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再逢春> 第95章 逢春V

第95章 逢春V

  大年初二這日,姜筠不欲叫逢春來回顛簸,便讓她在家裡歇著,然後再問兩個孩子,誰願意跟他去外祖家,又進入冬眠期的晏哥兒,往母親胳膊上一埋首,很大方地把出門機會,讓給蹦蹦跳跳的大姐姐。


  於是乎,姜筠翻身上馬,再將女兒裹進暖融融的裘氅里,一路小跑著去了定國公府。


  到了陶府,姜筠牽著喜笑顏開的嫤姐兒,一路溜達到福安堂,上前先拜見陶老夫人,問過新春大吉后,又解釋逢春身子重了,不想讓她在車上顛簸,故沒叫她回來,然後拎著女兒叫她給眾長輩拜年,人人都有份,唯獨除了逢瑤和逢謙。


  逢謙被完全忽視后,忍不住委屈的輕嘟嘴巴,逢瑤也忍不住面色難看,雙手攥拳,居然還這麼當眾羞辱她,一個大男人,竟然如此小肚雞腸,哀怨的目光分別望了望陶老夫人和陶景,陶老夫人不動聲色的撥著念珠,陶景的臉色早就不太好看。


  放下最為豐厚的一份節禮,又在福安堂略坐一會兒,待男人們要往外廳去說話時,姜筠提溜著嫤姐兒告辭要走,陶老夫人客套兩句『吃了飯再走吧』,姜筠不改初衷,只溫和笑言『家裡還有些事,就不多留了』——逢春又不在這裡,他可沒什麼心情,敷衍不著調的岳父,還是回家陪老婆孩子實在些。


  陶景心中更為不悅,擺出老丈人的威風:「佑安,大過年的,家裡能有什麼事,你且留留,吃過午飯後,我與你有話說。」小女兒逢瑤年前來訴委屈,說她想和五姐逢春和好,然而,五姐夫總是從中阻攔,希望他能出面調解一番,他已經答應了,平時沒什麼機會,今日好容易有了說話的時機,怎麼也得叫他把事情擺平了呀,剛才那情景……的確不太像話。


  姜筠揚了揚眉:「不知岳父要說什麼事,不如現在就說罷。」


  陶景吹了吹鬍子,索性當著一家老小的面開口:「那我就直言了,逢春和逢瑤、逢謙乃是一家子骨肉,你為何不讓嫤姐兒認逢瑤為姨母,認逢謙為舅舅?還有,逢瑤幾番登門去見逢春,你為何連大門都不讓她進去?你到底意欲何為?」


  姜筠面不改色地笑了笑:「我道是何事,原來是這事,兩年前的正月初二,我就已說過,嫤姐兒和晏哥兒根本沒有什麼七姨母,也不許逢春再與她有任何往來,岳父莫非不知道此事么?」


  陶景擰眉氣怒道:「她們姐妹之間的關係,憑什麼你說斷就斷?」


  姜筠斂起笑意,神色淡淡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現在是我姜家的人,我不許她與誰往來,她就不能與誰往來……」見陶景的額筋一鼓又一鼓,姜筠再一嘴譏誚的接著道,「若非逢春再三苦求,說你生她養她,不敢忘恩,我原本連岳父也不準備再認的,岳父若嫌我這個姑爺不如意,那好,我以後再也不登門便是。」


  兩手抄抱起腿邊的嫤姐兒,姜筠朝陶老夫人微一欠身:「您老多保重身體,孫婿先告辭了。」


  陶景被大掃顏面,幾乎氣得跳腳,喝道:「你站住,簡直豈有此理!有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么?」


  姜筠微露冷笑道:「所謂長輩,那也得我認了才行,你是逢春的生父不假,然,你可不是我親爹,對我沒有什麼生養之恩。」見陶景氣得直哆嗦嘴,姜筠又道,「大過年的,我也不想鬧的太難看,不過,岳父若是一意孤行,那也別怪我再翻臉不認人。」以前又不是沒翻過臉。


  嫤姐兒坐在姜筠的手臂上,嘟著小嘴巴問道:「爹爹,你在生氣么?我沒不聽話……」姜筠動了動手臂,叫女兒坐的更舒服些,「嫤姐兒今天很乖,沒有不聽話,爹爹帶你騎馬玩兒。」嫤姐兒拍著小手道,「好好,騎馬玩,騎馬。」


  「不知岳父還有別的事要說么?」哄過一句女兒,姜筠再神色冷淡的問陶景。


  不待陶景再說話,曹氏忙開口打圓場,笑著說道:「佑安既有事,那就領著嫤姐兒先回吧,冬天兒冷,路上騎馬慢些,別把孩子凍著了。」


  姜筠彈一下嫤姐兒的小腦袋,說道:「嫤姐兒,你還不謝謝大外祖母關心。」嫤姐兒捧起肉呼呼的小胖拳頭,似模似樣的作禮,「謝謝大外祖母關心。」姜筠再誇女兒一句真乖后,接著便抱她離去,曹氏又喚姚銘,「你去送送五姑爺。」姚銘應聲而去。


  待姚銘追著姜筠離去后,韓越忽上前幾步,也與陶老夫人作道別禮:「孫婿也有些事,要先告辭一步。」逢瑤一臉難以置信,又驚又氣道,「二爺,你……」韓越向陶老夫人作完禮,扭頭對漲紅著臉的逢瑤道,「車與你留著,照顧好棟哥兒,別叫他凍著。」言罷,也冷淡著臉出門,趙大姐夫見勢不妙,追著韓越出了門,「我去看看。」


  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變成這幅模樣,陶景氣得連拍桌子:「簡直豈有此理……」當眾落跑的兩個人,全是他房裡的姑爺,他面子上自然大為掛不住,逢瑤先被姜筠下臉面,又被自己丈夫冷待,忍不住捂著眼睛低低哀泣垂淚,旁的陶氏姐妹不由面面相覷,其餘的幾個姑爺默默望著房梁、或者盯著地面。


  良久,陶老夫人才開口道:「你們先去外廳吧。」


  待老少爺們都離開之後,逢瑤再耐不住委屈,抽抽噎噎道:「祖母,您都看到了,不是我不想找五姐和好,五姐夫根本就不允我們見面,還有二爺他……還是不肯理我,嗚嗚……」距離她上回來找陶老夫人說夫妻房中事,已經又過去了四個月,然而,韓越還是不肯碰她,便是她主動貼過去,他也不肯要她,要麼改去睡炕床,要麼直接摔門離去。


  逢瑤哭得十分凄慘,旁的陶家姑娘卻生不出多重的同情心,先前怎麼教導你為人|媳為人|妻,你都聽不進去,只管自己任性妄為,現在好了吧,鬧得在婆家幾乎過不下去,你自作自受,能怪的了誰呀你……


  屋子裡的姑娘,都屏聲靜氣地坐著,曹氏再次開口道:「行了,瑤丫頭,別哭了。」


  逢瑤哽咽著聲音,哭道:「都一年多了,婆婆和二爺再沒給過我好臉色,我這日子……實在沒法過了。」


  曹氏不大同意逢瑤的話,逢瑤在韓家,四季的吃穿和月例並不曾短缺過,只是婆婆不善,夫婿不寵,下人不夠巴結討好罷了,離日子過不下去的距離,其實還遠的很,真正受苛刻薄待的媳婦,那是連嫁妝都要被算計,吃穿銀錢時常剋扣,有的甚至都快臨盆了,還得在婆婆跟前立規矩。


  在逢瑤哭慨日子沒法過時,姜筠、姚銘、韓越、趙大姐夫四人已到了大門之處,姜、韓兩家的小廝已牽馬等著了,姜筠先翻身上馬,然後從姚銘手裡接過嫤姐兒,將她牢牢摟坐在身前,對姚銘和趙大姐夫道:「你們回去吧,我先走了。」一提韁繩,一夾馬腹,毛光水亮的高頭大馬就噠噠噠地往前慢走。


  韓越回清平侯府的路線,與姜筠有一段重合,遂兩人並駕齊驅,姜筠看了一眼神色淡漠的韓越,開口道:「你為何也出來?我是不耐煩應付咱們那位岳父。」


  「彼此彼此。」韓越捉握著韁繩,口吐四字。


  因是騎馬慢慢溜達,姜筠便叫嫤姐兒露了個小腦袋出來,此時,小丫頭正好奇地東張西望中,姜筠看了會兒懷中的女兒,再次說道:「其實,你若不想過來,大可和去年一樣。」去年過節時,因年前逸哥兒病夭,韓越估計是氣逢瑤沒照顧逸哥兒,初二那天就沒露臉。


  韓越沉默片刻,又問:「那你今日又為何過來?」


  姜筠神色悠悠地騎著馬:「早知要別嘴吵架,我就不來了。」不過,今日之行也算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他已將逢春絕對不會再與逢瑤有任何瓜葛的事情,又重新明確的申述了一遍,想來,陶老夫人也不會再做什麼無用功了,若是日後再有人提這事,他就再將逢春禁足,不許她再回娘家來,他現在的家門口……誰也不敢嚷嚷生事。


  「佑安賢弟,你似乎對內人成見頗深?」韓越頭一回這般明言相問。


  今日的天氣並不晴朗,一片灰濛濛的陰沉,姜筠的心情卻並不很壞,只道:「君子背後不道是非,你夫人為人如何,你應該比我清楚,站在我的角度,我只能說,內人與令夫人斷絕來往,日子興許能安穩清靜些,她上半輩子忍屈吃苦,沒有一天舒心日子,下半輩子也該快活度日了。」


  韓越默然無語,在記憶之中,未出閣的陶逢春,是一個非常安靜的小姑娘,安靜到幾乎想抹去自己的存在感,待她出閣之後偶然再見,已變成一個能說會笑的活潑性子,時勢造英雄,生存環境也蘊養性格脾氣,沒有天生的驕橫跋扈,那是被人寵出來的,也沒有天生的隱忍謹慎,那是被現實逼出來的。


  行不多時,便到交叉路口,姜筠勒韁駐馬,說道:「咱們相交,與內眷女流是否相和無干,這就告辭了,得閑可一聚……」說著,低頭看懷裡的小丫頭,溫聲笑道,「嫤姐兒,來,把腦袋藏起來,只能露一隻眼睛出來。」嫤姐兒興奮地笑道,「爹爹,要讓馬兒跑了么?」姜筠笑應,「對,快藏好,咱們一口氣跑回家。」待嫤姐兒揪著姜筠的外氅,把自己隱藏好后,姜筠朝韓越一頷首,「告辭。」


  伴隨著噠噠噠跑走的馬蹄聲,隱有女童清脆的笑音傳出來,韓越沉默片刻,然後溜達著馬兒回府,今日都是出嫁的女兒回娘家,韓越的親妹妹韓絮也不例外,待午宴過後送走妹妹妹夫,韓越在折回父母院里時,恰巧碰到陳梅香。


  陳梅香福身行禮,低聲喚道:「二爺。」


  韓越輕輕『嗯』了一聲,目光落在陳梅香的臉上,陳梅香悄悄抬起眼睛,望到韓越有些熱有些痴的目光時,雙頰立時飛上兩片紅霞,然後快步行禮離開,清麗佳人含羞帶怯地奔走,韓越微捻腰間的玉佩,然後去了母親的院子。


  出了正月後,韓越納遠方表妹陳氏為妾,眾人皆喚香姨娘。


  香姨娘乃是良家女子,由韓二太太親口同意,韓越點頭答應,是為妾中貴妾,逢瑤恨的幾乎快吐出血來,卻不得不咬牙喝了香姨娘的敬茶,夫婿要納妾,她根本無法阻攔,她才說一句不同意的話,婆婆立馬指責她善妒,又因香姨娘與韓二太太有親,她打不得、賣不得,連罵都不好罵,逢瑤簡直快憋屈死了。


  尤其是,自打納了香姨娘,夫婿常留宿陳梅香的屋子,倒也不是不來她的正房,但每次過來,依舊是各睡各的,逢瑤就弄不明白了,她身上到底哪裡不幹凈了,惹得夫婿連碰都懶得碰她,某一個晚上,逢瑤忍不住哭著問他,韓越眉毛動也不動,只道:「你若是覺著委屈,我們和離吧。」


  逢瑤不甘的刨根究底:「你就不能和我說句實話么?」


  韓越直直地看著滿臉淚水的逢瑤,聲音漠然道:「好,那我告訴你,去年正月十五,你哭著求我留宿正屋,我應了,後來,我又摔門走了,你覺著那是為什麼?」


  逢瑤淚霧朦朧道:「為什麼?」


  「逸哥兒十一月中病夭,待到正月十五那日時,他屍骨未寒尚不滿百日。」韓越嘴角扯出一抹冷冷的弧度,「他哪怕不是你親生的,好歹也是你嫡親的外甥,也叫過你幾年姨母和母親,他又是因你照顧不周,才早早夭了小命,你那晚想幹什麼?你有沒有心肝?我實話與你說吧,我現在一挨到你身上,就噁心的想吐。」


  被枕邊人噁心的想吐,逢瑤的臉色難看之極,彷彿臉上被抽了幾鞭子似的扭曲,韓逸已冷冰冰再道:「若非為了棟哥兒,為了你正室的體面,你以為我願意與你睡在一張床上?你要是耐不住空虛寂寞,我與你和離,棟哥兒留下,你另尋他人嫁去。」


  逢瑤眼中含淚地搖頭道:「不……不……我不和離……」


  韓越神色冷淡道:「你若不想和離,那就這麼過下去吧,只要你安分守己,孝敬母親,安定內宅,正室的體面和尊榮,我都可以給你,別的就不要想了,包括夫妻房事。」


  逢瑤難以置信地望著韓越:這是要她當一輩子尼姑么。


  早春時節的夜晚,依然寒涼如水,如意苑的卧房中,姜筠攬著大肚子的媳婦,額頭滿是汗意的低聲問道:「沒有哪裡不舒服吧。」逢春臉色緋紅,輕輕搖了搖頭,回道,「沒有。」姜筠緩緩吁出一口氣,帶著一點點苦笑的甜蜜,「整的跟做賊似的。」逢春低嗔道,「誰讓你道行不夠,老想著破戒呢。」姜筠摸著媳婦圓滾滾的肚子,說道,「今兒是最後一次了,在你生孩子之前,再不來了。」


  逢春親一口姜筠的臉頰,悄聲笑道:「待我生完孩子出了月子,一定好好補償你。」


  姜筠呵呵低笑道:「還用你說,我一定連本帶利討賬回來。」


  「不過,這個孩子懷的時間不大好,月子期差不多正好在夏天。」逢春忍不住愁眉苦臉道,「大夏天坐月子,那得多難熬啊,會變成臭的吧。」


  姜筠毫無誠意的安慰道:「臭了也沒關係,一洗就香噴噴了。」


  逢春大怒:「你討厭!」


  姜筠哈哈一笑:「來,孩兒他娘,躺下來好好睡吧。」太醫每半個月都會登門診脈,言道逢春這胎懷相也好,又因已經生過一胎了,只要好生保持下去,臨盆時一般會比較順利,嗯,據太醫不敢完全確定的猜測,這一胎應是個哥兒,一邊幫扶逢春躺下,姜筠先生一邊煩惱,「逢春,你要是生個兒子出來,嫤姐兒和晏哥兒不喜歡小弟弟怎麼辦?」兩個孩子每天喊的都是小妹妹喂。


  逢春很隨便地給了個建議:「這還不好說,若是個女兒,那正好滿足他們的心愿,若是個兒子,嗯,我們就說兒子就是『小妹妹』,小嬰兒嘛,他們哪能分出來是男是女?」


  姜筠嘴角一抽,傻媳婦凈出餿主意:「你這不是欺騙兩個孩子的感情么?」


  逢春笑嗔道:「那該怎麼辦?總不能……嗯……像劉公公和王公公那樣吧。」劉公公和王公公都是嘉寧長公主曾經用過的內宦,在離開皇宮立府之後,兩個內宦管事也被一道帶了出來。


  姜筠臉色更黑,這主意……更餿,逢春見姜筠沒吭聲,便笑道:「我知道我的主意不好,那不如二爺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姜筠想了一想,回道,「那咱們就再生一個。」逢春輕哼一聲,「你說的倒是輕巧,你又不用懷胎十月。」姜筠附到逢春耳邊,小聲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我也是出了大力的,而且,我這不當著和尚陪你嘛。」逢春哼哼笑道,「二爺頂多算是個採花僧人。」


  兩人調侃著夫妻夜話,你一言我一語說了良久,最後香香沉沉地睡下,次一日,因晨光極好,是個晴朗天氣,逢春便也跟著姜筠往明萱堂而去,六個多月的肚子,已經是圓滾滾的模樣,像嫤姐兒常踢著玩的繡球,嫤姐兒已給未出世的妹妹起了一個外號——小圓球妹妹。


  「娘,小圓球妹妹,今天乖么,有沒有踢你?踢你疼么?踢哪兒了?」一大清早,嫤姐兒就如一隻嘰嘰喳喳的小喜鵲,一連串的發問,很熱情地展現出對小圓球妹妹的期盼。


  逢春扶著瑞雲的手,把包袱往外甩:「讓你爹爹告訴你。」


  嫤姐兒一溜煙竄到姜筠腿邊,鼓著鮮花般柔嫩嬌潤的臉頰,又把一連串問題說了一遍,姜筠耐性極好,也不嫌嫤姐兒啰嗦話多,便一一有序作答道:「嫤姐兒的小圓球妹妹,今天很乖,只踢了一下,踢的不疼,踢的還是肚子呀。」


  晏哥兒話少,只問母親一個問題:「娘,小妹妹什麼時候,才能從肚子里出來?」然後又接著道,「我想和小妹妹,一起曬太陽。」姐姐太活潑,老喜歡瘋跑亂跳,都不愛跟他坐在一起曬太陽。


  逢春輕輕掩口失笑,繼續往外甩包袱:「問你爹爹吧,娘也不知道。」


  一家子玩笑著到了明萱堂,得知小兒媳約摸懷的是個哥兒后,不消多說,姜夫人內心自然極為歡喜,畢竟多孫多福,家裡也會熱鬧許多,一番噓寒問暖吃喝是否得宜后,一家子又慢慢溜達回如意苑。


  時光飛逝,轉眼就快到嫤姐兒和晏哥兒的四歲生辰,當年因姜筠先生總是搶戲,在給逢蘭添出嫁妝彩時,大出特出了一厚筆,搞得逢蘭每年都在想著如何不著痕迹的還回去,別的名目都不怎麼好使,唯有在嫤姐兒和晏哥兒過生辰時,逢蘭才能狠狠放出一筆血。


  望著兩隻金燦燦沉甸甸的瓔珞金項圈,逢春一臉無語的好笑:「這麼重的項圈,叫他們怎麼戴呀,好容易才長高的個頭,只怕一戴這個,又該被壓縮回去了。」


  逢蘭笑道:「五姐真會說笑話,哪就那麼誇張了。」說過孩子們的閑話笑料后,逢蘭問逢春,「五姐,七姐夫納了一房貴妾的事情,你可知道,聽說是韓二太太的遠方外甥女呢,七姐姐回家哭過幾回,讓祖母幫她想轍呢。」


  逢春撥著手上的紅寶金戒,一臉事不幹己道:「聽我大嫂子提過一嘴,這種事兒……祖母能幫她想什麼轍?」在古代,男人納房出身良家的貴妾,也是很平常易見的事情,只要韓越沒有干出逾越的寵妾滅妻勾當,誰也指摘不了他什麼錯。


  逢蘭猶豫半晌,才囁喏著小聲說道:「我聽說,七姐姐求祖母想轍,不止是那房貴妾的事兒,似乎是七姐夫不肯和她……一起睡?」


  逢春眨了眨眼睛——那陶老夫人應該更沒轍吧。


  三月初八之夜,是逢春和姜筠成婚七周年紀念日,姜筠抱著大肚子婆娘,眉眼含笑地問道:「我待你好不好?」逢春點頭,「好。」姜筠接著再問,「是否嫌棄你不喜歡你了?」逢春咧著嘴搖頭,又拍自己的鼓肚子,「你若嫌棄我了,這個娃娃又怎麼來的?」姜筠最後道,「那能不能相信我會一直待你好下去?」逢春伏在姜筠胸口,笑靨如花道,「能。」姜筠啄一口逢春,笑道,「真乖。」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