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逢春V
目送逢則離開后,逢春謝絕娘家人的挽留,直接坐車返回婆家,悠悠晃著走的車廂里,擺著滿滿一匣子書冊,是逢則關於備考書籍的筆記和註釋,他都交給了逢春,讓她帶回去給姜筠借閱,逢春捧托著臉頰發獃——不過才一年時光,她好像已經入了這一場夢似的遊戲。
回到如意苑的時候,正值午前,逢春瞅了瞅屋裡的滴漏,姜筠應該快下課回來了,逢春端起小鴿捧來的茶杯,問道:「午飯送過來了么?」逢春的院里不開大灶,通常只燉補品做糕點,一應的三餐供應,均是大廚房那邊做好了,再用數層高的大食籃抬來。
捧著托盤的小鴿,小心地瞧了眼逢春的臉色,回道:「還沒,要不我去廚房那裡瞧瞧?」
逢春擺擺手道:「不用,我隨口問問,你出去吧。」
姜府佔地廣,人口多,實打實的主子卻著實不多,長公主和老駙馬一對,老爺級別的夫婦兩對,少爺級別的夫婦亦是兩對,再一個未成婚的少爺,兩個未成婚的姑娘,另有孫輩兩個,府內沒有姨娘,通房丫鬟不算主子,從老到小一共十五口人,姜筠在裡頭也算排的上號,大廚房那裡從未遲過一頓膳食,敢讓少爺等飯來,除非想被炒魷魚了。
又過兩盞茶時間,姜筠從外書房回來,逢春笑著起身,招呼道:「二爺,洗手吃飯吧。」
姜筠卻注意到桌上的木匣子,攬著逢春的身子問道:「這是什麼?」
逢春輕哦了一聲,說道:「我四哥的讀書筆記,家裡大侄子走的是武路,其餘的侄子們還小,暫且也用不到,這些書在家裡也是閑擱著,他知道二爺日後也會考試,便叫我抱回來給你做參考。」抬眼看著身材高大的姜筠,逢春笑道,「等二爺中了進士,或者去當官了,我再把這些書還回去。」
姜筠微微笑道:「你四哥有心了。」韓胤曾經行四,每回聽逢春喚逢則四哥,他也有種讓她叫自己四哥的衝動,然而,這種衝動只能忍下,不然,他該怎麼給逢春解釋這個稱呼的緣故,姜筠很愛和逢春聊天說話,一聊上話頭,也不急著洗手吃飯,將逢春拉著一塊坐下,問道,「今天去送你四哥,沒哭鼻子吧。」
逢春撅撅嘴巴:「二爺說呢。」已入夢中遊戲,焉能不付出感情,逢則坐車走的時候,她還真掉了幾顆金豆豆,她很想忍住的,可是情緒不受她控制。
姜筠撫平逢春皺起的嘴唇,溫聲道:「男兒志在四方,出去見識一下,也是好的,我現在想到京外逛逛,還不能夠呢。」
逢春目露好奇道:「二爺以後……也想離京?」
姜筠眼中浮現出一絲嚮往:「天高海闊,一輩子待在京城有什麼趣兒,我自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見逢春明眸微怔,姜筠親親她的眼睛,低聲笑道,「放心,我以後不管去哪兒,都不會忘記帶著你,我早說過的,咱們一輩子都不分開。」
逢春低低『嗯』了一聲,姜筠輕聲感慨道:「時間過的可真快,居然已經一年了。」他復生了一年,也和逢春成親了一年,他每一天的健康|生活都是賺來的,是以格外珍惜,因為珍之惜之現在的生活,所以更覺時光飛逝,宛若無情流光。
「二爺知道,我這一年最大的變化是什麼么?」逢春笑嘻嘻的問道。
已是暮春時節,逢春穿著薄薄的柔軟春衫,姜筠伸手摁到她的胸口,一本正經的打趣道:「這裡長了好多肉,我第一回摸你這裡時,還只是兩顆小青桃,現在已經變成大桃子了。」
逢春羞惱之極,臉頰卻不自覺的泛出胭脂之色:「誰和你說這個了?!」
姜筠一臉無辜的好笑:「我就是覺著你這裡的變化最大呀。」說罷,大手裹住一側,揉捏了好幾下。
逢春撥開襲胸的爪子,紅著臉薄嗔道:「才不是這個!是個子!個子!我以前才到你胸口,現在都長到你肩膀高了!」吃的好,睡的香,又兼每日都有適度的運動,這一年下來,逢春的個子簡直蹭蹭蹭,她在姜筠身邊時,終於不是特別小鳥依人了,已變成中鳥依人。
小媳婦不讓摸胸脯肉,姜筠便揉搓她的纖腰,眉眼含笑道:「你就是再長個子,難道還能高過我?」
逢春裝模作樣的摸摸下巴:「好像有點難度。」她要是長的比姜筠還高,估計該是大鳥逼人了吧。
姜筠被逢春的可愛模樣逗得更樂:「你要是真的高過我,我還怎麼見人呀。」逢春斜眼瞧著姜筠:「永寧伯夫人就比永寧伯爺個子高,人家永寧伯爺難道就一輩子躲著不見人了?」
姜筠擰了擰逢春的臉蛋,又拿眼睛用力瞪她:「你現在是越來越越牙尖嘴利了,什麼話都敢說。」
逢春蹭蹭姜筠的肩膀,軟聲撒嬌道:「是二爺叫我有話就直說嘛,我都聽你的話了,你還不高興呀。」姜筠伸手打一記逢春的屁股,笑著斥道,「我高興,我高興的只想狠狠打你一頓。」逢春扁扁嘴道,「好吧,書上說,忠言逆耳利於行,既然二爺不喜,那我以後只揀順耳的話說吧。」
姜筠拿額頭撞撞逢春的額頭,低聲說道:「聽說你以前是個悶葫蘆,現在居然這麼能堆詞。」
逢春不好提姜筠的以前,便咬唇吃笑:「都是二爺慣的我。」
姜筠心中默道,他以前何嘗不是一個悶葫蘆,現在不也是聒噪多話的跟只喜鵲一般,嫣紅的唇瓣近在眼前,姜筠一抬下巴,伸嘴擒住她,逢春支支吾吾地說道:「鍋去踢板兒(該去吃飯了)……」姜筠不理小媳婦的吐槽聲,只摟著她愈吻愈深。
天氣愈發暖和,春衫薄軟,揉搓摩挲起來更易動情,姜筠摟著逢春深深吸氣道:「馬上就到四月份了,你已經調養了八個月。」喬太醫幾乎每月來複診一次,昨天來的時候,他已經表示,逢春的身體改善的相當不錯,姜筠可以放寬自律性了,換言之,就是你想咋折騰就咋折騰吧,真折騰出來孩子,也不大妨事。
姜筠滾燙的呼吸撲在耳邊,逢春也知道喬太醫的話中之話,小聲開口:「二爺,我才十六,能不能等我再大一歲,我有點害怕……」察覺到姜筠的呼吸似乎一頓,逢春忙解釋道,「我不是不讓二爺那個,我……」姜筠輕聲開口,「你害怕生孩子?」逢春低低嗯了一聲,「我……親娘生下我就死了。」
「好,咱們到明年再開始生。」姜筠輕撫逢春的後背,「別害怕,我會找太醫問清孕期的注意事項,咱們只要謹慎一些,一定沒事的。」逢春低聲說了一句謝謝二爺,然後聲音忸怩道,「二爺不用再向之前那樣,次數略多些也無妨。」
姜筠輕聲低嘆道:「要是次數多了,你懷上了怎麼辦,你不是害怕么。」
逢春咬了咬牙,說道:「二爺以後能不能聽我的……」半年多調養下來,她的行經日期已基本穩定,姜筠聲音中有一絲訝異的莞爾:「你的意思是說,咱們以後什麼時候好,都聽你的安排?」
逢春細語微微:「……不行么?」
姜筠抱著逢春的身子晃了一晃,聲音溫和道:「你的臉皮那麼薄,我怕聽了你的安排,跟出了家的和尚差不多。」
「才不會。」逢春硬著頭皮道,「今晚就可以。」
姜筠望了望窗外,外頭正天光大明,不無遺憾的嘆氣道:「真是可惜,還得再等半個下午。」伏在懷裡的身體,馨香且柔軟,姜筠忍不住親親逢春的臉頰,又道,「那我怎樣才能知道,你有和我好的意思呢。」姜筠自己也納悶,他居然還真的搞起了配合,他的夫綱呃。
「我……什麼時候把同心鎖放你枕頭下,就是……可以的意思。」逢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嘴裡說出來這話的。
姜筠笑得胸腔亂顫:「你個小丫頭,還和我玩躲貓貓呢。」每晚睡覺前,都去翻一下枕頭,有同心鎖的影子,就去睡小媳婦,若是沒見同心鎖,那就各自睡,原來還有這種閨房之趣么,好些人說他寵妻太過,暗示他去尋別的女人樂樂,姜筠柔聲道,「好吧,我都依你著來。」他就願意寵著逢春,一直寵著她,直到他們都垂垂老矣。
逢春紅著臉親了一下姜筠的嘴角,姜筠嘴角溢出溫軟的笑,又道:「那你可不許在外頭胡說,叫別人知道了,我可真沒臉見人了。」逢春滿口應道,「這種私房事情,我怎麼會亂說出去,就你知我知。」
「難道天不知地不知?」姜筠戳一記逢春的腦門,笑著補充。
逢春笑靨如花道:「天老爺和地老爺更不會亂說呀。」
姜筠本想和逢春說一會兒話,誰知說完送行逢則,又感慨到時光飛逝,然後話題樓一直歪,最後居然一路歪到了最能保守秘密的天和地,兩人越說越上勁,連午飯時辰都往後推遲了,好在如今天氣暖和,廚上備好的午飯,又一直在能保溫的食籃里擱著,兩人這才沒吃冷飯。
暮春時節,擺飯的次間窗外,幾株海棠樹已開了花,有些還是微籠的花苞,苞瓣明艷錦麗,似少女頰上暈染出的胭脂之色,姜筠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在擺好飯的餐桌旁坐下,丫鬟們擱好杯筷碗碟后,已盡皆福身退出,四四方方的雕富貴花開飯桌上,六菜一湯,色香味俱全,窗外春光盎然,屋內秀色可餐,費了一上午腦子的姜筠,食指大動,胃口大開。
姜筠扒飯扒的歡暢,受其所惑,逢春也鼓著臉頰用力吃,用飯之時,兩人一般不怎麼說話,最多的言談,也是你讓我吃這個,我請你吃這個,飯桌是四方形,逢春就坐在姜筠的左手邊,四個人的位置缺了兩位,姜筠要往嘴裡送筍片的動作微頓。
逢春生的十分好看,他的長相也不難看,兩人以後的孩子,應該會很漂亮可愛,等他們長大了,對面坐著可愛兒子,右手邊坐著漂亮女兒,一家子同桌吃飯的場景,應該特別……單憧憬一下那一幕場景,姜筠就忍不住微笑,應該特別溫馨和諧吧。
「二爺,你吃的是筍片,又不是笑片,你笑什麼呢?」逢春正認真吃飯,陡見姜筠舉著一片春筍,居然發起呆走起神,臉上還露出莫名的微笑,不由奇怪的問道。
姜筠回神,手腕一轉,將筷子夾住的那片新翠筍片,徑直擱到逢春的碗里,一本正經的揶揄道:「這是一片看著會笑,吃了也會笑的笑筍,你把它吃了,也樂呵樂呵。」
逢春十分無語:「二爺是不是認為,我是三歲小孩?」當她是傻小孩糊弄呢。
姜筠笑而不語,再夾一片嫩筍自吃。
小插曲過後,兩人繼續吃飯,用過午飯,碧巧帶丫鬟撤走飯桌,晴雪和小蝶捧來兩碗飯後清茶,兩人啜茶略作消食后,逢春便打發姜筠睡午覺:「睡會兒吧,下午念書時會精神很多的。」說著,動作嫻熟的去解姜筠的外袍。
脫去外頭的天水碧色長袍,姜筠穿著一身雪綾緞子做的中衣,將高大的身子攤進寬榻里,順便對去搭衣裳的逢春勾勾手指頭:「你陪我一塊。」
逢春把衣裳搭上衣架,扭身走到榻邊坐下:「哎,你自己睡吧,窗戶還開著,叫丫頭瞧見了笑話。」
姜筠目光融暖幽幽道:「把窗戶關上不就得了,快去。」
逢春瞧他半晌,起身去關裡屋的窗戶,再摘掉頭上的簪環珠釵,方在寬榻外頭躺下,姜筠將逢春摟在懷裡,因困意尚不濃,又說起閑話來:「唉,過兩日又得吃酒,還不知又被怎麼敬呢。」
三月二十九,是忠敬侯府姜箏姑娘的出嫁之日,逢春介面道:「阿箏親兄長的身體不好,不能親自送她去夫家,送嫁這檔子差事,當然得二爺這些堂兄弟們來了,大喜的日子,吃酒是免不了的,不過,我不是給你說過,酒場之上,你喝幾盞應個景,後頭裝出不勝酒力的模樣就好了嘛,難道誰還敢捏著你脖子灌么。」
姜筠嘆了一口氣,忽抬起一條腿,壓在逢春身上,目光幽幽道:「我不困,離去書房的時辰還早,我想……」未說出來的話,直接用動作代替。
衣襟被扒開,一隻咸豬手竄了進去,捉著凸起揉摸,逢春摁住姜筠的手,拒絕道:「二爺,不要,哪有大白天做這種事的。」
姜筠咬一下逢春的嘴角,低聲嘟囔道:「天慢慢熱了,我想的有些厲害,咱們輕點聲兒。」
逢春努力和姜筠講道理:「二爺,人要律己一些,其實,我每天早上都想睡懶覺,可我還是按時按點的起床,白天做這事真的不合適,二爺就當為我好么,若叫人知道,我白天和二爺行房,別人不知得怎麼議論我……」伸手摸出那枚同心鎖,逢春聲音低柔道,「我晚上就給二爺放鎖……好不好?」
姜筠從逢春的衣襟里拿出手,輕撫她的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