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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本源世界(四)

  樊遠看著光屏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這人是他,卻又不完全是他,儘管缺失了至關重要的一段記憶,但是隔著屏幕,他仍能讀懂淡溫冷冷清清的眼眸中,隱藏的孤注一擲。


  胸口疼得幾乎痙攣,明明不是血肉之軀卻似乎要窒息一般,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當無法面對一件事的時候,會選擇性地逃避,但是他不能再逃。


  僅僅是通過屏幕看到那一切,已經讓他痛苦難當,而當初切切實實經歷了這一切的他,會是怎樣的崩潰和絕望,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


  淡雅柔將他從孤獨和被遺棄的深淵中解救出來,在他的心中是姐姐,是母親,是朋友,她給予了他不曾感受過的一切美好。


  而這得之不易的幸福,如今全部被剝奪了。


  這就像一個長途跋涉去朝聖的信徒,穿越了沙漠和山丘,終於看到了希望,卻發現那座廟宇被悍匪摧毀了,這打擊足以將一個虔誠的信徒變成窮凶極惡的兇徒。


  淡溫,是一個被複仇和憎惡所扭曲的人格,也是最真實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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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龍混雜的娛樂圈,沒有根基,沒有權勢,沒有親友的支持,他唯一的武器就是從樊虹那裡繼承的容貌,還有與日俱增的瘋狂和惡意。


  他沒有簽約任何影視公司,用拍電影賺來的第一桶金開創了自己的事業,在這個複雜而骯髒的圈子裡艱難地起步,沒有花費多長時間,他已經學會了和各行各業的人打交道,沒有人教過他該如何去做,他笨拙地卻極為迅速地成長著。


  因為神秘的背景,優雅的談吐和良好的教養,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一個出身豪門的貴公子,哪怕有些人對他暗自垂涎,也不敢有任何動作,因為忌憚著他「背後的勢力」。


  可是這一切都是偽裝罷了,他只是一個有點錢卻不夠有錢,並且無權無勢的孤兒。


  所有人都覺得他在電影中的演技精湛,而事實上,他最出色的演技是在現實中,在人前,他每一天,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演戲,戴著完美的假面,扮演著神的寵兒,一言一行都完美得讓人膜拜,每一個微笑都恰到好處,讓千萬粉絲為之瘋狂。


  他保持著神秘低調的作風,推出一部部優秀的影視作品,短短几年間獲獎無數,外界對他的評價很高,他也越來越為世人所熟知,只是依舊很少出現在大眾的眼前。


  很快樊虹通過一些渠道聯繫到了他,無非是為了錢,她以為眼前這人還是當初那個任由她欺負的可憐的孩子,獅子大開口狠狠敲詐了一筆,放言如若不答應,她就要公開他的身世,還有他曾經勾引自己繼父的事。


  淡溫從頭到尾沒有看她一眼,只是簽了一張沒有填寫數額的支票,樊虹滿意而歸。


  她還沒來得及將支票兌現,一場交通事故忽然降臨,進入急診室之前她尚且保有意識,意識朦朧之際她看到了淡溫,那人看著她輕輕勾了勾唇,眼神狠戾像極了索命的厲鬼,她被嚇得徹底暈死過去。


  醒來后她得知自己徹底癱瘓了,甚至連手指都無法挪動一下的時候,她大喊大叫地咒罵淡溫,她對身邊所有人說是淡溫害了她,其實她是淡溫的生母,而且淡溫是個到處勾引男人的不要臉的賤貨!


  醫院的醫生護士對這個歇斯底里的病人越發厭惡,淡溫是誰,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哪怕他輕皺眉頭都讓人心生不忍,這個女人用惡言惡語去中傷他,簡直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醫院裡的一些淡溫的死忠粉得知這件事後,不顧一切地要將樊虹趕出醫院,事情鬧得很大,醫院很快聯繫了任家。


  任家人姍姍來遲,任家老大任華城和老二任華新早已經成家立業,對這個和自己爭搶家產的繼母說不出的厭惡,見她落得這樣的下場高興還來不及,哪裡理會她的瘋言瘋語,直接把她轉到了普通病房,任她自生自滅。


  任華城走出病房朝後啐了一口,嗤笑道:「淡溫是樊遠?呵,她還真是敢想啊,那隻流浪狗好像是被她親自撞殘扔了的,也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裡了,這女人還真是心狠,為了錢,親兒子說拋棄就拋棄,那小子打小就面黃肌瘦得像個乞丐一樣,不過身段還成,要是擱我手裡還能玩一陣子。」


  任華新臉色陰鶩,道:「玩一陣?一隻瘋狗有什麼好玩的,也不怕染上什麼亂七八糟的病,這女人拿自己生的野狗和淡溫比,我絕不會放過她。」


  任華城笑道:「也是,淡溫是你心口的硃砂痣,這麼被人侮辱你肯定不高興,不過,弟妹知道你這麼迷戀一個男人嗎。」


  任華新翻了個白眼,道:「她比我還迷戀。」


  任強在幾個月後來探望了樊虹一眼,他當年是貪圖她的美貌才跟她結婚的,只是這個女人手太長,多次貪污公款導致公司財務漏洞,如今落得這步田地也是她自找的。


  淡溫是樊遠的事他早就看出來了,他兩個兒子沒見過長大后的樊遠所以認不出來,但是他是見過的,當年那孩子邋裡邋遢的模樣就已經勾得他心癢,如今比當初不知出挑了多少倍,只是看著他演的電影都能做春夢,心想一定要找機會得手才行。


  至於樊虹說淡溫害她癱瘓他是壓根不信的,一個二十來歲的孩子罷了,哪怕進了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也不過是做了幾樁皮肉生意,找了幾個財大氣粗的靠山罷了,這種買兇害人的事哪能做的這麼乾淨利落,讓人完全找不到疑點。


  「我看這是你的心理作用,你當初開車撞了他,所以以己度人,覺得他會用這種法子對付你,其實都是你臆想出來的。」


  聽著身後樊虹歇斯底里的尖叫,他厭煩地掏了掏耳朵,打開手機看著屏保上的少年,半渾濁的眼裡露出淫—邪的目光,因為一直沒吃到手讓他惦記到現在,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玩過了,不過沒關係,他也不在乎,反正是玩膩了就扔的玩意兒罷了。


  沒過多久,淡溫在一次酒會上結識了任華新,二人「相談甚歡」,在淡溫的刻意引導下,這人對他的好感日益加深,幾乎到了盲目追隨的地步。


  某天下著大雨,淡溫渾身濕透地進了任華新的公寓,他說自己被繼父侵犯未遂,失手把那人殺了。


  任華新幾乎沒有絲毫猶豫,說自己有快艇可以幫他把屍體帶出海扔了,淡溫推辭一番答應了他,兩人把那個裝了「屍體」的尼龍袋抬上任華新的車,期間那具「屍體」輕輕動了動,任華新以為人還沒死透,拿起刀狠狠差了插了幾刀,那具屍體終於不再動彈了。


  淡溫脫下手上透明的手套,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他只是給任強下了一點迷藥,在幾分鐘之前他還只是昏迷狀態,至於現在……被自己親兒子殺死,也不知道他臨死前是什麼感受。


  任華新不知道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一再讓淡溫放心交給他,然後快速把車開了出去,目的地是停放快艇的海岸,而那裡有大批警察等著他。


  屍體和兇器齊了,兇器上只有任華新一個人的指紋,任憑他說破天也沒人相信,何況,他根本不會背叛淡溫,哪怕最後他知道淡溫就是數年前被他欺凌的「野狗瘋狗」,他也不會說出真相。


  這樣一來,任家的老狐狸和小狐狸一併解決了。


  剩下的任華城是個草包,根本就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聽信了讒言,很快便因為豪賭輸掉了任家的半壁江山,被趕出了董事會,失去了任氏的掌控權,最後「意外」死在了馬上風。


  有幾十年根基的任家轟然倒塌,子孫親戚要麼入獄要麼死於非命要麼落魄街頭,下場最好的應該是躺在醫院的樊虹,雖然全身癱瘓,好歹不愁吃喝地活著。


  之後有一個名為「dyr」的邪教迅速成長,甚至在全世界範圍內傳播,這是一個極端兇殘險惡的邪教,他們喚起了掩藏在人類心中的負面情緒,號召教徒為非作歹,他們口中喊著「消滅邪惡」,實際上卻在做著不法之徒的行徑。


  這些人中有的是本性兇殘的人,而更多的是曾經受到這個世界不公正待遇的人,他們處於社會的底層,屬於弱勢群體,他們的抗爭和吶喊從沒有願意去傾聽,長期的壓抑和痛苦已經使得他們的精神漸漸病態化,哪怕一點火星便能輕易點燃。


  這些人不是少數而是大多數,拓展之快勢力之大令人咋舌,很快世界政—府開始鎮壓,但是收效甚微,因為這些人根本不怕死,更不要說僅僅是關進監獄這種威脅。


  各地發生了多起暴動,許多法律無法制裁的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同時也有數不清的無辜者受到了傷害,很多人甚至不敢出門,社會秩序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沒人知道領頭人是誰,只知道教徽是一朵百合花。


  數年後,當影帝淡溫站在媒體前,公開揭露自己的罪行時,整個世界都沉默了。


  這個曾經驚艷了人類的男人,在被扣上手銬的那一刻,臉上難得帶著淺笑,依舊美麗得讓人心顫讓人瘋狂,這個美麗的男人一字一句緩緩嘲諷道:「真是醜陋的世界啊。」


  ……………


  「醜陋的不是世界,是人心。」樊遠道:「做了這麼多,到頭來還是後悔了吧。」


  因為後悔,才會公開認罪,結束那個可怕的時代,讓一切回歸正常。


  抹去了那一段記憶,不是因為害怕或者想要逃避什麼,他只是想要自欺欺人,他還是那個十七歲的樊遠,一個活在陽光下,沒有沾染一絲一毫血污的樊遠。


  其實他比誰都清楚,與記憶無關,淡溫一直在他的心底,一旦失去了束縛,隨時會捲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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