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薄司擎的頭皮就炸開了。
剛才被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指著的時候,他的心情都那麼平靜,幾乎沒有波動,可是這會兒……
薄司擎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竄起,直衝腦門。
他轉身,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薄二!」凌南和小周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凌南忽然大喊了一聲,緊接著就朝薄司擎丟了一把槍,是剛才從哪些保鏢手中奪過來的。
薄司擎手中的確沒有槍,因為即便他有那樣的身份,他也不能在任務之外隨便殺人的。
在任務中殺人,是為了任務,為了信念。
可是在任務之外,他不喜歡殺人,也不能殺人。
因此,他剛才把卸掉了胳膊或者是劈暈了的保鏢踹到一個深坑中,把槍支給丟到了另外一個深坑中,他手中並未留下槍支。
凌南丟過來的槍,薄司擎並未拒絕,直接伸手接住,朝著攪拌機那邊走了過去!
雲畫此刻無語的很。
這可真是……沒法說了。
她躲在攪拌機里一動不動,完全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可是……
可是這個保鏢見薄司擎的戰鬥力太強,就也想找地方躲,於是,就找到了攪拌機!
雲畫一抬頭,就對上了保鏢那雙冒著火光的眸子,目光再稍稍下移,嗯,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頭一次被槍口指著,雲畫的感覺非常新奇。
對,不是害怕,而是新奇和興奮。
那種心跳加速血流加速的感覺特別明顯。
雲畫甚至還衝那個保鏢笑了一下。
保鏢的回應是直接又走進了一步,槍支甚至已經伸到了攪拌機中,正對著雲畫!
「不準過來!」
保鏢沖著薄司擎大吼。
薄司擎眯著眼睛,繼續向前。
這唯一的漏網之魚已經精神崩潰了,他又狠狠地把槍支逼近雲畫,沖著薄司擎大喊:「你再敢走近一步,我立刻開槍!」
薄司擎果然站住了。
「不要逼我,否則我立刻開槍,讓她腦袋開花!」
保鏢的聲音略微發抖。
薄司擎站住了,把手槍掛在手指上轉了個圈,示意他在妥協。
「把槍扔了!」保鏢說,可才剛說完立刻就又改口,「拆了,蹲下來把槍拆了!快,不然我立刻開槍!」
這保鏢可不會忘記,剛才薄司擎的動作有多快,若只是讓他把槍支丟出去的話,那恐怕他一轉眼就能重新拿到槍支,所以還是拆了再丟開的好!
薄司擎緩緩地蹲下,動作緩慢地開始拆解槍支。
「把槍拆掉,丟遠一點!然後把你自己綁起來!」保鏢說。
薄司擎緩緩地彎曲膝蓋,單膝跪地拆開槍支,他一邊拆一邊抬頭看著那人:「暫時找不到綁我自己的東西,不如你直接過來,拿槍指著我的頭……這樣就算是我動作再快,也快不過你的子彈。」
保鏢開始權衡。
薄司擎又說:「勸你一句話,你真的要一條道走到黑嗎?你家有沒有孩子?干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你就不怕有一天會報應到你孩子身上?」
保鏢的臉色瞬間一邊,他緊抿著唇,咬牙說道:「謝老闆是我的恩人,沒有謝老闆我早就死了,我……我……」
「你可知道,殺了這麼多的孩子,你的謝老闆會是什麼下場?」薄司擎淡淡地說,「我們已經報警了,警方的支援很快就到,你覺得……現場的一切,還能掩蓋得住嗎?」
保鏢瞬間面如死灰。
可他卻咬牙:「不……不行,謝老闆對我有恩……再說了,只要把你們都丟下去,混凝土灌注之後,往地下深埋,誰會知道你們在哪兒?現在的儀器可探測不出混凝土中的白骨!」
保鏢咬牙獰笑:「至於說上面……我們謝老闆可是手眼通天!自然有本事讓這個案子不了了之,你們都得死……」
「凌南,那個謝老闆醒過來了,快!」薄司擎忽然臉色嚴肅地沖著保鏢身後大喊。
保鏢下意識地扭頭往後看。
可他後面,什麼都沒有,凌南還在攪拌機的另外一個方向,整在給那個小周處理傷口。
「你TM的,信不信我立刻殺——」
「砰!」
保鏢瞬間大怒著轉過頭來沖著薄司擎大聲怒吼。
可他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他那原本扣在扳機上的手指,甚至都沒來得及用力……他整個人就瞪大眼睛,直挺挺地向後倒下……
他的眉心,正中,赫然是一個血洞。
要知道,扣動扳機是很簡單的一個動作,但凡對方有任何一點兒可能,都有能力扣動扳機了!
只有正中眉心,瞬間切斷對方的大腦中樞活動,才能讓對方瞬間死亡。
也只有這樣,對方才沒有扣下扳機的機會。
從薄司擎開口分散保鏢的注意力,到保鏢轉頭向後看,再到保鏢意識到被耍了重新回頭過來……
整個過程不超過5秒鐘。
在這5秒鐘的時間裡,薄司擎要把他剛才拆散的槍支重新組裝起來,還要瞄準,射擊!
雖然他剛才並未完全把槍支真的拆散成一個個零件,而是留了一手,只是大致拆散。
可5秒鐘的時間也太短了!
關鍵是他在組裝好槍支后,完全沒有瞄準的時間,舉槍就射!
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正中眉心!
小周那邊的傷口本來就處理得差不多了,凌南剛才完全是不敢動,生怕動一下就惹怒了那個瘋狂的保鏢。
這會兒,一有動靜,凌南飛快地跑過來,一腳踢開了倒下保鏢手裡的槍,又連忙看向了攪拌機中的雲畫:「沒事吧?」
「沒事。」雲畫搖頭。
凌南這才看向了還半跪在地上的薄司擎:「靠,薄二你這手,真TM的帥,帥爆了。」
薄司擎依舊半跪在地上,沒有起來,他慢慢地鬆手,手中的槍支掉在地上,他又慢慢地收回手,整個人僵硬到了極點。
凌南發現薄司擎不對勁兒了,連忙抓住他的胳膊,緊張地到處看:「你沒事吧,是不是哪兒受傷了?」
雲畫本就著急,一聽到凌南的聲音,她更是心急如焚地從攪拌機中跳了出來,飛快地跑了過來:「受傷了嗎?那裡受傷了,我看看!」
她抓住了薄司擎的手。
他的手,一片冰涼,掌心更是一片黏膩的冷汗。
他的臉色也很是蒼白,額頭上竟然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他的身體十分僵硬。
雲畫擔心地看著他。
下一秒,他忽然伸手,緊緊地將她拉入懷中,狠狠地抱著,用力之大,像是要把雲畫給揉進他的胸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