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當他後盾
回到丹楓白露的時候，張嫂仍然等在客廳，對著手機不知道在思索什麽。
黎鳶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鍾，不覺有些疑惑：“寒琛還沒有回來？”
“沒呢！我這正琢磨著要不要給少爺打個電話，自從黎小姐你搬進來，少爺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晚回來過了。”
確實不正常。
黎鳶安慰張嫂幾句，便走進院子拿出手機打給了寒琛。
“到家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帶著幾分疲倦的低沉聲音，
一個“家”字，讓她既感動又酸澀。
黎鳶剛要開口，就聽到門口傳來車聲。
她立即掛掉電話跑到門口迎接，主動結果他手裏的西裝外套，溫和地問了句：“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寒琛聞言，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在發現她還穿著白天的衣服，沒有換睡衣，甚至連鞋子都沒脫的時候，卻是微微斂起了眉：“不要告訴我，你也剛回來。”
“怎麽可能！”
黎鳶毫不心虛的否認。
“我早就回來了，畫了不知道多少畫稿呢，對不對，張嫂？”
張嫂嗬嗬笑著點頭，也不好說什麽。
黎鳶確實早就回來了，隻不過剛才又乘著夜色出去了一趟，但看寒總對這位黎小姐的交管程度，她最好還是不要摻和。
寒琛這才放心，吩咐張嫂早點休息，便帶著黎鳶回了房間。
走進黎鳶的臥房，聞到熟悉淡雅的鳶尾花香薰，整個人才終於放鬆下來，坐到床前，又拉著黎鳶坐到他的腿上，輕輕抱住了她。
黎鳶猜到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但他總是不說，她也不再追問，隻隨他抱著，輕輕摩挲他柔軟的發絲，像在安撫一隻疲倦的猛獸。
良久，肩膀上傳來低沉的聲音：“劉磊的案子馬上要二審了。”
黎鳶心中一動，不解道：“你這麽晚回來，是因為劉磊的案子？”
她不明白，劉磊一審就被宣判死刑，二審如無意外，一定會維持原來的判決。
還有什麽好在意的？
“是，也不是。”
寒琛抬起頭來看向黎鳶，眸光中閃動著一種讓她陌生的鋒利的情緒：“我想為祖父翻案。”
一句話，驚呆了黎鳶。
雖然她也覺得當初寒昕的案子事有蹊蹺，但這個案子畢竟已經過去了十年，牽扯眾多，更重要的是，寒昕當初是自己認罪才伏法的，想要翻案，何其容易？
她沉默了良久，才不解的開口：“為什麽突然這麽想？”
寒琛冷聲道：“不是突然，我一直都想為外祖父翻案。隻是外祖父被關在裏麵，許多事我不知道內情。外祖父出獄之後，我曾試圖跟他談這個問題，他總是避而不答。劉磊如果被執行死刑，就等於又斷了一個線索——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可是，你有問過寒爺爺的意思嗎？”
黎鳶微微蹙眉，她記得她曾打電話問過寒昕關於這個案子的事情，當時寒昕反彈情緒很大，分明是不想再有人插手那件事。
寒琛輕輕地抬起眼眸，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黎鳶，那神色，竟讓黎鳶不由自主的心裏一緊：“寒琛，你不會真的沒有告訴爺爺吧？”
寒琛沒有作聲，隻是垂下了眼眸，濃鬱的睫毛遮掩住了他的情緒，隻是，附在她腰間微微收緊的手指還是暴露了他的不安和焦躁。
“寒琛！”
終於，冰冷的聲音響起：“沒有。”
黎鳶不禁輕輕吸了一口氣，她用微熱的掌心捧起他的臉，強迫他注視自己的眼睛：“你必須跟他商量一下，我知道這不是自訴案件，但是如果強行違背當事人的意思，後麵的會很難走。”
“不必。”
“可是……”
寒琛突然抱著黎鳶的腰把她輕輕的放到了床上，然後站起身，用他那張白紙一樣蒼白的臉注視著她，聲音充滿了疲倦：“太晚了，你先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這種事怎麽能明天再說，她今晚非失眠不可。
但他心事重重，直接離開了她的房間。
黎鳶追到門口，又停了下來，他那副模樣分明是已經下定了決心，拒絕溝通。
關上燈躺進被子裏，黎鳶果然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她拿起手機又放下，不知道歎了幾次氣之後，終於忍無可忍的坐起身，掀開被子想下床去找寒琛，但想起他疲憊的模樣，又哀嚎一聲躺了回去。
她不想再給他施加壓力。
夜色漸深，黎鳶眼前不禁閃過陸雲峰的臉，閃過陸海江的臉，又閃過寒昕的臉。
她忽然意識到，寒琛的身邊連一個盟友都沒有，就連從前最信任的特助都背叛了他。
如果連她都跟他對著幹，他還能依賴誰？
想起回憶中那個滿臉憂鬱的少年，心髒忽然一陣酸痛。
她連忙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了許久未用的專屬手機，聲音溫柔又活潑：“喂喂？親愛的寒總，我睡不著。”
寒琛很快回應：“怎麽了？”
“想你。”
一陣沉默後，對麵傳來寒琛輕輕的歎息：“不早了，早點睡吧，你白天學習晚上工作，需要好好休息。”
“那我能過去找你嗎？”
寒琛拿著對講機欲言又止，他當然想讓她過來，可是今晚注定是個失眠的夜晚，他不想連累她。
正不知道怎麽措辭，臥室房門處傳來哢噠的開鎖聲，下一刻，黎鳶便一溜煙的跑進來，不等他開口就鑽進被窩，一把抱住他的腰靠在了他的身上蹭了蹭：“真暖和。”
冰冷疲倦的臉上總算舒展了幾分，寒琛輕撫她披散在枕邊的長發：“這麽晚了跑過來，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沒有，就是想找個人陪睡而已。”黎鳶說著抬起頭，“怎麽，你不願意？你不願意我找別人去。”
寒琛眼神一沉，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找誰？”
黎鳶毫無畏懼的看著他：“張嫂！”
寒琛嘴角一抽，隨即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他還以為，她又是來勸自己放棄的。
寒琛動作輕柔的把她往懷裏拉了拉：“好了，睡吧。”
再鬧下去，天都要亮了。
“嗯，那晚安！”
黎鳶緊緊抱住他，用行動讓他知道，他早就不是一個人了，他一直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在身邊。
良久，頭頂終於傳來了輕柔而持久的呼吸聲。
翌日一早，黎鳶還在睡覺，鬧鍾忽然響起，嚇得她下意識的翻身下床，擺出了自衛的姿勢。
看看時間，才剛剛六點半。
“阿嚏——”
昨晚睡的太晚，根本就沒睡夠，但為了學業，也隻能喝杯咖啡頂一頂了。
隨意地洗漱一番，黎鳶把長發簡單梳理一下，拿了東西一路跑下了樓。
本以為寒琛已經出門了，哪知道剛走上樓梯，就聽到一陣激烈的爭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