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球探
楊迪的生活又變地規律了起來，春節前一周的時候，他的籃球總體評分達到了45，NBA評級為D-，被系統稱為「潛力無限的內線籃板手」。
芝加哥的華人不少，臨近春節，唐人街也變得熱鬧起來。
「這個真的洗不掉了嗎？」楊迪脫光了上半身，露出了光膀子，猙獰青龍纏繞過肩，表情有些苦悶。
「為什麼要洗掉呢？這簡直就是在破壞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眼睛渾濁的老頭子戴著副老花眼鏡，輕輕地撫摸過楊迪粗壯的膀子，楊迪的雞皮疙瘩立即掉了一地。
「當初是因為救人才想出來的這一招，現在人救到了，當然就想恢復原狀了。」
「這世上哪有什麼東西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如果你不想自己的身上一團糟的話，我勸你還是早點放棄洗掉紋身的想法，反正這世上的事物都是有兩面性的，看不到的一面，也許也會有好處。」
「快過年了，你不回家嗎？」老頭子把老花眼鏡放了下來。
「不回去了。」楊迪嘆了口氣，「其實是有時間的，但是要是我父母看到我身上的這紋身，還不把我打死。」
而且回去的路費也很貴。楊迪默默地在心中補了一句。
「那真是遺憾，春節的話，應該是和家人團聚的咯。」老頭子樂呵呵地說道。
「蔡爺好久么有回去了？」
「大概有三十多年了吧。建交前就來了芝加哥，沒想到一晃就這麼多年過去了。」
「這麼多年都沒有回去過？」楊迪把衣服重新穿起，青龍紋身被遮掩住。
「對咯。」
楊迪心中惆悵，站了起來準備告辭，「那我先走了，蔡爺，回頭要是回國的話，給你帶我們那的特產過來。」
「那真是最好不過咯。」
楊迪出了唐人街，一個人在街上走著，冬天的風有點冷，行人很少。孤鄉異客，一個人的時候倍覺寂寥。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
「喂，迪克楊，你在哪裡？」芬尼的聲音經過了電子處理以後總是聽上去有些奇怪。
「剛出了唐人街，在路上走著呢。」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
「你不是應該顯得激動一下嗎？」
「已經很激動了，OK？」楊迪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好的吧，我的兄弟，你知道嗎，你被NBA的球探看中了！」芬尼的語速更快了一分，「今天有一支NBA的球隊球探主動來找我。」
「主動的，你知道嗎？尼克斯啊，紐約，大城市，你要發啊！我的兄弟。」
電話那頭的聲音飽含了興奮，楊迪下意識地把手機遠離了耳朵一點，尼克斯的球探？大城市的關注？說不出來他此刻是什麼樣的感受，淡然？還是那恍然知曉之後的一抹小竊喜？總之，想象中的欣喜若狂並未到來，芬尼比他更激動。
「我不管你現在在哪裡，你必須馬上回來你知道嗎！」
「好了，我知道的。」
芝加哥人煙稀少的街道上，一個高大的青年裹了裹外套，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
從寫生主義的角度來看，眼前這個酒槽大鼻的傢伙實在是宛如魔幻電影里的矮人族長老一般，面容粗獷。
他風捲殘雲般掃蕩完餐桌上盤子里的美味，然後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啤酒，舒服地打了一個飽嗝，只差最後來一根煙就完美了。
芬尼機靈地遞上一根香煙，起火點燃，青煙繚繞。
「不是我吹牛，我在全世界範圍內看中的籃球苗子沒有八十，也有一百。」
「是不是反過來了？」楊迪心中無語。
「我知道，你是一個年輕的球員，你的身體很強壯，雖然你的技術粗糙地好比小學生。當然，這一切都不是重點，你知道，NBA就是一個大熔爐，你需要我的包裝，在宣傳的魅力之下，成為明日之星指日可待。」
「聽聽，聽聽！」芬尼底下捅了捅楊迪，眼神示意，更是激動。
楊迪心中疑惑更重了，「包裝？」說句實話，他從來不相信包裝就能夠讓一個人在殘酷的競技聯盟里生存。如果包裝有用，那也只能是讓某些球員成為水貨而已。
「咳咳，但是你們也要知道，同期進入聯盟的天才球員多如牛毛。每一天都有所謂的世界各地的天才籃球運動來到俱樂部碰運氣，並寄希望成為俱樂部的球員，哪怕只是十天短約的臨時工。」酒槽鼻侃侃而談，口水噴了楊迪一臉。
「所以？」楊迪插了一句。
「所以，你們需要我的推薦。」酒槽鼻抬起了胸膛，傲然說道。
「那真是感謝你了。」芬尼笑呵呵地說道，就差作揖鞠躬了。
「謝我幹什麼，這是我的工作。」酒槽鼻假惺惺地說道，皮笑肉不笑。「不過呢……」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紐約尼克斯是NBA的豪門，進門的門檻要比普通的NBA球隊更高，就像芝加哥的公牛，你需要支付更高的介紹費。」
「介紹費？什麼介紹費？」楊迪敏銳地把握了這個詞，警覺地豎起耳朵。
「你不知道嗎？」酒槽鼻故作驚訝，然後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芬尼，這就是你的不是呢，怎麼不和我們的迪克楊說清楚。」
然後不等芬尼開口，主動就做出了解釋：「介紹費是聯盟外球員支付球探的費用，我們介紹你們進入NBA，並非義務勞動，你必須支付一定的費用，這是NBA一向以來的規矩，反正都是知道的。」
「是的是的，的確如此。」芬尼笑道。
「要多少？」
「三千美金。」
「三千美金？！」楊迪幾乎是蹦起來的，眼睛瞪圓，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怎麼這麼貴，你搶劫呢？」
「這說的什麼話，三千已經是看在芬尼的面子上打折了呢，一分不能少了。」酒槽鼻對楊迪的反應很不滿。
「我拒絕。」楊迪咬牙切齒地說出了三個字。
「什麼？！」芬尼和酒槽鼻同時大吃一驚，就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樣，目瞪口呆。
隨即，酒槽鼻的那個邋遢男人吃了火藥桶一樣，瞬間爆炸，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年輕人，你在拒絕一個NBA豪門的邀請。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特雷西-麥克格雷迪還是克里斯-韋伯？你只是一個根本就沒有打過正規籃球的野路子球員，像你這樣的球員，能夠去NBA里見識一下已經是上帝恩賜，該死的鄉巴佬、泥土裡的臭蟲，你根本就不可能進入NBA！」
芬尼原本也很驚訝楊迪的驚人之舉，但是聽到酒槽鼻這麼說楊迪，瞬間也火了，「嘿，酒槽鼻，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兄弟，嘴巴放乾淨點。」
楊迪霍然站了起來，如同高山一般俯身看著酒槽鼻，冷峻的眼眸里閃爍著噬人的寒光，宛如一頭猙獰的猛獸，氣勢排山到海般壓了過去。那酒槽鼻呼吸一滯，汗毛瞬間就立了起來，他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不過是只綿羊，又何必裝作獾狼。」楊迪不屑地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芬尼隨即跟著楊迪後面走了出去，回頭給酒槽鼻豎了一根中指。
「混蛋，你一定會後悔的，你這個狂妄的傢伙，目中無人！」酒槽鼻從癱軟地狀態中醒悟過來，在楊迪身後叫囂著大喊，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