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現在說，還來得及
「兩壇？」洛嬈思索著重複這兩個字。
於柔點點頭，「我問了酒館里的夥計，就是兩壇。」
洛嬈眉頭緊鎖，「喝得完嗎？」
這話讓於柔一下子愣住。
隨即震驚的看著洛嬈，「你是懷疑……那裡面裝的不是酒，是錢？」
洛嬈又繼續翻開冊子看了看，沉聲道：「他每次都是帶酒罈去王氏酒館喝酒，可這王氏酒館本就是個賣酒的地方，他為何還要自己帶酒？」
「這王氏酒館的掌柜是個寡婦，帶著一個兒子……」
看著上面的內容，洛嬈疑惑問道：「你確定她是個寡婦？」
於柔眉頭緊皺，「這些檔案是我從官府那邊調閱戶籍資料找到的，這王氏掌柜，來都城做生意之前，就是個寡婦，丈夫已亡故。」
「除非，從那個時候，這資料就在作假了。」
洛嬈挑挑眉，勾起了唇角，「這姓徐的壞事沒少干，若是從一開始，就打算把自己的妻兒給藏起來。」
「也不是沒可能。」
說完，洛嬈喊來溪辰和喻丹青，「你們跟著於柔一起去王氏酒館，找到這對母子，先……保護起來。」
「好，我這就去。」
於柔立刻帶著溪辰和喻丹青出發。
洛嬈想了想，還得去一趟官府大牢。
剛走出大門，便見傅塵寰走了過來，「大祭司深夜還要出去嗎？外面已經開始下雪了。」
「我要去一趟官府大牢，等不得。」洛嬈抬步往前。
「那我陪大祭司一起。」
洛嬈猶豫的看了他一眼，「你的傷沒事嗎？」
「沒事。」
「那就走吧。」
剛走出大門，白疏忽然追了出來，「大祭司，我也陪你一起去吧。」
「不必，一個人跟著就行了。」洛嬈不想動靜太大。
白疏只好留下，擔憂的看著傅塵寰的背影。
傅塵寰去拉來馬車，抬起手臂，洛嬈扶著他的手臂上了馬車。
隨即傅塵寰坐上馬車，駕車前往了官府。
外面的雪漸漸下大了，風寒從縫隙中灌入，讓洛嬈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馬車來到了官府大門外。
洛嬈打開車門走下去，傅塵寰便撐好了傘，落在她頭頂。
走了進去，洛嬈直奔大牢。
一路上的侍衛都沒有阻攔，洛嬈直接來到了徐大人被關押的地方。
冬日裡，陰暗的地牢里更是陰寒無比，寂靜之中的腳步聲，停在了徐大人的牢門外。
裡頭靠牆坐著的人緩緩睜開了眼。
眼神是一片漠然，彷彿已經看淡了生死。
洛嬈直接讓人把牢門給打開，緩緩走了進去。
獄卒搬了椅子入內。
洛嬈就在徐大人面前坐了下來，翹起了腿。
「一天過去了，還沒給你動刑，不知道徐大人現在想清楚了沒有。」
「有的話，現在說，還來得及。」
徐大人卻是輕嗤一笑，冷冷的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洛嬈也不著急，笑道：「徐大人是不是想著，不過一死，而且怎樣都是個死，所以什麼都不打算說了？」
徐大人聞言，不禁笑了起來，抬眸看著洛嬈，「大祭司冰雪聰明，何必還要多費口舌呢。」
看他這樣，是打算什麼都不說了。
洛嬈幽幽笑道：「是啊，徐大人死了也就死了，可你的妻兒，該怎麼辦？」
「一個寡婦，帶著一個孩子，開著一家小酒館，一直以來都靠著當官的男人接濟照顧。」
「你若死了，他們怎麼辦？」
洛嬈微眯起眼眸，緊盯著徐大人，觀察著他的反應。
在聽到這些話時，徐大人臉色一變，震驚的看著她。
那一瞬手心都緊攥了起來，緊攥的冷汗直冒。
洛嬈注意到了。
看來她的猜測是對的，那酒館里的母子，的確是他的妻兒。
「徐大人還不肯說？」
徐大人顫抖著嘴唇，終於開口了：「月葵被關進奴隸營，是應繼川乾的，我收了他五萬兩。」
聽到這裡，洛嬈挑挑眉，勾起了唇角：「繼續。」
徐大人繼續說：「春鶯被殺，也是應繼川想的主意，但殺手是他自己找的，我不知道是誰。」
說完，徐大人就沉默了。
洛嬈等了一會，不禁挑眉，「就沒了？」
「你應該知道，我親自插手此事，為的只是單單一個月葵嗎？」
徐大人低著頭，眼神里情緒翻湧，心中掙扎萬分。
猶豫著開口道：「不知道大祭司還想問哪個案子。」
洛嬈語氣一下就冷了下來：「喻丹青，元大廚。」
「據我所知，他們都沒有犯下殺人之罪，卻都被判入了奴隸營。」
「他們根本沒有仇家，不會有人拿錢賄賂你，你為什麼要把這些人送進奴隸營？！」
徐大人猶豫了許久才答道：「沒有原因。」
「沒有原因？這話你自己信嗎？」
徐大人又說：「一些人的案子比較複雜，取證難，不能短時間結案的話，我就會讓他們去奴隸營。」
「省事。」
那淡淡的兩個字，頓時點起洛嬈心頭怒火。
她忍耐著。
聽著徐大人繼續往下說：「還有些則是判罰之後，不服氣，還糾纏不休的人，我也會讓他們去奴隸營。」
洛嬈緊攥住了拳頭。
「所以，只要不順你這位大人的心，你就要讓他們去奴隸營？」
「視人命如草芥，你配坐在這個位置上嗎！」
洛嬈語氣凌厲萬分。
但是徐大人卻是面無表情，無動於衷。
「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洛嬈忍下怒火。
徐大人淡淡道：「沒有了。」
「大祭司連王氏酒館都能查到，想必其他收受賄賂的事情都能查到。」
「我承認，都是我乾的。」
「我貪財，為了錢我能出賣自己的良心，這個位置坐久了，自然心就麻木了，什麼人命不人命的，都不重要了。」
「今日大祭司想問的，我都交代了。」
「只求大祭司……」
徐大人抬起頭看向洛嬈，「只求大祭司放過他們母子。」
洛嬈沒有答應，冷聲道：「你受賄的贓款，有不少都是花在她們身上吧，這筆錢按照規矩是要追回的。」
聞言，徐大人神色緊張，立刻朝洛嬈跪了下來，急切道：「大祭司！她們母子只有那一家酒館，若是大祭司要追究她們，那她們必死無疑啊！」
「我還有幾家私宅，我可以全部交出來，求大祭司給她們一條活路！」
徐大人說著，朝洛嬈重重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