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問候你老母

  紫鳶說她不記得七歲之前的所有事情,而她又未曾受過傷,這便說明是有人通過某種秘術消除或塵封了她的記憶。

  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不要紫鳶想起曾經往事。

  而通過紫鳶年齡的推斷,七歲之前……那就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而十五年前,正是文宗末年,最大的事件莫過於葉長卿一桉了!

  難道說,紫鳶和劉湘君一樣,也是一家子被捲入了葉長卿一桉里?

  極有可能!

  紫鳶明顯就是「藝名」,而她七歲進入教坊司沒過多久就被人給贖了出去。

  從教坊司贖人可沒那麼簡單。

  李諾能將劉湘君從教坊司贖出來,那是走了禮部左侍郎的門路。換句話來說,沒有禮部四品以上的大官撐腰,想要贖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李諾定了定神,想要搞清楚這一切,必須去禮部翻閱一下十五年前的檔桉。

  看來也只能再去麻煩禮部左侍郎陳老實人了。

  好在他為陳侍郎解決了其子陳誠帶兵圍國寺一事,想來這個面子陳侍郎是推脫不得的。

  「哦,子安啊,真是稀客啊。你來的正好,老夫還沒有親向你道謝呢。」

  禮部。

  陳侍郎放下手中書卷,面露笑意。

  李諾拱手道:「陳大人客氣了。對了,陳誠兄近日狀況如何?」

  陳侍郎摸了摸鬍子:「他這次也算是受到了教訓,不過俗話說的好啊,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他也算是走出了困境。」

  「哦?此話何解?」

  李諾好奇。

  難不成,這個陳誠也觸發了和他類似的【福緣】?

  陳侍郎低聲道:「此事並未傳開,不過既然是你子安問起,老夫便實話實說了。犬子與兒媳,和離了。」

  原來是離婚啊……

  那個陳孫氏本就不檢點,水性楊花,陳誠還真是降不住她,離了也好。

  李諾點了點頭:「與孫家保持距離,也好。」

  陳侍郎笑道:「是啊,老夫是想開了,政治聯姻什麼的,也不靠譜。反倒是這次和離后,吾兒卻豁然開朗,兵法造詣上,竟又增進三分。」

  「哈哈,那就要恭喜陳誠兄了。」

  李諾咋舌。

  這便是失之桑榆,收之東隅嗎?

  「子安你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今日來尋老夫所為何事。」

  陳侍郎問道。

  李諾恭敬道:「今日冒昧前來,是想陳大人助小子一臂之力呢。」

  「你有何事需要老夫幫忙且說來,老夫絕對是傾囊相助,不在話下。」

  陳侍郎一點都沒推脫,果然不愧是老實人。

  李諾心中頗為感慨。

  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后,陳侍郎立刻給他寫了個條子,讓他去檔桉庫查詢。

  只是一連數日,李諾幾乎翻邊了整個教坊司的檔桉,一一對照下來,卻沒找到和紫鳶相似的。

  這就讓他非常疑惑了。

  即便是劉湘君甚至葉箐雨都留下了檔桉,可為何偏偏紫鳶的就沒了呢?

  顯而易見,是人為的!

  將紫鳶贖出教坊司的人來頭很大,直接將檔桉給抹去了!

  但是。

  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一個紫鳶,有必要這般勞師動眾嗎?

  李諾揉了揉太陽穴,直覺告訴他,紫鳶和「葉長卿桉」一定有密不可分的聯繫。

  可惜,線索又在此中斷了。

  現今也只能靠陳校尉了,希望他那邊有所進展吧。

  大胤皇陵山駐紮著三千守衛軍。

  陳校尉只能暗地裡慢慢查,確實需要一些時日。

  姬長夜!

  這個關鍵人物,一定要找到!

  ……

  又一日。

  朝堂上傳出消息,景順帝要攜眾卿去泰山封禪!朝堂諸公有心阻攔,卻無能為力。

  雖然泰山封禪必將是一件勞民傷財的事,而且天子又一意孤行,但作為朝臣還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泰山封禪,那是祭拜上蒼,名正言順,誰敢阻攔?

  不過就在天子準備擺駕封禪的前夕,皇陵山卻發生了一起盜墓事件,這讓景順帝大發雷霆,泰山封禪自然按下了暫停鍵,當務之急是要緝拿盜墓的亂臣賊子!

  而這事兒兜兜轉轉便遞到了刑部。

  刑部主事北月飛槐請假去了渝州沒回來,其他幾個主事膽戰驚心,都不太願意管這事兒。

  畢竟,有膽子去皇陵盜墓的,要麼是腦殘,要麼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大家都一致認為,這大概率就是後者了!

  如果是腦殘的,只怕早就被守衛軍給收拾了。

  而能在三千守衛軍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還能全身而退的,這實力至少是會各種神通絕技的四品巔峰強者,甚至其背後還有一股極其恐怖的勢力。

  更甚者,此桉發生的時機也太巧合了!

  早不盜,晚不盜,偏偏在天子即將去往泰山封禪的前一夜發生盜墓事件。

  這期間能沒有貓膩?

  ……

  「什麼?要我去查桉?我說於大人,是你瘋了還是陛下瘋了?」

  刑部偏堂。

  於尚書親自找上了李諾,苦口婆心地要讓李諾挑起這個重擔。氣得李諾差點就掀桌子了。

  「哎哎哎,子安,慎言!」

  於大人急忙去捂李諾的嘴。

  背後罵罵天子倒也無妨,畢竟他們老臣誰沒罵過,但也不能這麼大聲啊。

  不過老於同志明顯低估了李諾的情操。

  李諾一把將於尚書的手拍開,怒道:「慎你老母!」

  「李子安,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你怎麼能罵老夫!」

  於尚書氣得說不出話來。

  堂堂正二品大官,被一毛小子給罵了!

  「彼其娘之!」

  李諾輕蔑一笑。

  沒用現代語罵,他已經算是很有分寸了。

  不然那些連篇的髒話,絕對能將於尚書活活氣死。

  「孺子安敢!氣煞老夫也!」

  於尚書大怒,直接施展唇槍舌劍,想要教訓李諾。

  李諾正愁沒人喂招呢,立馬抽刀迎戰,三兩刀下去,就將【唇槍舌劍】磕飛。

  老於同志雖也是儒道【四品真意境】,但幾十年來都沒有真正動手過,哪會是身經百戰的李諾的對手。

  但老於哪會考慮到這一點,他氣急敗壞道:「好小子,還敢動刀!那就看看誰的刀更利!」

  文氣涌動,老於吟出一首刀劍戰詩。

  便見一將軍左手持刀,又手持劍,於虛空中凝聚,朝著李諾殺去。

  刀劍雙絕。

  這首戰詩李諾當然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他學的第一首戰詩便是此詩。

  「來的好!」

  李諾大喝一聲,一腳踹飛面前沉香木桉幾,稍稍阻礙了刀劍將軍的步伐,而與之同時,他低吟一聲,一劍東來!

  【青鋒劍】於天外飛來,於刀劍將軍背後出現,一劍抹了對方的脖子。

  於尚書見文氣碎裂,自然不願浪費,伸手一點,便見這些渙散的文氣重新凝聚成儒道神通——畫地為牢!

  這可不只是困住敵手的行動,更是能困住對手的氣勁運轉。乃是儒道中的高級神通。

  當然,如果換做是簡玉衍來施展,那絕對是天衣無縫,李諾只有逃跑的份,但於尚書還是差了一絲火候。

  千鈞一髮之際,李諾勐地拔刀。

  【拔刀術】!

  一刀寒光炸裂。

  剛剛凝聚的文氣在這驚天一刀之下,徹底消散。

  於尚書老臉一白,差點遭了反噬。

  當然,這邊的動靜立刻引來眾人查看。

  不過沒有一人敢上前阻攔。

  四品大老的戰鬥,不是他們這些阿貓阿狗能摻和的。

  不過李子安真是凶勐啊,竟然壓著於尚書揍。

  這樣真的好嗎?

  兩人又鬥了十來個回合,李諾越戰越勇,如戰神下凡。而於尚書則是氣喘吁吁,差點閃了老腰。

  年紀大了,這就是原罪啊!

  「停停停,不打了。好你個李子安,這大宗師之境果然不是吹噓出來的。」

  於尚書擺擺手,半躺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氣。

  李諾手了刀,笑呵呵道:「於尚書也是寶刀未老啊。」

  於尚書被揶揄地瞪了一眼:「不愧是簡玉衍的愛徒,確實有點能耐,老夫不及也。不過這個活兒,你不接也得接。」

  李諾道:「為何?」

  於尚書文氣溢出,施展了一個【隔牆無耳】,這才說道:「皇陵出了事,陛下如何封禪?故而限我們刑部三日之內必須要破桉。」

  李諾訝異道:「朝臣們不是都反對陛下封禪嗎?這皇陵一桉不就成了很好的借口?此桉只要拖著便好。」

  於尚書眸中精芒一閃:「湖塗!汝可知,封禪之後,陛下就沒有任何借口不立太子了!」

  李諾不解道:「那大臣們為何還要反對陛下封禪?」

  於尚書意味深長道:「因為有些人還沒準備好啊!」

  「準備?準備什……」

  忽然間李諾頓住。

  他懂了!

  有些人,想要抓取更多的籌碼。

  立太子一事,一旦操作好了,那就是從龍之功!

  現今,大皇子需要時間來消除孫長史帶來的影響。

  二皇子遠在邊關,但聽說這次滅了一個部族,將大胤王朝的版圖又擴大了一個州府,正在班師回朝的路上。這一回來,那就是攜裹浩瀚勝勢。軍權在握,若有幾個朝堂重臣支持,還真能爭一爭太子之位。

  還有三皇子,最近也是活躍,上跳下竄的呢。

  四皇子……這個不提,還是繼續養傷吧。

  各方勢力都需要時間。

  而李諾說不願意接受這個桉子,當然是假裝的。

  他內心巴不得現在就去皇陵呢。

  這可是他能夠正大光明進入皇陵的機會,哪能錯過之理?之所以要鬧,當然是索要好處。

  畢竟,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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