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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逢春V

  成婚第二日,是新婦拜見公婆的日子。


  作為觀禮加受禮群眾,逢春今日穿了蜜合色刻金絲纏枝花紋的上衣,鬢中簪了一隻累金絲海棠花的鑲寶步搖,又戴一隻小巧的三尾點翠銜紅滴珠的偏鳳釵,最後再配兩根金珠簪、外加幾朵精緻的紗絹花和小珠花,便算搭配完畢了,這身裝扮低調又不失富貴,既不搶新娘子的風頭,也不顯得太過清減。


  「晚上休息好了沒?」府里進了新家庭成員,姜筠今日也穿戴的精神十足,一派儒雅軒昂之氣。


  較晚睡又早起的逢春笑了笑:「差不多吧。」昨天說是忙累了一天,但也不是干端盤子捧碟子的零碎活,只是需要與客人說笑,不能怠慢賓客而已,後期的善後工作,也是指派別人需要幹啥,其實也沒多累啦,與當年加班搞工作那會兒相比,已經差的遠了,說著又朝外頭道,「嫤姐兒和晏哥兒收拾好了么?要準備去明萱堂了。」


  姜筠捏捏逢春薄施脂粉的臉,笑道:「下午得閑了,那會兒再歇歇。」


  「好呀。」逢春彎眉喜笑道,以前熬夜加班,可憐兮兮的無人問津,現在稍微忙碌一點,就有人關懷備至的噓餓問累,當真是對比鮮明的說。


  一家四口收拾妥當后,先去明萱堂拜見姜大老爺和姜夫人,然後又去了頤華堂。


  在清芷堂拜過公婆的牛氏,也跟隨夫婿與公婆前往頤華堂,拜見嘉寧長公主和姜老駙馬,彼時,姜大老爺和姜夫人已領著名下子孫在了,今日新婦牛氏是主角,自然穿戴鮮艷,大紅色綉金團花紋的衣裳,配著同色綉金團花紋的留仙裙,頭上簪一隻丹鳳朝陽累絲攢珠金鳳,腕配兩對龍鳳金鐲,對著坐在上首的太公公和太婆婆盈盈下拜。


  嘉寧長公主一向大方,受過新孫媳婦的敬茶之後,先給了沉甸甸的一個大荷包,又賜下一對水色極通透的羊脂白玉鐲,寓意夫妻圓圓滿滿,並嘉勉幾句要『相敬如賓,開枝散葉』的話,牛氏臉頰飛紅,含嬌帶羞。


  之後,由孟氏領著牛氏先認公主府里的親戚,待用過早飯去忠敬侯府後,再認姜家別的親戚。


  先拜見姜大老爺和姜夫人,受過禮后,姜夫人也發出去一個荷包,外帶一根鑲紅寶的流蘇花簪,接下來輪到姜策和韓雅,然後是姜筠和逢春,晚輩不能與長輩比肩,是以韓雅和逢春均只發了個荷包。


  牛氏拜見完大房的長輩之後,輪到大房的小輩給牛氏行禮。


  兩個男娃和兩個女娃,姜逍得了一個明紫色的葫蘆形荷包,晏哥兒得了一個湖藍色的桃子形荷包,姜婷得了一個玫紅色的蝴蝶形荷包,嫤姐兒得了一個石榴紅的魚形荷包,至於姜籬和姜筌,早在清芷堂拜見姜二老爺和孟氏時,就已經送過了。


  因還要過去忠敬侯府,行過認親禮之後,便入席就座吃早飯,男人們坐一席,女人們坐一席,中間由一架八折的八仙過海屏風隔開,姜逍已快九歲,早達到可以上桌吃飯的年紀,姜婷還不足六歲,個頭尚欠一點,便和姜筌、嫤姐兒、晏哥兒在隔壁的廂間吃飯。


  新婚三日無大小,媳婦們不用服侍婆婆們吃飯,一一按序就坐,食不言,這頓早飯吃的安靜無比,唯有吩咐丫鬟時,才有輕輕的說話聲,飯畢,頤華堂的丫鬟訓練有素,捧盆的捧盆,端巾的端巾,奉茶的奉茶,不論是洗手、漱口還是飲茶,屋子裡的女眷個個動作嫻熟,優雅漂亮,包括逢春和新娘子。


  乘車到了忠敬侯府後,模式基本與逢春那時候雷同,先認侯府本家的親眷,當然,侯府長房的趙氏夫人、姜簡大哥、第二任簡大嫂子均已亡故,牛氏是見不著了,然後開祠堂將新媳婦記入族譜,最後再開茶話會,臨到午間時,再吃一頓熱熱鬧鬧的團圓飯,稍事休息后,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床歇午覺了。


  噢耶,今天的對外工作基本完成,正坐車往家裡回的逢春,在心中默比剪刀手。


  逢春躺在銀紅色綉金絲合歡花的帳子里,輕輕踢了一腳姜筠,說道:「侯府大伯大概六月份就要續娶了。」今日與女眷在一起用飯時,從姜二太太孫氏嘴裡透出來的,她既往外說了,想必是已經談妥當了。


  姜筠淡淡『嗯』了一聲,介面道:「是欽天監監正沈大人的侄女。」


  逢春心裡默默嘆氣,一個是年近半百的老頭子,一個是如花似玉的年輕少女,當真是一樹梨花壓海棠了,看來,這位沈姑娘估計不太得父親的喜歡,要不然也不會被嫁給一個幾乎能當她祖父的人,逢春側翻了個身,再道:「七月就要參考院試了,這幾個月,二爺可該好生念書了。」


  「我知道。」姜筠伸手把逢春撈進懷裡,低低笑道,「還是叫我摟著吧,要不然半天睡不著。」他剛才就說要摟著睡,小丫頭非堅持各睡各的。


  逢春笑嗔道:「那是二爺不困,你要是真困的狠了,哪怕站著也能睡著。」


  「不說閑話了,你昨兒忙了一天,今天又起大早,趁這個空兒,趕緊補會兒覺吧,省的嫤姐兒一醒,又纏著你沒功夫歇息。」姜筠柔聲說道。


  逢春應了一聲『好』,之後再無別話。


  在如意苑裡時,她可以舒暢的自在過日子,而當離了如意苑之後,她就要把謹慎的神經綳起來,一時的太平,不是永久的太平,還是要約束好自己的言行,不讓嘉寧長公主和姜夫人起反感之心,她們若是對她有了不滿,她的日子也許就不會再這麼平靜如水了。


  午覺醒后,嫤姐兒要去玩盪鞦韆,寵女似寶的姜筠,自然滿口應允,順便叫逢春拖著晏哥兒一起去。


  如今正是陽春三月,天氣暖和,氣候適宜,園中又是群花綻放,景緻綺麗穠艷之極,嫤姐兒和晏哥兒長大了不少,兩人已可以單獨坐在鞦韆上玩,不過,為了怕意外摔著,逢春會拿寬綢帶縛著他們,然後,姜筠和逢春一人站在一側,輕輕給他們推選鞦韆。


  孩童的歡聲笑語遠遠傳出,將一起散步的姜築和牛氏引了來,姜築一身錦繡長袍的走近前,對二堂兄二堂嫂拱手作了揖,然後笑道:「二哥二嫂又帶嫤姐兒和晏哥兒玩鞦韆吶。」


  姜筠指著一臉喜滋滋的女兒,笑道:「這小丫頭,不是要玩躲貓貓,就是想盪鞦韆,一刻都不安生……」


  姜築忍俊不禁道:「看來,晏哥兒又是被硬拖來的。」


  晏哥兒聽懂了三叔的話,遂嘟著小嘴道:「我不想玩鞦韆,娘拖我來。」人家真的只想做一個安靜的小美男,看看藍天白雲,瞧瞧瓊花玉樹,再捧著臉頰發發獃就夠了。


  牛氏輕輕驚訝道:「這孩子好巧的嘴。」這男娃娃與自己娘家的小侄子差不多大,居然吐字如此清晰,思路也如此明白,旁邊的女娃娃雖然性子活潑,口齒伶俐,但吐字發音方面,還是帶著些許含糊不清。


  姜築給新婚妻子解釋道:「這是我們家有名的小葫蘆嘴,輕易不開金口的。」


  嫤姐兒聽得不樂意了,嫩聲強調道:「三叔,弟弟不是葫蘆,弟弟是小胖豬!」


  「姐姐是小野猴!」晏哥兒不甘示弱地回擊姐姐,啥都能忍,說他是小胖豬不能忍。


  「小胖豬!」「小野猴!」「小胖豬!」「小野猴!」


  眼瞧著小姐弟倆越爭執聲音越高,逢春重重咳了一聲,將臉一板,嚴肅的目光來回掃射嫤姐兒和晏哥兒:「你們兩個,吵什麼吵,是不是皮又痒痒了,嗯?」


  嫤姐兒立時歇了激昂的情緒,扁著小嘴望老爹:「爹爹,娘又凶我,凶弟弟!」


  姜筠笑意溫和道:「誰讓你們兩個吵架來著,乖乖的,不許再吵嘴了,和弟弟握個手,說我們不吵了。」嫤姐兒伸手去捉弟弟的胖爪子,嗓音甜甜道,「弟弟,不吵架,不打架,我們好。」姜筠瞅著綳嘴的兒子,開口道,「晏哥兒,給姐姐笑一個。」說著,順手抓撓了一下兒子的咯吱窩。


  晏哥兒看著像個嚴肅的小老頭,實則最是怕癢,被老爹一逗咯吱窩,倏然間咯咯咯發笑,姜筠熟練的充當和事老:「好了,以後不許再吵嘴了,嫤姐兒,你是姐姐,要讓著弟弟,晏哥兒,你是弟弟,要尊敬姐姐,明白么?」


  倆小娃娃似懂非懂應道:「明白。」


  逢春默抽嘴角——你倆明白個閏土,過兩天只怕又要吵上了。


  姜築還要帶新媳婦認識新家,略留片刻,就領著牛氏告辭了,望著兩人遠走的背影,逢春和姜筠繼續陪孩子玩,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她之前與牛氏並不熟絡,她是個啥性子,逢春暫且也沒底,慢慢瞧察著就是了,反正她是二房的媳婦,哪怕不太好相處,也礙不著她多大事兒。


  春走夏來,天氣漸漸變得燥熱。


  懷孕本就辛苦,又兼年歲過大,裘氏這一胎不免很是吃力受罪,韓雅心疼母親,時常回娘家探望,這一日,韓雅又回了娘家,穿過花亭子時,偶遇一個陌生的年輕姑娘,煙柳色的輕紗薄衫兒,淺碧色的束腰長裙,頭上未戴多少珠飾,雖然舉止瑟縮,神情怯弱,但也頗有一番清麗之態。


  韓雅瞧她略有幾分眼熟,正放目打量之時,跟著綠衣少女的其中一個丫頭,已趕緊福身行禮:「請大姑奶奶安,這是二太太的遠房外甥女,陳姑娘,這是府里的大姑奶奶,快見禮呀。」


  二嬸的一眾大小外甥女,韓雅也基本識得,看來陳姑娘這個外甥女表的有點遠,韓雅受過禮之後,略點點頭,就帶著大丫頭胭脂和兩個小丫頭離去,又走一會兒,韓雅輕聲疑惑道:「胭脂,我怎麼覺著這個陳姑娘,有點眼熟呢。」


  胭脂抿嘴兒笑道:「奴婢也覺得眼熟,眉眼之間似乎有些像筠二奶奶呢。」


  韓雅晃過神來:「我說呢,怎麼看著似曾相識,你這麼一說,倒是真有一點像呢。」走到母親院里后,韓雅忙問母親安,裘氏年初有孕,到五月時已七個月大了,見女兒滿臉都是心疼之色,裘氏輕輕撫著大肚子,溫聲笑道,「感覺還好,撐得住……只希望它是個哥兒。」


  「母親的肚子尖尖,喬太醫也切過脈,說是哥兒的可能性很大。」韓雅挨坐在母親身旁,細細寬慰道,「母親別老想這個,費神又費力的,多注意保養才是。」母親已過四十,能懷上這一胎,也是靠了湯藥的,說句實誠話,親娘這是在拿自己的命,拼著再給父親留一份嫡脈。


  裘氏神色微有些倦怠,輕輕嘆道:「到底是年紀大了,感覺累的很,雅兒呀,娘除了擔心它不是個哥兒外,還有另一重煩惱,還記得你小叔吧,他也是你祖母四十之後生的兒子,娘是看著他長大的,自會吃飯,就在吃藥,煎熬了十幾年,還是閉眼去了,要是這胎是個哥兒,卻拖了個病怏怏的身子,還不如不帶他來這世上呢。」裘氏也知道不少老來子,有些的確活蹦亂跳的健健康康,但也有不少病罐子、甚至還有些痴傻、殘疾的。


  「哎喲,娘,你別往老壞處想嘛。」韓雅心裡也沒底,新生的小弟弟或小妹妹是否康健,她也不敢拍胸脯保證,只能揀話往好里說,「喬太醫的口碑,那是極好的,他給母親斷脈,說胎脈還不錯,指定是沒事的,娘,你別老胡思亂想嘛。」


  大女兒輕輕給自己打著團扇,裘氏忍不住笑道:「也不知怎麼了,懷這個孩兒時,老是多愁善感,以前懷你和超兒時,可沒這樣過……」


  母女倆交流一番懷孕事宜后,韓雅想起在園裡碰到的陳姑娘,便問裘氏道:「娘,二嬸那個遠房的外甥女是怎麼回事?我以前從沒見過她,看樣子,她似乎是要在咱們家常住吧。」


  「你見著她了?家裡落了難,前陣子剛投奔過來的。」裘氏懶懶的靠在軟枕里,隨口回道。


  韓雅手裡慢慢搖著團扇,口內笑道:「我瞧她和我那二弟妹有些像,我那二弟妹的生母,原是外鄉之人,說不准她倆有什麼長輩,曾經是親戚吧。」


  「你弟媳婦的親娘死的早,這都二十來年了,只怕是你弟媳婦的親爹,也盤不出兩人是不是親戚。」裘氏也閑著嘮起嗑來,「倒是越哥兒媳婦一走,家裡可算清靜多了。」


  韓雅哼了一哼:「三個月不是快到了么,月底就又回來了唄,這個陶逢瑤,比她親姐姐陶逢珍還能作,陶家的幾個姑娘,我也都算認識,就她倆處的鬧心,不說她們了,咱們說點高興的……」


  如意苑之中,已接近午飯時辰,逢春舀了兩小碗魚湯,依次擺到嫤姐兒和晏哥兒跟前,笑著說道:「來,喝鮮魚湯了,都要喝乾凈喲。」


  嫤姐兒舉著小湯匙,鼓著臉頰嚷嚷道:「喝魚湯,變聰明!」


  逢春笑盈盈道:「嫤姐兒說的真好,喝魚湯就會變聰明,來,你和弟弟比賽喝魚湯,看誰先喝完,誰贏了,我叫你們爹爹抱誰轉圈圈。」


  哄著兩人吃完午飯,姜筠就踩著一地陽光回來了,嫤姐兒一個猴兒躥跑,已撲住老爹的大腿,舉起雙手蹦蹦跳跳道:「爹爹,我贏了,喝魚湯,我贏了,抱我,轉圈圈!」


  姜筠嘴角微翹,拎起女兒就是五個圈,逢春在一旁笑啐道:「二爺,你慢些轉,小心把她轉暈圈了。」被老爹撐著雙肋的嫤姐兒,興奮地甩著小腿兒,「不暈,不暈,還要轉,還要玩兒……」老姐如此愛貪玩兒,晏哥兒半點不羨慕,他已經趴在團枕上打算睡午覺了。


  逗完活潑女兒,撫摸一把漂亮兒子,姜筠自去洗手吃飯,安頓好兒子女兒,逢春也陪坐一旁,一邊給姜筠布菜,一邊說道:「今年夏天熱的很,我看你中午就待在書房吧,省得在日頭底下來回跑,怪熱的。」


  姜筠捧著米粒清香的飯碗,笑道:「不妨事,撐著絹傘呢,曬不著什麼。」


  逢春給姜筠再夾一隻雞腿,笑呵呵道:「二爺讀書辛苦了,我敬你一隻雞腿。」姜筠也給逢春夾一隻雞腿,有模有樣的學道,「娘子育兒持家辛苦,我也敬你一隻雞腿。」飯桌上靜了片刻,隨後兩人同時失笑出聲,逢春笑嘆道,「好啦,別你敬我我敬你了,趕緊吃飯吧。」


  吃過午飯,歇過午覺,姜筠又頂著烈日去書房發奮用功,逢春送他出門后,想了一想,又滾回床上繼續午睡,反正也沒啥重要事情,又過數日,一晚漂泊大雨嘩嘩嘩灑落,天氣頓時涼快了許多,逢春算算日子,又有一陣子沒回娘家了,便帶了一筐新鮮瓜果、另兩個漂亮娃娃回娘家探親。


  逢春素日不常出門,嫤姐兒和晏哥兒自也如籠中之鳥,被母親帶出家門后,嫤姐兒像只撒了歡的小鳥,趴在車廂窗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外頭瞧,時不時咯咯發笑,時不時又跺腳興奮,晏哥兒只瞄了一會外頭,然後胖腦袋一栽,靠在親娘腿上打盹兒。


  到了陶老夫人的福安堂,嫤姐兒身姿利索地磕了頭,然後甜甜喚道:「老祖宗。」陶老夫人將兩個娃娃摟坐在身邊,滿臉帶笑道,「哎喲,兩個小東西可是越來越俊了。」嫤姐兒摸著自己的如花小臉,相當臭美道,「我俊,我好看。」


  逢春坐在下頭的直背椅中,忍俊不禁道:「這小丫頭特臭美,整天要梳小辮子戴花花,辮子梳少了,花兒戴的不夠了,她還不樂意呢,前陣子,想戴我的耳環玩,昨兒個,又想往臉上搓胭脂。」


  陶老夫人呵呵一笑,滿目慈和道:「小丫頭怎麼這麼知道俏呢……」左擁右抱逗夠了孩子,陶老夫人便讓奶媽領著他們到隔壁玩去了,和逢春嘮了小半日家常之後,忽開口道,「瑤丫頭已從清一庵回來了,昨兒帶著棟哥兒回來了一趟。」


  逢春眼神微閃,斟酌著問道:「七妹妹……現在怎麼樣了?」


  「不給她點真的苦頭吃,她就長不了記性。」陶老夫人微微蹙眉道,「我昨日已與她,再說了一遍為人|媳婦的道理,以後日子是好是壞,隨她去吧,嫁出去的姑娘了,誰還能一直照管著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哦,對了,嫤姐兒和晏哥兒都三歲多了,你肚子就沒再有動靜?」


  逢春微垂臻首,臉色微紅道:「還沒呢。」前些年,她還注意著算日子,避開比較危險的時期,倒也沒中招,自兩個孩子過了三歲之後,她就沒再怎麼顧忌了,不過,還沒有消息罷了。


  陶老夫人笑道:「祖母只是隨口問問,沒有別的意思,姑爺和你感情好,再有兒女,也是遲早的事情,嗯,不過,還是早些再生個兒子才好,一個嫡子有些不夠,起碼得有兩個才算穩妥。」


  從娘家回到婆家,待姜筠下午從書房回來時,逢春將被催生的話題給姜筠說了,聞言,姜筠把逢春扯進懷裡抱著,眉眼含笑道:「想生孩子?那還不簡單,我們晚上多多努力就是……嗯,快要考院試了,等考完試,我一定叫你懷上孩子。」


  逢春輕輕啐道:「我才剛換洗過,就算有好消息,也肯定是在你考試之後了……呃,二爺,你下月去考院試,有幾分把握啊?」


  「那你想我考中秀才么?」姜筠輕啃一口逢春的鼻子,笑意溫綿的問道。


  逢春皺皺被咬的鼻子:「當然想了,我做夢都盼著當秀才娘子呢。」這個時代講究夫榮妻貴,姜筠要是考出來功名、再做個大官啥的,她身為妻子,臉上也榮耀有光不是,當然,姜筠就算考試落第,也沒有很大關係,這家裡要錢有錢,要權有權,給他弄個不錯的肥差噹噹,應該還是不難的。


  姜筠攬抱著媳婦,笑道:「放心,我一定叫你美夢成真,這一回若不成,反正還有下一回呢,下一回再不行,還有下下回……」


  「打住!」逢春一頭黑線道,「照二爺這麼說下去,真等你中了秀才,我估計就是老秀才家的老太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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