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午夜鳶尾
黎鳶看著寒琛伸過來的手,警覺地往後一躲。
結果他卻忽然抱住了她。
“你幹什麽?!”
黎鴛身上一痛,控製不住的想要推開他,卻被抱的更緊。
“怎麽,現在連抱都不允許我抱了嗎?”低沉的聲音愈發的昏昏蕩蕩,透著力竭一般的嘶啞。
黎鳶微微愣住。
“我從不介意你對我的隱瞞,甚至願意在你麵前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寒琛深吸了一口氣,“結果就是你無視我的關心,任由自己身處險境,甚至在我為你複仇的時候,還要為了仇人欺騙我!”
寒琛猛地把黎鳶從輪椅上抱起來,大步流星朝著屋內走去。
黎鳶一貫覺得他身上的古龍水為清新優雅,但此刻聞起來卻陰冷瘮人。
“放開我!寒琛!”
黎鳶尖叫起來,張嫂聽到叫聲從廚房裏衝出來,看到寒琛後又被嚇得躲了回去。
經過樓道時,寒琛讓醫生帶著鎮靜劑上來。
黎鳶瞬間掙紮得更狠。
“寒琛你不能這麽對我!相信我,我沒有想要從這裏逃出去,”如果她真的想不管不顧一走了之,何必到現在才聯絡Ben!
“我不應該相信你的,黎鳶。”寒琛不顧懷中之人的掙紮,一步步走向二樓的臥室,“因為在每一個抉擇的當口,你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忽略我的感受,讓我承受擔驚受怕的絕望和悔恨。
我不會再給你逃走的機會了。”
寒琛把黎鳶放到床上,有些粗暴地扯下她身上的外套。
滔天的怒火讓他睚眥欲裂,他看著她散落滿床的黑色長發,那雙讓他癡迷的杏眼冷豔昳麗,但是清晰地透著拒絕!
他在試探,發泄,在報複,他恨透了這種不受掌控的感覺,他恨不得拿一副手銬,把她跟他捆縛在一起,形影不離,一直到死!
“你把東西藏在哪了?”
“寒琛你冷靜點!”黎鳶試圖把外套拿回來遮擋。
身上的傷口傳來劇痛,她分明感受到腰間的傷口傳來撕裂般的痛楚,寒琛已經紅了眼,她想要柔聲讓他冷靜下來,但是他發病的寒琛太過粗暴,根本不給她機會。
“乖,把東西交出來,我不想傷害你!”
“我身上什麽都沒有!”
“那就鬆手讓我檢查!”
撕扯之下,黎鳶咬著牙,抬起手,猛地給了寒琛一巴掌!
“啪——”
寒琛愣住,嗜血的瞳仁裏掠過一抹受傷。
“醒了沒有!”
黎鳶用力掀開外套,隨後寒琛看著裏麵的白色針織裙上,滲出了殷紅的血跡!
“嘶——”
黎鳶皺了皺眉,忍受著傷口裂開的痛楚,費力地支起身子。
寒琛再目睹血跡後猛地怔住,隨後高聲催促醫生。
“快!快幫她處理傷口!”
“來了。”
醫生提著箱子,快速拿出各種藥品,又跑到門廊上去叫張嫂的名字,寒琛當時招她就是因為她有護理證,方便給黎鳶上藥。
“不用!”黎鳶用力地扯過外套,“叫那麽多人來做什麽,看我怎麽被你羞辱麽?放開我,我不痛了。”
醫生猶豫了幾秒鍾,把東西放下走到了外麵,順手帶上了門。“我在外麵等著。”
“抱歉,我不該這麽對你,我發誓我要好好保護你的,你不要生氣。”寒琛手足無措地解釋著,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可是內心深處卻又不肯放過黎鴛,不停的懺悔之下,卻沒有一句真心實意的承諾。
“我從沒說過要離開你。”黎鳶把連衣裙脫下,隨後拿起床頭櫃上的清創工具,寒琛想要幫忙,黎鳶示意他幫自己遞藥,“我承認在重逢的最開始,我想過和你劃清界限,包括後來的時候,我都因為自己的危險身份想要遠離你,但是現在,我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裏的。”
黎鳶上半身隻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裂開的傷口在腰間,她輕車熟路地給自己消毒換藥,最後私下一圈繃帶給自己纏上。
寒琛看著他新舊交替的傷痕,心如刀割,眼中的怒火,奇異般地平息下來。
“隻要你規規矩矩的,我不會傷害你。”
聽著他的憐憫一樣的發言,黎鴛眉頭皺了皺眉。
安靜的垂眸,身子打戰,又逼著自己鎮定。
“寒琛,”黎鳶拿過一旁的家居服給自己套上,“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一件事,從法律的意義上來講,我是自由人,在不侵犯他人權益的前提下,我有權利支配我的身體,就算我要從別墅的門裏出去,你也沒有資格幹涉。”
“我留在這裏,是不希望你的病情進一步惡化。”
“我沒……”
“我看到你的藥了,醫生也都告訴我了。”黎鳶看了眼房門的方向,秀麗的小臉出奇地冷靜,“你準備一輩子都這麽過麽?不滿就殺人?然後把我關在這兒?我認識的寒琛不是這樣的。”
黎鳶整理好衣服,拉起寒琛的手,帶著他走到窗邊。
室內一片靜謐,她被煙熏啞的嗓音如同夕陽下的暮鼓。
她伸手扶上他臉上的紅痕,“疼麽?”
寒琛輕輕搖頭,額前的碎發散落下來。
“不疼。”疼的明明是她,流了那麽多血,卻一直沒有吭聲。
黎鳶輕輕地抱住他,用自己的體溫化開他冰冷嗜血的情緒。
“在希臘文化裏,鳶尾象征‘聖靈’。”黎鳶看向寒琛,“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是那個‘聖靈’,清冷高潔,神聖得一塵不染。旁人虛偽,狡詐,而你幹淨得仿佛不像這個世界上的人,聖潔不可侵犯。我真的很喜歡你,即使被你拒絕無數次,也樂此不疲地跑到你身邊,即使你不太願意同我講話,我也心甘情願地在旁邊給你講故事。
還記得我畫的那一幅《午夜鳶尾》麽?我畫的是你。”黎鳶靠在他的胸前,悉心聽著他胸膛的心跳,“我不被允許和其他同齡人來往,每天都在自己家院子裏活動,你是我第一個被允許同玩的對象。你生人勿近,但是卻不讓你的保鏢驅趕我,你不愛說話,但是卻願意喝我喂你的綠豆湯。你就像午夜的藍色鳶尾一樣,卻在黑夜中帶來希望,孤芳自賞,像我灰色童年童年裏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