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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逢春V

  姜筠下午一回來,逢春趕緊把姜箬的好消息說與他聽,卧房內綉如意海棠的四折烏木屏風之後,姜筠伸張開兩條胳膊,給逢春當賢惠妻子的表現機會,眉目溫和地笑道:「阿箬有喜,你就這麼高興?你當初懷上孩子的時候,也沒見你有這麼興奮?」


  「那是自然了!」逢春站在身材高大的姜筠面前,伸手幫他解扣換衣,一臉的眉花眼笑,「小姑娘總憂愁這事,我也為她著急嘛,多寬慰她幾句吧,怕她心裡更加在意,閉口不開解她吧,又怕她憋出病來,弄的這一年,我都有點害怕見阿箬了,如今總算是好了。」末了,還不忘再感慨一遍,「真是阿彌陀佛,佛主保佑。」以後又能和小姑子愉快地玩耍了。


  看逢春表情豐富的又是喜笑又是感慨,姜筠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順便在她臉上親了兩大口,溫語藹藹道:「傻丫頭。」


  姜筠喚的這一聲傻丫頭,語氣中充滿親昵寵愛之意,逢春不覺感動,只覺暴躁,微翹一對兒秀眉怒道:「天這麼熱,你別老這樣行不行,怪黏的……」姜筠挑了挑眉,然後一把抱起滿臉嗔怨的逢春,在屏風後頭轉了好幾圈,逢春驚呼一聲,再怒捶姜筠,「發什麼瘋啊你,你想暈死我么……」


  「把你弄暈頭轉向了,我才好為所欲為啊。」轉過幾圈后,姜筠把逢春推壓到床柱旁邊,一手箍著逢春的腰,一手伸摁在紫檀木做的雕花床柱,居高臨下的落低目光,俯垂腦袋,姜筠的態度柔腸百轉,繾綣纏綿,逢春恁有再大的火氣,也被他消融成了水。


  柱咚過後,煩火變成了溫水,逢春坐在床角,雙手捂著緋紅的臉頰,低聲輕嗔道:「都這麼多年的夫妻了,你怎麼還跟以前一個樣,就不嫌膩歪肉麻呀……」新婚燕爾期是這樣,現在還是這幅模樣,她都覺著有點肉麻兮兮了,偏姜筠還是玩的樂此不疲。


  姜筠坐在逢春身旁,輕輕笑道:「你都沒有變,我又怎麼會變。」見逢春波光瀲灧的目光看來,姜筠接著再道,「我不是說你的容貌,你現在都是都二十多歲的人了,模樣和以前十五、六歲時自然比不了。」逢春頓時怒目而視,一臉兇巴巴道,「你說什麼!你敢嫌我老了,你才老了呢!」


  「嗨嗨嗨,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望著又凶巴驕橫起來的媳婦,姜筠笑著安撫道,「你十五、六歲的時候吧,像特別鮮特別嫩的水蔥,現在嘛,像正在盛開的花兒,正當好年華呢。」逢春扁扁嘴巴,「那花兒落了呢。」——結個大倭瓜嘛。


  姜筠點點逢春的鼻子,再笑:「我覺著吧,人的一生就像太陽,朝時蓬勃,午間燦爛,入夜前也是極美的,春天,我們到溫泉庄遊玩,一起看太陽下山的時候,你不是說過最美不過夕陽紅么,等你老的時候,你就是我的夕陽紅,我照樣喜歡看你寵你。」


  「說你肉麻,你還肉麻上癮了。」逢春粉頰致致,眸點春水,簡直要被姜筠的甜言蜜語哄暈頭了,「你說的不是我的容貌,那你到底在說什麼呀。」


  姜筠伸手指指逢春的左胸,說道:「你的心,你的心還和以前一樣。」


  沒有因為富貴利祿,就迷失了心神和雙眼,也沒有仗著他的過度寵愛,就去囂張跋扈得意自滿,她始終安於平靜淡然的生活,不去爭搶也不去嫉妒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她還惦記著遠離繁華京城,與他一起去遊山玩水的約定,別人他管不著,對他而言,這就是一個好妻子,因為她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與他不謀而合,通俗點說,他們大概很……臭味相投。


  「因為你心裡想的,還有做的,都深得我心,這麼稱心如意的婆娘,我能不喜歡寶貝么。」姜筠繼續往外撒糖,幾乎甜到齁的逢春訥訥道,「我有那麼好么……」逢春忍不住有點自我懷疑。


  姜筠攬住逢春的腰,頗有一番電視劇男豬腳的深情風範:「我覺著你好就夠了。」忽而,話鋒又一轉,又一條挨著一條數落起來,「不過,你的小毛病也是不少,知道自己吃辣的容易上火,你還管不住自己的嘴,知道我晚上抱著你睡會睡的快些,你卻老是推開我,知道我有時候想你想的厲害,卻磨磨蹭蹭不肯過來,非得我親自過去逮你……」


  逢春越聽越黑線,除了第一條勉強算是小毛病外,後邊的和小毛病能扯的上關係么,姜筠一連甩出一大波排比句之後,然後挑挑眉毛:「有時候做事也丟三落四,有頭無尾,明明說要當一個賢惠的妻子,怎麼衣裳才只給我換半茬?嗯?你自己瞧瞧,我這衣裳穿的像個啥?」


  「我本來在給你好好整衣裳,是你自己打斷的!」望著衣衫不整的姜筠,逢春忍不住喊冤。


  姜筠似笑非笑道:「哦,那你現在可以繼續了。」


  逢春:「……」


  姜筠很早以前,就憧憬幻想過一幕場景,四四方方的飯桌旁邊,他的左手邊坐著逢春,右手邊坐著漂亮女兒,對面坐著可愛兒子,一家四口氣氛和諧的共同用飯,如今,數年過去,嫤姐兒和晏哥兒終於長到能和父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個頭,也就是說,姜筠已經美夢成真。


  與幻想中場景略有區別的是,漂亮的是兒子,可愛的是女兒。


  「爹爹,我想吃雞腿。」坐在姜筠身旁的嫤姐兒,鼓著水嫩嫩的臉頰開口道,紅燒小雞腿擱在逢春面前,她人小胳膊短,尚且夠不著,於是便呼叫保姆老爹,在開始用飯之前,她姜筠老爹說了,她有什麼想吃的,但自己卻夠不到的,都可以叫爹爹幫忙。


  姜筠胳膊肘一拐,已將一隻小雞腿擱到嫤姐兒的小碟子里,溫聲笑道:「給,吃吧。」


  「娘,我要喝魚湯。」不一會兒,坐在逢春身旁的晏哥兒,也抬起小臉說道。


  逢春擱下筷子,應一聲:「曉得啦。」姜筠負責給嫤姐兒夾菜添菜,外帶滿足女兒提出的額外要求,逢春只用照管好身旁的晏哥兒就是,鯽魚湯煨的鮮美可口,晏哥兒喝罷一小碗,忍不住再來一碗,這一頓晚飯,吃的大小皆歡,飯後,時辰尚早,姜筠和逢春便帶著兩個大娃娃和一個小娃娃,外出散步消食,夜暮方歸。


  「我今兒說你的那些小毛病,你都還記得吧。」姜筠拎著脫下來的外衫,隨手掛到衣架之上,沖正在翻衣櫃的逢春挑眉笑道。


  逢春捧出兩套乾淨的中衣,略微不解道:「怎麼了?」


  「怎麼了?」姜筠大步流星走到逢春跟前,順手拿起上邊那套中衣,嘴裡哼哼笑道,「我特意給你點出來,就是想讓你改正改正,明白么?」


  逢春不急著答話,先去糾正姜筠先生犯的一個錯誤:「二爺,你拿錯衣服了,下面這套才是你的,你拿的是……我的。」一家人散步回來后,孩子們各有奶媽和丫鬟服侍就寢,姜筠明天還要上班,兩人也在準備洗洗睡睡了,逢春方才就是在拿沐浴后要換的睡衣。


  「誰說我拿錯了?」姜筠拎著逢春一塊往凈房行去,口內輕飄飄道,「今兒一起洗吧,省得再麻煩了。」拉著逢春走出幾步后,姜筠忽又回過頭來,眸內含笑道,「怎麼不臉紅了?」逢春齜牙瞪眼道,「你都沒臉紅,我幹嘛臉紅?」姜筠莞爾一笑,拉著逢春去洗鴛鴦對浴。


  夜裡,忽下起了一場漂泊大雨,雨勢傾盆而落,噼里啪啦地打在地面和屋頂,逢春被雨聲吵醒過來,不由翻身坐起,轟隆隆的雷鳴聲中,姜筠也醒了,見逢春似乎在偷偷溜下床,不由迷糊地問道:「做什麼去?」


  逢春已在伸腳穿鞋:「我去看看軻哥兒,雷聲這麼大,不知他嚇醒了沒?」軻哥兒才剛過周歲,尚未挪出主屋,仍在隔壁的嬰兒房內睡著,每天晚上都有奶媽和丫鬟看護,雖然無人來報不妥當,但逢春到底有些不放心,還是想親自過去看一看,「你繼續睡吧,我瞧一眼就回來。」


  姜筠也坐起身來,道:「一起去吧,你要是放心不下,就把他抱來屋裡睡吧。」


  於是,次日一早,軻哥兒小盆友在母親懷裡舒服的醒來,夜裡的事情他一概不知,但並不妨礙他爬到母親身上玩的樂呵,逢春陪小兒子鬧了一陣之後,就開始洗漱穿衣,姜夫人昨日已說了,今天不用過去請早安,吃過早飯後要一起去董家看望姜箬。


  一場暴雨洗刷過後,空氣變得格外清新,透過大開的窗戶,坐在梳妝台前的逢春,望到一地逶迤的零散落花,瑞雲在給逢春挽著頭髮,穿著一套明藍色衣裳和褲子的軻哥兒,趴在逢春腿邊,和母親進行外星語似的對話,逢春辨不明兒子的依依哦哦,只得再度開始叫他說話。


  逢春伸手拿過一朵粉紅色的宮花,細絹紗兒堆的花瓣,形狀十分精緻,逢春捻著手裡的絹花,吐字清晰地說道:「花兒,軻哥兒,你跟著娘一起念,說花兒——」


  「瓜兒——」軻哥兒咧著小嘴,喜嘎嘎地重複道。


  逢春忍了一忍,擱下手裡的絹花兒,拍著梳妝台的案面,再道:「軻哥兒,你再說,桌——」


  「戳——」軻哥兒學得非常賣力且高興。


  逢春默了一默,然後吐槽軻哥兒:「你個小傻瓜!」


  「你爹釣打瓜——」軻哥兒興緻頗高地繼續跟著學,見母親露出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時,他自己倒咯咯笑的開心。


  待瑞雲給自己梳妝妥當后,逢春站到穿衣鏡前,去望裡頭的人影,鵝黃色繡花鳥的過膝薄衫兒,下頭配著淡淡青的撒花褶裙,滿頭烏秀的長發挽了個斜斜的墮馬髻,髻上簪著一隻累金絲海棠花步搖,發后押著一隻金蝶花吊墜。


  姜箬有孕,不拘是大房這邊,還是二房那邊,都要親自過去探望一次才成話,因大人們的數目已較多,故今日不帶小孩子過去,只兩位姜夫人,三位少奶奶,外加一個姜籬姑娘過去,六個人共分三輛車,逢春與韓氏照例乘坐同一輛,坐車無聊,兩人不免一邊打著團扇,一邊侃著昨晚的夜雨。


  到了董府,董家的管事媳婦堆著笑容引貴客入內,得了傳話的董夫人,領著大兒媳婦親自迎出來,姜夫人和董夫人本為閨閣舊友,一番簡單的說笑客套之後,就親親熱熱的挽著手臂,領頭往姜箬的院子里行去,穿過垂花門,再繞游廊,最後進到姜箬院子的正房。


  「娘,二嬸,三位嫂嫂,阿籬妹妹,你們來了。」姜箬穿著一身海棠紅的衣裙,映得臉龐紅潤且明媚,伸脖子朝後頭看了看,不見小孩子的蹤影,不由笑問道,「怎麼沒帶侄兒侄女們過來?」


  姜夫人白女兒一眼,笑容卻喜悅溫雅:「家裡那麼多侄兒侄女,一車都裝不下,帶了這個,又不能落了那個,光安頓他們就夠麻煩了,索性就一個也不帶了,以後再見也是一樣的……別站著了,快坐好吧,頭三個月里,別給我活蹦亂跳,老老實實地給我養著。」


  姜箬眉開眼笑地嬌聲道:「我知道。」


  逢春說過幾句恭喜的話語后,就安靜地待在一旁,需要湊趣時,便張嘴說兩句,木辦法,屋子裡的女眷實在有點多,她今日既不是主角,又是晚輩,自不好表現的太過活潑,逢春靜語之時,就悄悄打量著屋中之人,董夫人不用說,姜夫人能和她成為好友,自然是性子投緣,也是一個面容溫和的婦人,董大奶奶瞧著也是良善性子,婆婆和妯娌心胸寬和,著實能減少許多生活摩擦和煩惱。


  二房那邊,姜籬姑娘的婚事已定下,九月初完婚,這位姑娘嫁的可是龍孫,皇帝的頭一個孫子,不知兩人以後能否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雖然姜籬本身是皇親國戚,可她的夫婿明顯地位更尊崇,要是鬧個矛盾啥的,這般貴婿,除了嘉寧長公主親自出馬,孟氏……怕也不好開口訓斥。


  孟氏雖也是笑意盈盈的模樣,但逢春知道,這位孟二嬸心裡有憂愁事兒,首當其衝的並不是春闈落榜的姜築,哪怕兒子讀書真攀不到高峰,自也有光明前途等著他,她愁的是長女姜籮,大女兒連生三胎,胎胎都是女兒,若非娘家勢大,姜籮已不知要挨多少白眼冷言了。


  姜築的正妻牛氏,也規矩恭謹地跟著婆婆,逢春約摸,她也有煩心事,自她生了長女后,孟氏待牛氏的態度便冷淡了一些,據逢春觀察,反正是明顯沒以前那麼親熱了,唉,逢春心內著實無語,你自己就是位女性,幹嘛還對生了孫女的兒媳婦露出不滿之意恁。


  貴客臨門,董夫人自然要好生款待,然而,逢春在外頭要顧忌貴婦形象,不能隨心所欲的胡吃海喝,造成的後果就是——晚飯時,姜筠瞅著連扒兩碗米飯的逢春,目中微露驚愕之意:「……在外頭又沒吃飽么?」


  逢春吞咽乾淨嘴裡的東西后,才答道:「在外頭呢,怎麼好吃的太過分……」微頓了一下過後,逢春忽抬眼問姜筠,「二爺,你有沒有覺著我最近胖了?我早晨照鏡子時,彷彿覺著臉圓了點,嗯,腰也粗了點……呃,我是不是又長胖了?」


  這裡沒有什麼體重計,可以供她每日隨時監察自身情況,逢春每回都得憑照鏡子判斷,自己是胖了還是瘦了,或者,問姜筠這個問題也是可以得到答案的:「二爺,你最近抱我的時候,有沒有覺著我變沉了?」說著一臉嚴肅表情的補充,「說實話,莫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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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誆你是吧。」姜筠老神淡定地擱下飯碗和筷子,一臉真誠的說道,「你呢,最近的確是胖了不少,不過……其實你不管是胖是瘦,我都不介意的,所以,你碗里的雞翅膀,你想吃便吃。」


  原來並不是錯覺……逢春默默放下筷子:「那我不吃了。」


  姜筠挑挑俊朗的眉峰,頑笑道:「幹嘛不吃呀,我都說了,不介意你變胖。」微胖之後手感更好來著,想了一想,姜筠又撿起逢春的筷子,重新塞到她的手裡,笑著說道,「接著吃吧,趁年輕牙口好,多吃些喜歡的,等你老了,牙也掉光了,就只能喝湯湯水水了。」


  呃……逢春咬咬嘴唇,一臉哀怨的問道:「我要是變胖了,你真的不會介意吧。」


  姜筠輕輕頷首,繼續頑笑而語:「你變水桶腰的時候,我可有嫌你變難看過?」


  逢春舉著回到手裡的筷子,扁扁嘴巴:「那怎麼會一樣呀。」一個是肚子里揣了顆球,一個是滿肚子脂肪,哪裡來的可比性。


  姜筠伸手揉揉逢春的側額,溫聲開口道:「能吃是福,有的人想好好吃頓飯,都是一種奢望,不用怕變胖,再說,你又能胖到哪裡去,又不是光吃不動好吃懶做,接著吃吧,吃完了咱們下幾盤棋。」


  逢春眨巴眨巴眼睛,然後豁出去了——明天再開始減肥。


  待入了七月,洛家前來報喪,說逢環病逝了,彼時,逢春正在逗軻哥兒玩,聞此噩耗之後,逢春輕輕嘆了口氣,自去年年前探過逢環一回后,今年她只去過一回,本來大夫預估的是,能挺過今年春天就不錯了,但是,身為一個母親,逢環肯定放心不下兩個稚子,誰知,終也是只撐到了夏天。


  同為陶家姑娘,逢環的葬禮她不能缺席,如此一來,不免又碰到了逢瑤,自正月初二過後,逢春再沒有與逢瑤碰過面,時隔半年多,逢瑤清瘦了不少,下頜也變得尖尖,關於她的最新境況,若是沒有逢蘭幫她刷新,她根本就不知逢瑤的日子過的如何,而自打知道是逢瑤推陶逢春下水之後,逢蘭幾乎不再提及關於逢瑤的任何話題。


  依舊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相處模式。


  逢瑤穿著一身素服,坐在陶家姊妹堆里,因剛在靈前哭過,她的眼圈微微泛紅,瞧著也是一幅極為傷心的模樣,實則,逢瑤一直在偷偷盯看逢春,從她頭上的全素銀飾,看到她明媚柔嫩的臉龐,再看到她玲瓏圓潤的身材,指甲不由狠狠掐進掌心。


  母親當初百般保證,她以後會是尊貴的清平候夫人,她才忍著滿腹的委屈,給嫡姐夫做了繼室,如今,四年過去了,當上侯夫人的美夢碎了,丈夫也已經兩年多沒再碰過她,自己在府里處處不如意,親兒子棟哥兒也不得婆婆的喜歡,簡直……沒一件順心的事情。


  而陶逢春呢,逢瑤心底嫉恨的直想吐血,她的婆婆待她和善,她的丈夫分外寵她,連性子厲害的長公主,都不拿捏消遣她,更甚者她……以後還會當上矜貴的侯夫人,她的兒子還能襲爵,富貴榮華一世,這麼美好誘人的一切,為什麼不是自己的?!!


  因還處於夏季,逢環又非宗婦冢婦的身份,是以過世七日之後,即出殯發喪,白事結束后,逢春再不用往洛家而去,自然也就不用再見逢瑤,整日被她盯著打量,還怪……滲人的。


  七月很快過去一半,某一日晚飯後,夫妻兩個對坐著下棋,逢春落下一枚溫潤的黑子,開口道:「二爺,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姜筠從棋盒裡拈出一枚白子,夾於指間,眉峰不動道:「什麼事?說吧,咱們之間無需客氣。」


  「逢謙,我七弟弟的事情。」逢春單手捧著頰腮,另一手捻著光滑的黑棋子,「他月底就要成親了,我七妹妹那邊便罷了,逢謙若是成婚,我卻不好連面也不露,所以……」古代成親普遍較早,逢謙年底就滿整十七歲了,也算是正當婚齡,她和姜筠成婚之時,她剛過十五歲,姜筠正好十七歲半。


  姜筠動作平穩地落子,隨口問道:「你想叫我去喝逢謙的喜酒?」


  「那倒不是。」瞧見姜筠落了子,逢春隨手吧嗒下手裡那顆,然後又捏出一粒棋子把玩,「我是說我自己,應該送一份賀禮,再去喝一杯喜酒,起碼在外人面前,把該有的禮數圓了,二爺若懶得應付,我就說你在忙公務,抽不開身,反正那日又不是休沐。」


  姜筠挑了挑眉:「又不是叫我去喝喜酒,這有什麼好商量的?」


  「你不是既不認逢瑤那個小姨子,也不認逢謙這個小舅子么……」逢春神色懶懶地搓搓臉頰,笑道,「我要是不和你說一聲,就去給逢謙送禮又道喜,回頭你惱我了怎麼辦?你可是我的老天爺,我惹誰生氣,也不敢叫你心裡不痛快呀。」


  姜筠微微莞爾,朝逢春擠擠眼睛:「我教你一個妙招,若是以後我惱你了,你只要親我一百下,我就是有再大的火氣,也被你哄消了。」


  逢春忍不住翻翻白眼,吐槽道:「你當我是啄木鳥吃蟲子呢,還一百下?你不怕臉被親腫,我還嫌嘴巴困呢……二爺既沒說反對的話,那就是應允我的意思嘍。」


  姜筠沉吟片刻,回道:「你想去就去罷,至於我……」姜筠輕輕一哼,目露不悅道,「我就不去了,省得給你爹一回好臉,他沒過幾天就開始蹬鼻子上臉,我可和你說好了,你七妹妹那裡,面子裡子都不管她,你七弟弟那裡,只給他該給的面子。」


  逢春點頭如搗蒜,口內閑閑地說道:「若只論本心,我也不想去吃這一頓喜酒,但是,若是逢謙成親那日,我連去都不去,去我娘家賀喜的人會怎麼議論我,為了名聲考慮,還是得去應應景,反正逢謙是在外廳宴客,我在內廳同女眷待著,也礙不著什麼……」


  「逢謙成婚,你那個七妹妹肯定會在。」姜筠忽然蹙眉開口。


  逢春輕輕笑道:「那是沒法子的事,人家倆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她當然不會缺席。」探頭瞧了瞧炕下的滴漏,逢春丟回手裡的棋子,說道,「不早了,回屋安置去吧。」


  姜筠一臉無聊地瞧著逢春,隨口問道:「身上可……清爽了?」姜筠發自肺腑地認為,女人一月一回的月事,當真是折磨人,一個被折磨的精神蔫蔫,另一個也煎熬的只能看不能吃,他就偏愛這一個婆娘,於是,每當到了那幾日時,他就成了缺糧戶。


  逢春咬了咬豐潤的唇瓣:「……已好了。」


  「好了?那你怎麼不與我早說!」姜筠一臉憤憤地丟開棋子,他斷糧都半個月了好不好,先是妻妹病逝,那一陣子顧忌著逢春的心情,他每日都老老實實的睡著,等他覺著可以了時,那折磨人的月事又來竄門了,姜筠微微有些咬牙切齒,「又犯老毛病了你,你不知道我想你么,身上好了不與我說,還顛顛地和我下棋,你……知不知道*一刻值千金呀你。」


  逢春心內好笑,面上囧囧,試探著問道:「我的老天爺,你這是惱我了么?」


  姜筠斬釘截鐵道:「是!我現在對你非常惱火!」


  「那你剛剛教我的妙招,真的管用么?」逢春眨巴眨巴大眼睛。


  姜筠死死壓住欲往上翹的嘴角,故作冷淡道:「你親自試一試,不就知道真假了?」


  逢春一臉認真的點點頭,回道:「有道理。」說著,光著兩隻白生生的腳丫子,從炕床里側繞到姜筠身旁,蹭到他身邊之後,逢春煞有其事的進行詳細諮詢,「二爺,我是應該摟著你的脖子用妙招?還是背著雙手用妙招?抑或是坐到你懷裡再用?或者是環圈著你的腰用?哪一個的效果比較好呀。」


  姜筠忍住抽搐嘴角的衝動,表示道:「先試試摟脖子的吧。」


  於是,逢春一屁股坐在姜筠身側,拿雙臂勾住他的脖子,接著再問道:「那二爺,這一百下,應該怎麼分配你才比較滿意呀,這額頭、鼻子、左臉、右臉、下巴、嘴唇,每一處該分多少下呢?還有,分好數目之後,力度又該下多重呢。」


  姜筠默了很久很久,忽然一把將逢春摁到身上,照著她肉肉最多的地方,就是砰砰砰連打三下,咬牙切齒地怒道:「有你這啰啰嗦嗦廢話的功夫,一百下早就親完了,你故意玩我呢是不是……你個……你個臭丫頭!你個小磨人精,好好的*,都被你浪費了!」


  逢春從姜筠懷裡抬起頭,毫無自覺性地繼續火上澆油:「二爺,你騙人,你的妙招一點也沒用,你看吧,你不僅沒有消火,反而更生氣了。」


  姜筠狠狠點了逢春一記額頭,瞪眼道:「二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望著姜筠那幅『你若是不趕緊哄好我,我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的表情,逢春微微直起身子,偎依在姜筠身上,伸胳膊環住他的腰,湊在他耳邊柔聲道:「好哥哥,別生氣了罷。」語音婉轉,柔情似水。


  「你……你可真是個磨人精。」饒是已和逢春同床共枕數年,看到她這番柔媚情態,姜筠仍忍不住酥了一半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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