勾起他類似的回憶。他或許想不起來,但一定會覺得似曾相識……」
雲畫痛苦地閉上眼睛,「這些似曾相識出現一次兩次,或許沒什麼,但是出現得多了,以他的敏感謹慎的性格,他會意識不到這其中有什麼問題嗎?」
「不,甚至只是一次兩次的似曾相識,都會讓他疑惑,都會讓他產生追根究底的欲Y望!」
雲畫的表情陡然嚴肅起來。
「哥,對於正常人來說,遇見某些事情自己覺得似曾相識,或許想一下想不起來也算了,可他不一樣。他失去了五年的記憶,他對這五年的記憶不好奇嗎?肯定是好奇的,而當他出現了某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時,他勢必就會去想,這些熟悉感到底會不會是那五年之間產生的。」
雲畫苦笑連連,「哥,這五年他不做原來的事情了,轉而經商,可你也不能把他當成一般的商人來看待。那就太小看他了。說不定……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有所懷疑……」
季衍的臉色微微一變,連忙說道:「是我錯了。這些年我一直都不太待見他,跟他逐漸疏遠,眼看他都要訂婚了你還是孑然一身,我心裡頭有氣,就免不了想刺他幾句,是我想岔了。」
「你擔心的對。」季衍抿唇,無奈一笑,「確實不能小看他,也是他這些年韜光養晦,太過低調,以至於我都忘了他是曾經可是薄太子。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你們這才見過幾面,不會有事的,你別自己嚇唬自己。」
雲畫輕輕地搖頭,「不,沒那麼簡單。我之於他,就只是陌生人,你不覺得他對我的態度有些……有些太近了嗎?」
「或許是因為兜兜。」
「不會的。」雲畫說道,「我了解他,一個人就算是失憶了,也不會變得那麼徹底。他從來都不是什麼熱情的人,也不是會對別人噓寒問暖倍加關心的人。以我和他現在的關係,他壓根兒就不會多看我一眼才對,更不會關心我飯後吃多了水果會不會難受,不會關心我會不會剝櫻桃……」
季衍的眉頭皺起,「你說的有一定道理,謹慎為好。其實畫畫,我只是覺得這樣太委屈你了,憑什麼所有一切的苦楚都要你一個人承擔?他若真的恢復了記憶,也是上天註定的!畢竟當初的事情,若真是他做的……」
「他當時失去神智了啊!」雲畫幾乎是下意識地為他辯解。
季衍卻看著她,徐徐而言,「他有什麼苦衷,他比你更清楚。他要自己選擇承擔後果,要自己決定是否原諒自己,若他過不了自己那個坎兒……」
雲畫搖頭,不斷地搖頭,「不,不,我無法想象……」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季衍道,「原本我還想著,他的記憶若是沒有恢復的可能,而你又怎麼都放不下他的話,你們可以試著在一起的,只是要守著這個秘密一輩子也很累,但你願意別人也沒辦法。現在看來……你們是真的沒有一丁點兒的可能了。」
雲畫苦笑。
季衍抿了抿唇,「畫畫,既然已經不可回頭,那就要向前看。你知道的,所有人都很擔心你。原以為你這麼些年能跟周生北謙擦出什麼火花,可是現在看來,你們之間大概也不可能。」
「當然,我也覺得你和他不合適,我們都希望能有一個人有足夠的力量來照顧你,北謙他對你是很好,我也能看出來他的心思,可是他現在的情況,需要一個人照顧他還差不多。」
「我不是歧視他的腿,就只是……就只是害怕出了什麼事情,他沒有力量照顧你,僅此而已。再者,你和他這些年都沒更進一步,我覺得你們可能一輩子也都沒法更進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