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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處罰

  第四十二章


  處罰

  郁辭又想看,又有些不敢看。


  眾所周知,薛忱是個急性子——打球的時候尤其如此。贏的時候多半都是一鼓作氣、勢如破竹,而不論是單個球也好、整場比賽也好,一旦久攻不下、拖入相持或是決勝局,他整個人就都會急躁氣來,失誤頻發。


  看他的比賽,贏的時候酣暢淋漓,輸的時候卻幾乎都有些莫名其妙。


  而現在,比賽就不可避免地被拖入了決勝局。


  儘管這是一場團體比賽,哪怕這一場薛忱真的輸了、中國隊依然有把握能夠再一次帶著斯韋思林杯凱旋,但郁辭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到,如果他今天真的輸了,回國以後的媒體報道會怎麼寫——


  《取消雙打,奧運冠軍何去何從》?

  《決賽遭逆轉,雙打王者單打之路通向何方?》


  ……


  不外乎也就是這樣吧?

  哪怕是團體賽,可是在中國這樣的乒乓強國,每一場比賽都格外重要,更何況,還是在現在這樣風口浪尖的時候。


  郁辭有些不敢看,卻又不捨得錯過他的任何一場比賽。咬著牙勉強定了定心神,她終於還是把目光再一次又投向了屏幕上。


  七比七,七比八,八平……比分幾乎是一分一分地死死咬著交替上升。


  其實,是不應該這樣的。薛忱目前最新的世界排名是第四,而對手,卻還要在十名開外。雖然世界排名也並能不代表絕對實力,可至少這樣顯著的差距還是能夠說明些什麼的。


  兩位解說的語氣幾乎已經有些嘆息了:「薛忱就是這樣,看他贏的時候特別痛快好看,一旦急了你都弄不明白他是怎麼輸球的。」


  郁辭咬住了嘴唇。


  沒有人能夠永遠不輸比賽、穩操勝券,可是……就在國際乒聯宣布奧運會取消雙打的這個當口,這一場勝利對於薛忱來說實在是太重要太重要了。


  十比九,薛忱拿到了一個賽點。


  反手拉球下網,十比十平。


  郁辭看到他同樣咬住了嘴唇,用力地扇著球拍。


  雙方的暫停都已經在前幾局裡用過,這時候沒有人、也沒有額外的時間能幫他調整情緒和節奏。


  薛忱發揮自己發球和前三板的優勢,發球搶攻得分,十一比十。


  又是一個賽點。


  對手發球。


  「現在這個球拖入了相持,對薛忱來說有點不利。」郁辭聽到解說似乎是輕輕地嘆了口氣,幾乎像是已經放棄了這一個球。


  但是……郁辭的視線緊緊盯著場上咬緊了牙關、依然滿身殺氣的男人,下意識地揪緊了懷裡的抱枕。


  他還在場上堅持,她又憑什麼放棄、不去相信他?


  「噢薛忱最後還是穩住了,對手反手擰拉出界了!」解說的語氣裡帶了幾分意外,「那這樣薛忱就以三比二拿下了這一盤,中國隊也已三比零的大比分擊敗了德國隊,再一次捧起了斯韋思林杯。」


  電視機的屏幕上,薛忱已經和對手還有裁判握完了手,回到教練席前和隊友、教練一一擊掌。郁辭坐在電視機前、緊張了許久的神經驟然放鬆下來,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卻還是抱著抱枕、盯著屏幕上的人笑了起來。


  太好了,到底還是贏了比賽。


  太好了,他還是沒有放棄。


  郁辭摸了摸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些濕潤的眼角,長長地舒了口氣。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這一口氣松得實在是太早了。


  畢竟是三大賽之一,第二天各大媒體就對今年的世乒賽進行了第一時間的報道。


  然而,郁辭卻在報道里看到了有些眼熟的小標題。


  在祝賀國乒的男女隊都拿到了又一個冠軍、大肆褒揚了近來成績斐然的新科大滿貫和世界第一后,話頭一轉又落在了薛忱的身上。


  《苦戰五局險勝,昔日奧運冠軍前路未卜?》


  「相比起前兩輪隊友的完勝,身為奧運雙打冠軍的薛忱這一戰似乎就顯得有些艱難了。面對實力和排名遠不如他的對手,薛忱在領先兩局的情況下被連扳兩局、險些爆冷遭對手翻盤,實在是不得不令人有些擔憂了。眾所周知,作為國家隊的一線主力,薛忱雖然有奧運冠軍和數個雙打、團體世界冠軍的頭銜,但至今為止依然還沒能拿到任何一個單打的世界冠軍。近日國際乒聯宣布奧運會取消雙打改為團體,對於薛忱的影響無疑是最大的。周毅、鄒睿目前都是正值巔峰,以蘇望為首的小將們也已經在迎頭追趕,薛忱目前的處境無疑相當艱難。如果不能在這兩年內有一個較大的突破,恐怕不止拿不到奧運會的入場券,在國家隊也勢必將慢慢被邊緣化。


  讓我們拭目以待,希望這位奧運雙打冠軍能在單打上也有所突破。」


  郁辭最開始讀到這裡的時候,是有些不滿的——明明贏了比賽,卻依然還要受到媒體質疑。但等到冷靜下來,她卻又只能嘆氣。


  其實她也明白媒體為什麼會這樣寫。中國的乒乓球實在是太強,年年贏比賽,再怎麼挖空心思誇獎也寫不出朵花來。恰好最近乒乓界有了奧運會取消雙打的大動作、薛忱的表現又不是那麼出眾,自然值得大書特書一番。


  更何況,這篇報道里……說的也都是事實,最後,也明確地表達了對於薛忱的祝福和期盼,並沒有什麼惡意貶低。


  但郁辭還是忍不住看得有些難受。


  前年薛忱奧運奪冠的時候,媒體對他是怎樣不吝詞藻地誇讚,現在,又是怎麼樣的憂心忡忡。


  世乒賽結束的第二天,國家隊就登上了凱旋的航班。


  冬訓、直通賽、封閉訓練、世錦賽……連軸轉了好幾個月的運動員們終於在這一次回來后得到了幾天寶貴的假期。


  然後郁辭又某天下班的時候,看到了背著個雙肩包眼巴巴地等在自己公寓門口的男人。


  見她回來,男人又有些緊張地伸長了脖子往她身後張望了好半天、確定了今天真的再也沒有電燈泡跟著了,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沖著女朋友笑了起來。


  「怎麼又等在門口?」郁辭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一邊找鑰匙開門一邊問他,「來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反正我看時間你也快下班了。」薛忱跟著進門、在玄關前熟門熟路地換了拖鞋,很快就又黏了上來,「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他這句話最後拖了一個「嘛」的語氣詞,聽起來幾乎有些像是在撒嬌。


  郁辭看了他一眼,開始認真地思考了起來:「下次……要不然還是給你配條鑰匙吧?萬一你過來的時候我晚上值班,總不見得等一晚上吧。」


  話音剛落,就見薛忱一雙眼睛蹭地一下猛的就亮了起來。


  這事兒萬一要是讓郁桓知道了,還指不定要怎麼罵自己呢……郁辭已經可以預想到了兄長對此的反應,卻還是在對上男朋友那眼巴巴地視線時立時就舉手投降了。


  男朋友這麼可愛,哥哥就……自己和自己玩去吧。


  薛忱這次放了兩天假,總算是能好好喘口氣,美中不足的是,這兩天都是工作日。


  不過有假放總是好的,薛忱也挺容易滿足的、打算得也挺不錯——白天就和隊友們出去踢踢球吃吃飯,晚上的時間就統統是屬於女朋友的了。


  難得薛忱過來,郁辭想了想還是和男朋友一起在外面吃了晚飯。其實原本郁辭今晚是想畫畫的,不過離截稿還有幾天、也不急在這一時,好不容易能見上一面,郁辭毫不猶豫地就把這兩晚原本的計劃全部都劃去了。


  不過,郁辭把時間都空了出來,薛忱卻好像還另有任務。


  公寓里沒有專門的書房,不過好在卧室還挺寬敞,郁辭把書桌放在了自己卧室的窗邊。薛忱洗完了澡,坐在書桌前欲言又止。


  郁辭擦著頭髮回到卧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書桌前凳子上有些反常的薛忱,忍不住問他:「怎麼了?」


  薛忱有些支支吾吾地不肯老實回答。


  郁辭也不追問,擦了擦頭髮又去找吹風機,剛吹了沒兩下就見薛忱湊過來握住了自己的手:「我給你吹頭髮唄?」


  郁辭從善如流地鬆開了手。


  薛忱有些笨手笨腳卻格外小心翼翼地和她的一頭長發奮鬥了好半天,才總算是勉強完成了這個任務。


  郁辭起身把電吹風放回原處,回來的時候就見薛忱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自己:


  「世乒賽打完,老何罵我了。」


  郁辭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作為安撫。


  「他罵我急脾氣上來打球不動腦子,」薛忱把她的手拉下來握住了,顯得有些可憐巴巴,「都放假了還罰我。」


  郁辭反手握住他:「罰你什麼了?」


  雖然好像也沒什麼可光榮的,不過不管是罰跑也好、罰寫檢討也好,對於薛忱來說應該也是家常便飯了,不至於讓他這麼支吾其詞。想起去年那一次被罰下鄉「勞動改造」,郁辭倒是也有些好奇何指導又開出了什麼樣特別的懲罰。


  薛忱抬頭望天:「老何罰我……練字。」


  「什麼?」郁辭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罰我練字,」反正都已經說出了口,薛忱現在也已經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他說讓我練字長長耐心,每天兩頁字。」


  真是別出心裁的懲罰。郁辭沒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來。


  「你還笑!」薛忱幾乎是用帶著控訴的目光看她,「我最怕看書寫字了,老何還說每個禮拜寫完他都要檢查,寫不好都重寫。他哪來這麼多空看這個啊!」


  郁辭幾乎已經笑著倒在了床上。


  薛忱湊過去壓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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