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0章 他們都好無辜呢
「如果薄組長不推景先生的話,她完全可以躲在座椅前面的過道里!」
章鈺說道,「薄組長把景先生推開了,她自己來不及躲……」
章鈺的眼睛很紅,一臉不理解的樣子,「她最先看到出事故的,她還大聲喊讓我們趴下,可她自己卻……」
雲畫抿著唇。
片刻之後,她又問:「然後呢?」
「貨車撞了上來。」章鈺說道,「然後……劇烈的撞擊,我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撞碎了。我的頭撞在了安全氣囊上,暈了一會兒。等我清醒的時候,車子已經被擠變形了。」
章鈺深吸口氣,「我第一時間回頭去看薄組長,組長那側的車門已經完全變形,組長已經醒了,靠在座椅上,見我看她,她問我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我當時有些暈乎乎的,好半天才說沒事。」
「景先生和羅小姐呢?」雲畫問。
「景先生沒事,他正試圖拆開另外一側的車門,可是另外一側的車門也被護欄給撞變形了,一時半會兒打不開。」章鈺說道。
「羅小姐受傷了,副駕駛的玻璃破掉,羅小姐的頭不知道撞在了什麼地方,破了皮,流了不少血,看著有些嚇人,景先生很著急,一邊試圖開車門,一邊不斷地詢問羅小姐情況怎麼樣。」
「羅小姐說很疼,她的頭很疼,胸口很悶喘不過氣來。」章鈺說,「景先生很著急,索性直接從車子的中央扶手位置,探出身來,幫羅小姐解開安全帶,又幫羅小姐檢查。好在羅小姐只有頭上的傷口看著嚴重些,手臂上只是一些輕微的划傷,不礙事。但羅小姐直說頭暈,難受,說自己動不了,驚恐地哭著,景先生還是很擔心,不斷地安慰著。」
「那瑤瑤呢,就沒給瑤瑤做個檢查嗎?」雲畫問。
章鈺遲疑了一下,「組長看起來沒事,手臂上有一點外傷,看著不要緊。組長靠在椅子上,也沒叫疼,也沒說難受,除了手臂上的小傷口,別的也沒有出血的癥狀……」
雲畫看著章鈺,等章鈺繼續說下去。
章鈺沉默了幾秒鐘,才又說道:「景先生給羅小姐檢查完了之後,拿出了自己的手絹,讓羅小姐按著額頭止血,然後就問薄組長有沒有事。薄組長不吭聲……嗯,薄組長當時沒有說話……」
「景先生又問了一句,薄組長皺了皺眉,捂著肚子說不太舒服。景先生說讓薄組長把衣服掀開,讓他檢查一下。」章鈺道,「薄組長沒動,景先生催了一句,正要自己動手給薄組長檢查,羅小姐忽然滿臉痛苦地申吟,景先生緊張了,趕緊又去問羅小姐,羅小姐說她胸口悶的很,喘不過來氣,很難受……」
雲畫的眼神很冷:「所以景修就沒給瑤瑤做檢查?」
「嗯……沒來得及。」章鈺雙手捂臉,忍不住哭了起來,「組長看著沒有受傷的,可……可誰能想到,她竟然傷得那麼重。」
看著沒受傷?
內臟被劇烈衝擊,內傷,內出血,能看到才怪!
雲畫咬牙:「從出事,到消防公安到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景修就沒有再給瑤瑤檢查一次嗎?」
「……羅小姐的情況很差,而且她太驚恐了,景先生只好不斷地安撫她。」章鈺說道。
「那後來呢?」
「後來,公安消防都來了,現場破拆難度大,我們車子的車頭已經衝出護欄一段距離,前面懸空著,從前面救援不太方便,也比較危險,消防認為應該從後面實施救援,拆開後備箱。」章鈺說,「拆開後備箱之後,雖然裡面也變形了,但能夠慢慢地把人拉出來。原本那個位置應該先救組長的,可是羅小姐太害怕了,也太疼了,她太緊張呼吸不過來,又不斷地叫著頭疼……所以就先救羅小姐了。」
「羅小姐從中央扶手的位置,勉強鑽過去,被景先生帶著先救了下車。然後……然後組長讓我先出去,說我的位置也比較危險。」
章鈺用力地咬了咬自己的拳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我當時也很害怕,就爬了出來,輪到組長的時候,組長說她有些使不上勁……」
章鈺抬頭,滿臉都是眼淚:「當時還有其他傷者,有一位的腿被刺穿,血流不止,第一批趕來的醫生都過去那邊了,景先生也過去了。這邊,消防還在詢問組長身體是不是有什麼情況……當時現場太亂了……組長的意識一直清醒著,身上也沒有傷口,只是動不了,大家都以為組長沒事,只是被嚇壞了……」
「消防終於把組長救出來的時候,組長立刻就吐血了。」章鈺泣不成聲,「組長完全動不了,吐血之後就暈過去了,而後,第二批趕來的醫生趕緊給組長做全身檢查,認為組長的情況很危險,必須立刻送去醫院……」
雲畫騰地站起身來。
她攥緊拳頭,在原地轉了幾個圈,而後,忽然抬腳,狠狠一腳踹在了辦公桌的桌腿上。
「砰!」
標準大小的辦公桌被踹猛然一震,桌腿和地面發出了「嗤」的一聲,桌子整體平移了至少一米多!
章鈺的哭聲都被嚇沒了。
此刻的雲畫,面無表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陰鬱的氣質,如同惡魔一般可怖。
章鈺完全被嚇到了,甚至都不敢哭了,坐也不敢坐,像是被罰站的小學生一般,站在牆根,一動不動地看著雲畫。
足足幾分鐘之後,雲畫的表情才放緩了下來,她深吸口氣,目光平靜地看向章鈺:「你先出去吧。」
「……好。」
章鈺離開,雲畫看向唐末,「我有點想欺負人,薄家的組訓是不能仗勢欺人,不能恃強凌弱。瑤瑤自認為在面對羅蘊禮的時候,她是強勢的一方,所以她不願意跟羅蘊禮計較,不願意欺負羅蘊禮……」
唐末眼神很平靜地看著雲畫:「有一點別忘記,自始至終,羅蘊禮什麼都沒做。」
雲畫笑了,「是啊,羅蘊禮什麼都沒做,景修也什麼都沒做,他們……都好無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