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7
卻說姑蘇小少爺為了那道珍珠鯉魚,霸佔了整間廚房,趕走了一干廚子,一心一意在廚房內研究菜譜。
這道菜其實不難,步驟也不多,但要做得好吃卻也不是那樣容易。他嘗試了好幾次,卻次次都不滿意,熟倒是熟了,只是總是不對味,不是太咸,就是太淡,怎麼也把握不好這個度。
最後只得把掌勺師傅放了進來,虛心請教。
另一邊樊遠被高隋和蕭紫筠給揪了起來,沒錯,這倆活寶睡了一覺,又開始神氣活現地折騰事了,當然,他們給的理由很充分。
「我們來別人家裡做客,少不得拜見一下府里的主人,再聊表一下心意,總不能在這裡白吃白喝不是。」這是蕭紫筠的原話。
樊遠倒是無所謂,反正在他們倆的劇情里,自己就是個醬油君,只要跟在後面看著,不讓意外發生就行。唯一讓他為難的便是人設問題,沒錯,在他主受的那篇文里終於交代了原主的人設,原來白遠在兩位兄弟面前是十足的伶俐體貼,並且裝得很是天真無邪。
樊遠只想無語望天,天真?還能比眼前這兩貨更天真?兩隻真天真和一隻裝天真,究竟要怎麼闖蕩江湖?
三個人出了院子,高隋隨手抓住一個路過的家丁,問道:「喂,你家小少爺去哪了?」
他面帶銀色面具,因為咽喉受損,聲音沙啞宛若陰間的羅剎,一雙黑眸帶著煞氣,那小家丁還以為青天白日見了鬼,嚇得面色發白、兩股戰戰,打著顫道:「小少爺,小少爺他,他在廚房……」
樊遠對那孩子頗為同情,男主嚴肅的模樣的確挺像歹人,只是這位小盆友,你竟然連猶豫都沒猶豫,就把你家少爺招供出來,也太沒骨氣了!
只聽高隋又問:「廚房怎麼走?」
那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樊遠的心聲,這次咬著牙不肯說話,眼看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高隋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有些不知所措,樊遠看不下去,扯了扯高隋的衣袖,示意讓他來。
「這位小兄弟,你別怕,我們都不是壞人,而是你家少爺邀請來的朋友,」見他面露疑惑,樊遠指了指不遠處的院落,「那便是姑蘇兄為我們安排的院落,我們要出門置些買禮物,以免見主人失了禮數,煩請你帶一句話給他,免得他找不到我們白白擔憂。」
姑蘇家的僕從都知道,小少爺邀請了幾位客人回來做客,加上樊遠相貌長得好,那家丁也不再懼怕,紅著兔子眼愣愣點頭道:「是,小的記住了,會把話傳給少爺的。」
那邊蕭紫筠盯著樊遠精緻的側臉發獃,又見他溫聲細語地和一個半大小孩說話,雖然臉上依舊沒什麼明顯的表情,但是能察覺到他的耐心和溫和,跟之前的沉默寡言不大一樣,但是依舊十分迷人,這麼想著,她的臉不自覺又紅了紅。
小五的聲音忽然響起:「叮,女主好感度又增加五點。」
樊遠:「…………」
如果不是小五的那個[又]字,他幾乎忘記女主的花痴屬性了!
#女孩子一定要矜持!#
#男主,你又綠了你造嗎?#
#勞資現在是一個有主的人啊!!#
樊遠再次對女主產生防備,他隨隨便便在她面前晃一晃都能漲好感度,要是一天晃個七八遍,好感度分分鐘就能被刷滿!撬男主牆角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容易啊!
他心塞到無以復加,但是又不能崩人設,只能繼續掛著淺笑,和那小廝道謝,然後迴轉身道:「高兄,那位小兄弟會幫我們帶話給姑蘇兄。」
高隋點點頭,臉色不太好,樊遠也知道他是對自己的相貌有些介意,想當初他是武林盟主之子,相貌英俊不凡,走到哪裡不是受到百般討好,現如今卻落魄到這般地步,換誰都接受不了這樣的心理落差。
不過這篇文的最後,女主應該是幫他恢復了容貌,至於嗓音,卻是沒有辦法了。
想到自己應該是個善解人意的兄弟,他真摯道:「高兄不必介懷,皮相本就是虛幻,誰都有年老色衰的一天,任誰絕代芳華,百年之後也不過紅顏枯骨罷了,高兄這樣俠肝義膽的性子,才最是難得。」
誰都喜歡別人誇自己,高隋聽他這樣說果然高興了許多,一旁的蕭紫筠這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高隋的感受,連忙出聲開解他,幾人這麼東拉西扯,把這件事給揭了過去。
蕭紫筠卻在心中暗暗想著,改天試試研發新款膏藥,替高隋治好臉上的傷疤。
出了姑蘇府,樊遠狀似不經意般問道:「不知道高兄和蕭兄可想好要買什麼?」
他們倆愣了愣,蕭紫筠道:「未曾想好,不過………逛著逛著,應該就知道了。」高隋連連點頭。
樊遠心下好笑,他就猜這兩人沒有計劃,想一出是一場,果然被他猜中了。
他道:「我倒是有個建議,聽聞姑蘇老太爺往日最愛古董名器還有上等好茶,不如我們分開行動,你們二人去尋古董,我去城郊的茶莊購買新茶,如此也可節約時間。」
高隋卻道:「不行,我不同意。」
樊遠眼一抽,你不行個屁啊!勞資可是在為你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啊,你老婆看上我了你造不造!
只聽高隋接著解釋道:「茶莊太遠,途中還會經過一片人煙稀少的樹林,偶爾會有強人經過,白兄你一個人我著實放心不下,不如我和蕭兄去城郊,兩個人也有個照應,你便在城內尋找古董名器。」
蕭紫筠在一旁贊同道:「高兄說得對,況且我並不識得什麼古玩,倒是對茶葉頗有些研究,白兄你就一個人留在城內吧。」
樊遠原本想著,城中有趣的事物多,有利於他們培養感情,總比去山林里強上許多,他費盡心思扯紅線,這兩人卻不識好人心,而且他發現自己根本反駁不了他們,如此有邏輯的立論,根本不符合男主和女主的二貨人設啊!
他默默咽下一口老血,微微笑道:「好,那就這樣吧,你們早去早回………」
三人分了兩撥,樊遠一個人在城中瞎晃悠,其實對他而言,挑選古董根本就不叫事,小五旁的不會,鑒別器物的年代和價值還是很在行的,要是他帶著小五去賭石,絕對能發家致富走上人生巔峰。
只是,錢財對他而言,也實在沒什麼用處。
他最後挑選了一件紅血玉如意,這個東西算是珍品,但是又不是極品,送給長輩圖個吉祥是最好不過的。對樊遠來說只有一樣好處,那便是輕便,他拿著不累。
付完銀票,他坐在古董交易行的貴賓室里喝茶吃點心,打算晚一點再回去,免得被姑蘇小公子糾纏。
他吃的正歡快,耳邊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聽說老大都撂挑子了,再繼續下去,就要亂套了。」
一道清冷的女聲輕哼了一聲,徐徐道:「你急什麼,我上個月在這定製了一套羊脂玉的首飾,你幫我看看好不好看。」
那名男子連聲附和道:「我老婆天生麗質嘛,穿戴什麼都好看。」
樊遠應聲望去,只見一男一女款款而入,那女子身姿婀娜,相貌冷艷,眸中夾雜著寒氣,只有看向身邊的男子時,會稍稍消融。
樊遠驀地站起身,一雙眼眸緊鎖著那名男子,並非對他有什麼想法,只是這人的相貌和聲音,他是絕不會認錯的,他死後見到的第一個人。
那人當時凝視著他的複雜的眼神,早就刻在他的記憶里,儘管已經過去了好幾千年,也未曾淡忘過一絲一毫。
那兩人察覺到這邊的動靜,看了樊遠一眼,似乎都有些訝異,那女子略挑了挑眉,道:「老白,你認識?」
名叫老白的男子卻是笑了起來,「巧了,是一位老朋友。」
樊遠擰著眉不言語,在他的認知里,不覺得自己和這個人能夠稱得上「朋友」,最多,這人算是把他領進這個世界的前輩。
他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敵意,一字一頓道:「好久不見,白襲。」
白襲也不介意他的無理,只是輕笑了一聲,「你的變化真大啊,那時候不是還對我感恩戴德,滿口前輩前輩的叫我,現在是察覺到了什麼嗎。」
樊遠拳頭握得咯吱作響,面上卻是一片冷然,甚至嘴角還掛著淺笑,一步一步走近白襲,低聲問道:「不知道白襲前輩,對我的記憶動了什麼手腳?」
一旁的女人蹙眉看向白襲,「什麼記憶,我怎麼不知道。」
白襲朝她討好一笑,讓她先等等,轉過臉看向樊遠,像是有些頭疼的樣子,「喂喂,你可別搞錯了,動手腳的人可不是我,我只是順便幫個忙,那些繁瑣的事我才懶得管。」
樊遠步步緊逼,氣勢凜然:「那麼,那個主使人是誰?」
白襲默了默,忽然咧開嘴笑道:「那人就是你自己啊,不對不對,是你卻又不是你,準確地說,是淡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