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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逢春V

  「多輝煌的事嘛,你還好意思提。」逢春輕輕嗔一眼姜筠,然後捧起茶盞喂到他嘴邊,溫聲笑道,「來,喝口茶吧,嗯,阿箬的胎相很好,素日吃的精細,散步鍛煉也有度,應當不妨事的,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正月底了,也不知她會生兒生女?最好直接生兩個兒子,皆大歡喜。」


  姜筠就著逢春的手喝了幾口茶,然後繼續逗弄小兒子:「不拘男女,平安為重。」


  逢春深以為然。


  十月底時,清平侯府遞過來消息,說清平老侯爺的身子不大好了,韓氏作為清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自然攜兒帶女回去看望祖父,不過數日,清平侯府的老侯爺便歿了,聞此訊息之後,逢春向下班回來的姜筠轉達意見:「二爺,大嫂的祖父歿了,娘過兩天會過府弔唁,叫咱們兩個也一起過去,你記得和衙門告一天假。」


  「哦,知道了。」姜筠神色淡淡的應道。


  逢春拉姜筠進卧房更衣,瞧到他的表情似乎不虞,不由奇怪地問道:「二爺,你這幾天是怎麼了?是不是衙門裡有煩心事了,若有理不清思緒的,你可以去請教公爹或者大哥,別自己悶著呀。」


  姜筠垂低眼帘,然後將逢春擁到懷中,輕輕蹭著她的鬢角,逢春被姜筠搞得不明所以,聲音納悶道:「哎,二爺,我正給你換衣裳呢,別鬧了……」姜筠箍著逢春,並不鬆開她,口內只低低道,「一天沒見你,有些想你了,先別動,叫我抱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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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覺到姜筠明顯情緒有異,逢春也不敢和他亂開玩笑,只溫順地伏在他身前,想了一想,又輕聲問道:「二爺,是有不方便和我講的心事么?」


  姜筠沉寂了好久好久之後,才輕輕『嗯』了一聲。


  他以姜筠的身份活了近十年,可他曾經還當過二十年的韓胤,以前的親生父親過世,他做不到無動於衷,他死而復生的事情,又太過駭人聽聞,他無法將過去宣之於口,甚至連逢春……都不能說,起碼現在不能,姜筠緩緩摩挲著逢春的後背,低語微微道:「我沒事,過幾天就好了,你什麼也別問我,好么?」


  「好。」逢春十分平靜的應道,至親至疏夫妻,再無話不談的恩愛夫妻,也會有一點點小秘密,就拿她來講,她根本就不是什麼陶逢春,她還有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名字,馮媛媛,只要姜筠不是瞞著她朝秦暮楚了,她不會介意他心底藏著小秘密。


  姜筠摟著逢春良久良久,才緩緩鬆開她,幽黑的眼睛望進逢春的眼裡,再度開口:「真的不好奇么?」


  「好奇的。」逢春低聲應道,怎麼可能一點不好奇,逢春繼續替姜筠理著衣裳,「二爺不想說,那我就不問,只希望二爺……不要難過太久。」姜筠不是做了錯事的隱瞞心虛,他是打心底散出來一股子難言的悲傷。


  姜筠拉逢春坐到床邊,握著她的手靜靜道:「我……以後會告訴你。」借屍還魂的事情,他並非不敢說給逢春知道,他只是……怕她會接受不了,他們如今的日子,過的幸福而寧靜,他不想憑起波瀾。


  「爹爹,爹爹……」軻哥兒一直待在母親的屋子裡玩,爹爹回來后,母親說要讓爹爹換衣裳,等會兒就出來和他玩,可軻哥兒等了老半天,也不見爹娘出來,所以扭著臃腫肥嘟的小身子,往爹娘的大卧房尋來,一邊扭著歪歪不穩的小身子,一邊扯著嗓子叫喚。


  逢春和姜筠在裡頭聽到了,逢春從床邊站起身來,溫聲說道:「二爺心情不好,就好好靜一會兒吧,我帶軻哥兒到別處玩去,不叫他吵到你。」


  「無妨。」姜筠語氣平靜道,「叫他過來吧。」


  得了吩咐后,奶媽牽著軻哥兒走進屋裡來,將小主子交給主子后,就福身垂首告退出去,軻哥兒穿著一件寶藍色的短款毛襖,衣裳和褲子上皆用金線綉著長壽富貴的紋案,軻哥兒也不用爹娘搭把手,直接扒著老爹的腿,手腳並用地爬上床去。


  姜筠攬住往身上拱的小兒子,再對逢春道:「你有事就去忙吧,我陪軻哥兒玩。」


  逢春見姜筠表情溫和,望著小兒子的目光也溫柔疼愛,輕『哦』了一聲后,就挑著棉帘子出去了,待用過晚飯,又沐浴之後,兩人早早回屋就寢,冬日天寒,夜晚又長,擱在往常,姜筠早就逗著逢春滾床單了,而這幾日,他明顯提不起來鬧夜的興緻。


  「二爺睡不著么?」逢春安靜地伏在姜筠懷裡,輕聲開口,「要不我陪你下盤棋?」沒有睡意的睡眠,是毫無意義的干睡,還不如找些事情打發一下,待有睏乏的倦意了再回來躺著。


  姜筠輕拍一下懷中的逢春,低聲道:「不用,睡吧。」


  逢春輕輕『哦』了一聲,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兒,想是姜筠覺著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合往常做派的冷淡,又在逢春額頭輕輕落下一吻:「你別多想,我真的沒事,過幾天,我帶你和孩子們出門逛逛,嫤姐兒都盼了好久了。」生老病死,乃是自然常態,他不會傷心很久,只不過老父剛逝,他心中難免有些緬懷之意,過了這一陣子,就會回到從前了。


  「乖,睡吧。」姜筠最後再道,聲音異常溫柔。


  姜家與清平侯府乃是姻親,兩日後,姜家兩房均前往韓家弔唁上祭,因仙逝者乃是自己這房長媳的親祖父,姜夫人特意叫了次子也一道過去,下車入府,再到靈堂,眾人依次拜祭之後,男人們被韓家的爺們招待著,逢春則隨姜夫人往上房而去。


  親家見面,姜夫人自是滿口要節哀之語,逢春與韓雅乃是多年妯娌,十分如常的見禮說話,至於韓家二房的長媳……逢瑤,她雖是逢春名義上的親妹妹,但是,逢春不再準備與她有任何牽扯,因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逢春不好完全不睬逢瑤,只與她客套一禮,然後就專心地跟著姜夫人。


  哪怕逢瑤紅著眼眶,神色哀怨,逢春也不與她多言一字。


  韓雅對逢春和逢瑤之間的關係略有所知,是以並不意外姐妹倆的冰凍之勢,倒是孟氏的兒媳婦牛氏略奇怪了一會兒。


  從侯府祭拜回去后,姜筠雖然還是老樣子,但眉宇之間已有舒展,又過了四日,以前的姜筠就完全回來了,當夜,與晏哥兒下了兩盤棋,又聽嫤姐兒彈了兩首曲子,逗玩一陣軻哥兒后,再親自裹好小兒子,送他回到自己屋裡,然後溫聲和語地哄他睡下。


  「這十多天,你怪我么?」從軻哥兒屋裡回到正房后,燭光藹藹,姜筠攬著卸了衣飾的逢春,語氣溫柔的問道,從知道前身老父病危開始,直到過完頭七,足有小半個月的功夫,這十幾天里,逢春既沒身體不舒服,也沒有來月事,他卻沒越過一分一毫雷池之地,每晚只摟著她清清靜靜的入眠,相較以前熱情而頻繁的夜生活,他的這種舉止,無異於十分反常。


  逢春輕輕搖頭:「不怪。」


  「真的不怪我?」姜筠摩挲著逢春的鬢角,輕聲再追問道。


  逢春微微咬了咬唇角,才緩緩道:「二爺明明有心事,卻不肯告訴我,又囑咐我別問你,我不知道二爺為何不開心,又不知該怎麼安慰你,這些天,心裡的確有些不是滋味,我不是怪二爺不肯與我交心,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這些天她著實當了一把非常合格的賢妻,生怕惹了心情不爽的姜筠發火。


  姜筠溫聲輕語道:「我不是有意瞞你,只是我的心事……有些不太好說。」嘴唇輕輕吻上逢春的嘴角,低聲緩緩再道,「已經都過去了。」唇角之上落下溫熱的柔軟,逢春輕輕推一下姜筠,低聲道,「二爺若是還沒轉過心境,無需這樣的,我……」不待逢春說完話,姜筠已挪動雙唇,將她的未盡之語吞了下去。


  韓胤早就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只是姜筠,靈堂之上的誠心一拜,已算了結上一輩子的父子之情,逢春這些日子的小心翼翼,他都看在眼裡,兩個大孩子的拘謹收斂,他也瞧的明白,他沉浸上一世的情緣緬懷,卻給如今最親近的人帶來不安,是他不好。


  極盡溫柔的纏綿過後,姜筠低聲賠罪道:「別怪我了。」


  逢春鄭重聲明:「我本來就沒怪你……這些天,我只是擔心,不知道哪裡會做錯,惹了你發火生氣。」


  「還說不怪我,你這不是怨怪,又是什麼?」掩藏在被子下的兩幅身軀,還彼此坦誠地緊貼著,姜筠順手擰了一下逢春的腰,語氣微微不悅的吐槽道。


  逢春嘟了嘟嫣紅潤澤的嘴唇,索性不出聲說話了。


  「幹嘛不說話了?」姜筠再擰一記逢春的纖腰,催沉默不語的逢春出聲。


  逢春輕哼一聲:「我還說什麼呀我,我說什麼,你都覺著我怪你了,還是不說的好。」


  聽妻子抱怨似的哼哼,姜筠呵呵一笑,又翻身壓到逢春上方:「不說便不說吧,時辰還早,我再疼疼你,權當這些日子以來的賠罪了。」逢春別過潮紅未退的臉,輕聲嘀咕道,「誰稀罕你這樣的賠罪?」姜筠湊近逢春的臉蛋,噴出滾燙的呼吸,「你不稀罕這樣?那你想要什麼的賠罪?」城門又被緩緩打開,逢春咬著嘴唇嗯嗯道,「出門逛街的時候,多給我買些東西。」


  姜筠已深入城內,聞聽妻子之語,忍不住揶揄好笑道:「家裡的錢,都是你在管著,我可是一個大大的窮光蛋,哪有銀子給你買東西?」


  逢春無語:「……小氣鬼,有錢給你兒子買文房四寶,給你姑娘買零嘴玩具,輪到我了,就用沒銀子打發我,合著就我一個是外人。」


  姜筠開始在城內掃蕩搶劫,邊放肆邊笑言:「你怎麼會是外人?兒子以後要娶媳婦,女兒以後要嫁姑爺,他們早晚要過自己的日子,只有你會一直陪著我,你才是我一輩子的內人……」


  因夜裡激戰酣暢,次一日,值夜的丫鬟叫了好幾聲,姜筠才清醒過來,兩人挨著睡成一團,他一動,逢春也跟著醒了過來,不待姜筠出聲吩咐,逢春已模糊著聲音道:「進來掌燈。」正是寒冬十一月,這樣的季節里,半夜起床去上班,著實是一件特別痛苦的事情。


  丫鬟進來掌燈后,另有丫鬟將熏好的暖和裡衣,低頭捧在床帳外側,坐起身來的姜筠,從帳子縫隙探出手,接進來兩套溫熱的衣裳,逢春努力從被窩裡鑽出來,一邊打呵欠,一邊去抓衣裳,姜筠瞧著逢春睡眼朦朧的模樣,不由笑道:「時辰還早著呢,你接著睡吧。」


  逢春抓著衣裳正往身上套,眼睛半睜半合的迷糊惺忪,嘴裡熟練的往外吐詞兒:「我要做一個賢妻,你別慣著我。」


  「好,我不攔著你做賢妻,但你能不能看清楚衣裳再拿?你的衣裳尺寸太小,我可穿進不去……」姜筠一臉好笑地瞅著逢春,看她迷糊著表情去套穿他的衣裳。


  逢春努力瞪大眼睛,然後將半天沒套到身上的衣裳摔給姜筠:「你幹嘛不早說?怪不得我總也穿不進去。」


  冬天半夜起床著實痛苦,好在卧房裡燒著溫暖的地龍,倒不必挨受寒冷之罪,略說幾句話后,逢春已經清醒許多,穿好裡衣,再套上一件大毛氅子后,逢春圍著姜筠開始團團轉,洗漱、穿衣、束髮,陪他吃早飯,送他離開正屋,然後,逢春想了一想,又滾回床上睡去了。


  幾日後,又到休沐之期,因姜筠宣布了要兌現外出逛街的諾言,嫤姐兒興奮地起了個大大大早,反觀晏哥兒,人家的表現就淡定多了,一直在床上賴到不得不起床的時辰,才由奶媽和丫鬟服侍著起身穿衣,早安早飯均過罷,姜筠和逢春提溜著嫤姐兒和晏哥兒,踏上出府的溫暖大馬車。


  兩個孩子已快六歲了,能獨立睡覺吃飯,自然也能獨自乘坐一輛馬車,倆孩子坐在後頭的車裡,逢春和姜筠乘坐著前一輛,□□好,直滋潤的逢春肌膚盈透,紅光滿面,姜筠瞧她氣色上佳,俊朗的眉目之間滿是柔情:「你用的脂粉香膏,都是宮裡御賜的,外頭的還不如家裡的,嗯,要不,咱們到首飾鋪子,去訂一些簪釵步搖什麼的?」


  逢春捧著香腮,興緻缺缺道:「家裡的首飾,都快沒地方擱了,不稀罕。」


  姜筠又建議道:「那去選些料子,再做幾身新衣裳?」


  逢春依舊沒精打采:「我的衣裳有多少,二爺不知道么?還做?二爺要是真嫌錢多,咱們還不如在家扔銀子玩呢。」


  「那你想要些什麼?」姜筠已經絞盡腦汁的想過了,女人素日愛買的東西,無非是胭脂水粉,衣裳首飾,可這些裝扮之物,逢春的確已有……好多好多。


  說起這個,逢春也甚為苦惱:「我也想讓二爺為我花點銀子,可我真的什麼都不缺啊……」不提那些穿戴護膚之物,便是琴簫琵琶等高雅怡情之件,她屋裡也俱有擺置,更別提各種古董瓷器字畫墨寶,想到最後,逢春扁扁嘴巴道,「這樣罷,二爺給我買幾本書,中午再叫我好好吃一頓,這就成了。」


  「買書倒還罷了,你還惦記著吃呢……」姜筠口吻悠悠道,「我這回真不騙你,自打入冬之後,你真的是變胖了不少,我先給你提個醒,別回頭髮現自個胖了,又怪我不給你說。」


  提起變胖這茬事,逢春就有點來氣:「都是你,上上個月,說我辛苦了,叫小廚狠給我滋補,素日吃飯時,又一個勁兒地勸我多吃些……」長公主府的伙食非常好,逢春的胃口又頗為不錯,然後,不知不覺之中,她就又呈現出發福的趨勢了。


  「不怕,我陪你多鍛煉鍛煉就是。」姜筠若有所指地笑道。


  逢春輕輕哼了一聲,別過臉不肯理會姜筠了,正如姜筠所說的,他的確只難過了一陣子,之後,他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樣,在外頭扮的溫文爾雅,回到屋裡后,和她不講規矩的又笑又鬧,逢春曾經也暗自思量過,姜筠為何突然變得異常。


  思來想去,只能猜測可能與他的前身有關,畢竟,人的煩惱可籠統的分為兩種,一種是外頭的,一種是家裡的,他如今的這般身世和家世,傻子才會和他過不去,至於家裡吧,也幾乎沒可能,便是他心緒不佳的日子裡,也不曾對誰發過脾氣。


  姜筠既不想說,逢春也不會去追問。


  不過,逢春忽而輕輕笑起來,等到她快睡進棺材板之前,她會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講給姜筠老頭子聽,他作為同道中人,應該不會被嚇個半死,只是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至於現在,還是不說了吧,他既藏著他的秘密,那她也掖著好了。


  「偷笑什麼呢你?」姜筠瞧到逢春笑的頗有些壞心眼,不由扯住她的耳朵問道。


  逢春想了一想,一臉高深莫測的說道:「其實,我也有一件不方便說的心事,二爺想不想知道?」


  姜筠毫不猶豫地回答:「想。」


  逢春輕歪腦袋,目光盈盈地瞧著姜筠,再道:「若我說,需要二爺用你的心事交換呢?你願意么?」


  姜筠沉默片刻,然後開口:「我暫時不想說,我也不想騙你。」


  逢春眨巴眨巴眼睛:「那要不……咱們約定一個期限?」


  姜筠低眉片刻,忽而附到逢春的耳邊,輕聲說道:「好,咱們就約定一個期限,就訂在……嗯,你當上侯夫人之後。」反正,在臨死之前,他肯定會將自己死而復生之事,吐給逢春知道,既然她提了,那便訂個日子吧。


  逢春眼神微閃,姜策過繼侯府已成定局,姜筠日後會肯定承襲榮國公降等之後的侯爵,也就是說在給姜大老爺養老送終之後了,逢春抬起右手,只伸出一根小指頭:「一言為定,拉鉤。」


  兩人拉完鉤鉤之後,車外有隨從稟報道:「二爺,珍寶閣就在前頭了。」


  姜筠回道:「好,到那兒停一下。」


  珍寶閣,乃是一家出售各款首飾的珠寶店,逢春輕輕揚眉:「我又不買東西,幹嘛還往那兒停啊。」


  姜筠莞爾笑道:「不巧的很,嫤姐兒那個小愛臭美的,想要新鐲子。」伸手拿過一頂湖藍色繡花紋的細紗帷帽,「給,戴著吧,珍寶閣的生意一向不錯,我不想叫旁人瞧到你的樣子。」這個旁人,當然是指男小二,男掌柜,以及男客人。


  逢春也不廢話,徑直拿帷帽扣到腦門上,馬車停到珍寶閣門口之前,姜筠先鑽出車廂下了轎馬,然後回頭去拉戴著帷帽的逢春下車,另一廂,嫤姐兒和晏哥兒也紛紛下了馬車,兩人均披著小小的溫暖毛氅,一前一後地走到父母身邊。


  貴客臨門,掌柜親自拱手笑迎。


  姜筠彈一記嫤姐兒的額頭,問道:「這上頭寫的什麼字啊?」


  嫤姐兒仰著俏麗的小臉蛋,張口便道:「王——玉——門——」


  聞言,姜筠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連連咳嗽了兩聲,逢春不好笑出聲來,只掩唇憋笑,旁邊,生如美玉明珠一般的晏哥兒,受不了蠢萌的姐姐,綳著小臉黑線道:「姐姐,那是珍寶閣。」整天就知道玩兒,快上兩年學了,還是只認筆畫少的字,真是讓人發愁。


  「嘎?不是王玉門么?」啃著半邊字念的嫤姐兒,一臉茫然地去問老爹。


  姜筠笑了一下,然後推著兩個娃娃進到店內,逢春自也跟著一起入內。


  珍寶閣的生意的確不錯,裡頭既有富家太太和小姐,也不乏貴老爺和貴公子,珍寶閣共分三層,樓層越高,擺放的首飾愈是精緻貴重,姜筠直接領著兩個孩子踏上樓梯,同時對一旁殷勤的掌柜道:「小女想看鐲子,拿些樣式新穎的出來。」


  「爹爹,我能要兩對鐲子么?」嫤姐兒一邊爬樓梯,一邊嗓音清甜地問姜筠。


  姜筠神色溫柔,滿口寵溺之意:「只要你瞧上的,爹爹都給你買。」


  嫤姐兒高興了,拉著一旁綳著臉蛋的弟弟,熱情邀請:「晏哥兒,你一會兒也幫姐姐看看。」


  晏哥兒毫不留情地拒絕:「不看。」


  待一家四口上到樓上后,溜達在第一層的男賓女客,不由竊竊私語起來,這個說『好大的氣派,也不知是哪家的』,那個答『沒看到外頭停的馬車么,車上有嘉寧長公主府的徽記』,接著有人感慨『怪道這麼大派頭呢』,又有人嘀咕『那剛才上去的人是……』,很快有人接嘴『沒瞧到那倆小娃娃么,差不多大的年紀,肯定是那對稀罕的龍鳳胎唄』,再有人唏噓『好俊的兩個孩子,尤其是那個小哥兒,當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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