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沈彥軒之死(一)
季淩熙眼中閃過一抹黑芒,顏色足以媲美身上西裝的深沉。
“好!”他嗓音低沉,聽不見情緒的波動。
唐勇和洛錦陽一直都等在門外,為的就是怕沈彥軒有後招,打算留在門外堵門。
沈彥軒和季淩熙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傳進了兩人的耳裏,洛錦陽一個憋不住就從門外冒了頭,讓唐勇拉都沒拉住。
唐勇心中生氣,但也沒忘了季淩熙的囑托,安靜的繼續呆在門外做伏擊。耳機裏傳來特種兵的聲音,唐勇心中鬆了一口氣,希望這次的埋伏能做到萬無一失。
進了門後的洛錦陽臉上的憤怒仍未消去。他看著季淩熙,一向歡脫的麵容現在太過陰沉。
“沈彥軒,你不要太過分!”洛錦陽擋在季淩熙的身前,說不清的怒氣往外冒,“不過是陰溝裏的老鼠,也想侮辱別人。”
沈彥軒身子微微一頓,想不到自己換了容貌後也逃不過這群人的眼睛,不過這不代表著他怕了他們。
“我過分?有你們過分嗎?”沈彥軒無法再保持冷靜。如果不是這兩個人,他也不會家破人亡,現在這兩人竟然還道貌岸然的指著他說他過分,天下有比這件事更搞笑的嗎?
“跪不跪?”沈彥軒聲音冷了幾分,掐在顧清漪脖子上的力度也收攏了幾分,“顧清漪雖然不會還給你,但是我可以折磨她。”
洛錦陽眼睛一厲,氣得當場就罵,“難怪你永遠都隻能走在別人的後麵,就憑你這不擇手段的舉動,你永遠都隻能做陰溝裏的老鼠。”
沈彥軒氣得臉色發青,咬牙切齒的瞪著洛錦陽寒聲道:“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再說一遍也一樣。”洛錦陽瞥了眼被他掐在手中的顧清漪冷笑,“你不是自詡喜歡顧清漪的嗎?心愛的人你就這麽下得去手?”
“心愛的人?”沈彥軒發笑,“我待她若珍寶,她還給我什麽?”
顧清漪對他從來都是冷漠相待,甚至最後他還因為顧清漪而進了牢房,以至於他現在不得不改頭換麵的出現在人前,還得小心翼翼的隱藏了自己的身份信息。
現在網上都說他什麽?
虛偽、變態、自私、小人。
他明明是天之驕子,擁有完美的外在形象,擁有令人羨慕的家庭背景,擁有無數外人口中的讚譽。就因為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一切都成了虛無的泡影。
其實沈彥軒也不想想,他的單方麵喜歡給顧清漪帶來了多大的困擾,也不想想他因為自私的想要霸占顧清漪而造假親子鑒定報告,實際上都是為了滿足他內心的虛榮。
說白了,顧清漪是求而不得的月光,而他就是追逐月光的影子,偏偏他好高騖遠的想要追逐到月光,哪怕月光的目光從來都不在他身上。
他這種記恨正是表達了他內心的自我膨脹感,但沒想到這種膨脹感無法滿足。
所以,他將所有的過錯全部歸結在顧清漪身上。如果不是顧清漪,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他還是高高在上,令人歆羨的沈氏太子爺。
“不管顧清漪給沒給你什麽,但是那些你做過的事情真的代表你愛過顧清漪嗎?”洛錦陽諷刺的道:“我看不過是你的虛榮心作祟吧?得不到就想毀掉,毀不掉就想禁錮著她的所有。”
“沈彥軒,說到底,你不過是隻不敢麵對現實,又自我膨脹的可憐蟲!”
“你才是可憐蟲!”大約是洛錦陽的話太過直白,直擊了他內心的陰暗,沈彥軒暴躁的吼道:“你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有多愛顧清漪?”
季淩熙的目光沉了沉,落在沈彥軒的手指上,那裏掐在顧清漪的脖子上分毫不動。
沈彥軒收斂了情緒,被整過容的麵頰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既然求我,那就趕緊的跪,我可沒那麽多耐心。”
“反正我現在已經成了通緝要犯,也不在意多背上一條人命。正好黃泉路上,有人與我相伴,我也不會孤單害怕了。”
沈彥軒的手指開始收緊,像是一個用力顧清漪就會在他的手中死去。
洛錦陽的目光緊了緊,下一刻又落在了季淩熙身上。
沈彥軒這個變態竟然有這樣的要求。
誰不知道季淩熙從來都隻有讓別人下跪的,哪有別人讓他下跪的?
季淩熙道:“如果我跪下來求你,你真的會放了顧清漪?”
“或許我心情好了,就會放饒一命了。”
“好!”
季淩熙的神色忽然認真起來,那雙黑到極致的雙眸如同黑夜中奔騰的海嘯,麵上平靜成一片,內裏已然驚濤駭浪。
洛錦陽快速的身手拉住季淩熙的手腕,擔憂的看他,“你真跪?萬一他說的是假的呢?”
季淩熙在他心中是兄弟,是恩人,他不可能讓季淩熙在敵人麵前受辱,更不可能讓季淩熙給沈彥軒這樣的卑鄙小人下跪。
他深吸了口氣,無所謂道:“不就是下跪嗎?你如果非要一個人下跪,那就我給你跪好了。”
他的動作很快,基本是說一說完,單腿便跪在了地上。
“我求你,求你放過顧清漪。”
“嗬!”沈彥軒諷刺的笑了,目光落在季淩熙淡然的身影上,薄紅的唇裂開一道弧度,“這就是你所謂的求人?你說你愛顧清漪,我看不過如此。”
季淩熙眸色一冷,斜視著矮上半截的洛錦陽,“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是為何?”
“他不過是想要我跪而已。”
洛錦陽不起身,用力的壓住季淩熙,防止他有動作,“不行!你不能跪,要跪隻能我跪!”
兩人的推搡在沈彥軒眼裏宛如一場情景劇。
“好了沒有?”
洛錦陽氣得破口大罵,“沈彥軒,你個卑鄙小人,隻會下黑手。有本事你和哥單挑啊!哥一個手指頭就能捏死你!”
沈彥軒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主人說話時,亂吠的狗是會被剁掉的嗎?”
季淩熙的臉色更加陰沉了,漆黑的眸光如墨,折射著幽幽的寒芒。他站在原地,筆挺的身姿巍峨,如同不可翻越的高山俊秀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