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我愛藍璃，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大致是還是一把隻修的一副意識的時候，我的琴音幾乎記錄她所有的悲觀離合，我知道她一直都愛著那個人，三世了。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我與緋歌終歸是被她辜負的人。


  容篦一直以來都是自尊心很強的女人，這也難怪不是嗎？她身為九頭鳳凰，還有天生便是帝母的她，有豈會甘心與人同一夫？我一直都看的清楚，或許在東華帶著十萬天兵將龍宮拿下的時候，她都不曾明白過。有時候癡傻的厲害，而有的時候卻精明的不行。這大致也是用來形容璃兒的。


  如我所料，誅仙塔終歸還是璃兒的最後歸宿。那一世她恨過也愛過，隻是她愛的那個人可能至始至終都當她不存在過。我去求過觀自在，她說：這一世他倆注定無果。那個時候方修的人身，幻化時間不常，約莫一個時辰。觀自在她送了我一顆琉璃珠，她說在璃兒跳誅仙塔的時候就用琉璃珠手下璃兒的魂魄，這樣可保她不滅。


  我如觀自在說的那般，做好了萬全準備。用琉璃珠封印了她百年，百年後被誅仙塔的戾氣所傷的魂魄有些凝聚的現象。百年，在那一個百年裏我對她的情誼依舊不減。而這百年，我時常去山間去采集清晨的第一滴露珠。


  有一天，觀自在前來說。要送璃兒去渡劫，而這劫莫過於還是與東華的第三世糾纏罷了。我想我也要去的，可是觀自在說：與她無緣，又何必如此？當時的我不懂，既然無緣為何為認識？後來才知道緣僅僅指情緣，情緣少了緣，即便是再多的交集，她的定義也隻在於：親朋好友的情誼罷了，而這緣依舊是這三世他們缺的東西。


  也是在那一天我才知道，原來我與她不止一生…


  第一世，她是愛玉帝的玄女，我是廢墟裏不問世事的琴。她的悲歡離合都是我的心聲，那時我在想我終於遇到了一個懂我的人。這一世，王母的角色扮演的很好，她的專橫毀掉了兩個人。


  第二世，她是龍宮深處千年難得一見的龍女，因為她有金色的魚尾。她是愛東華的藍璃。而這一次容篦的身份力壓的璃兒的嬌貴。而我，也就是東華給璃兒的成年禮。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會很幸福，而璃兒臨走時的一滴淚，讓我們再一次的一世糾纏。


  第三世，容篦從不曾放棄。璃兒從來都未曾給旁人下過心思，不是不屑，而是終歸要比旁人看的透徹些。然，我便再次尋的她的蹤跡背著觀自在而來。大多的時間裏，不過是在茫茫人海裏尋那一抹讓人心動的背影。


  後來，在淩宇尋到她。這一世就如觀自在先前答應她的那般，有父親疼愛。可終歸還是沒的母親。那時我曾想過，是不是未曾找到適合的。可隨後才明白，這無母大致也是容篦她出現的借口罷了。亦如既往，她的偽裝依舊是最好的，幾乎騙取了任何人的同情。


  那個時候還不知道，除了我以外，緋歌還有東華已經下去了。我看不透他們的修為，就好像刻意用曼珠沙華的葉隱藏了一切，容篦占了天時，而地利人和終究還是配合著璃兒而出現的。


  我一直都知道容篦心思歹毒，所以時時刻刻都在防範。可百密一疏也不是沒有，璃兒還是中了毒。我不清楚那毒到底是怎麽的下的。可當我知道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了。金絲蠱加嗜心，如果沒得解藥，即便如來親臨也回天乏術了。


  我聽欣娘說，若是將嗜心與金絲蠱逼到心髒處，由於嗜心本就盤踞在心髒，而金絲蠱在特定時候就會出現在心髒邊緣，隻有那個時候換顆心就可以藥到病除。說到底也不過是個陰損的法子，想必容篦定是明白，誰會願意將自己的心髒給旁人？所以，我不覺拍案叫好，給你希望，卻讓你背負罪孽，不得不說這步棋走的還是不錯。


  可我願意，我與緋歌商議好了。等那日，由他將金絲蠱逼近心髒。而我，卻把心給了璃兒。一把琴，本是沒有心的，可是隨著上千年的修為凝聚了一顆心，與其說是顆心還不如說是千年的修為道行。欣娘用了一種幻藥，讓璃兒遺忘掉那一日的事情。所以，緋歌總說我雲遊去了。隻是後來，在西天遇到緋歌的時候才知道，她真的成一個人了。


  我與緋歌都是她生命裏為數不多的過客，就好像絢麗的花火過後，依舊回歸塵土。佛祖問我，是否看透？是否願意與他參禪悟道？我的回答亦沒有變過，沒有她的地方終歸是一片黑暗。數月後，我就如油盡燈枯的老人，走進了垂暮之年。原本頭發就花白的我，如今更甚老人。我沒有去見她，隻是怕她難過…


  我終歸還是她手裏的那把琴，在她最美的年華裏，我陪了她三世。而我，亦是在那段日子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我一直不懂，為什麽璃兒會愛了他兩世？

  我看著我的身體緩慢的變成了粉末的時候，才發現我或許真的愛了…


  我不知道他們的結局，我不知道璃兒是不是依舊癡心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