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鱷魚之淚
黎鳶兩腿一軟，頭暈目眩，連呼吸都停滯了數秒。
她見過無數血腥的場麵，國外戰場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血肉橫飛的場麵，她都能克製自己從容麵對。
但是一想到麵前的場景是寒琛所致，那種劇烈的痛苦幾乎在瞬間將她吞噬。
寒琛將虛軟的黎鳶擁進懷中。
“我去叫醫生。”
“不用，”黎鳶強打起精神，兀自站直了身子。“寒琛，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是在犯罪？”
寒琛沒有回答她，而是從旁邊拿起一根鞭子。
地下室裏常年沒有人走動，就連燈光也不算亮，與前幾日倉庫的那盞燈有異曲同工之妙。
“黎鳶……”
被架在鐵架上的顧安柔發出微弱的聲音。
寒琛冷笑一聲，看了一眼顧安柔，轉頭對黎鳶道：“你坐在這兒看。”
他的語氣一如平常，依舊還是那麽的溫柔，眼神依舊帶著愛意，但在轉身的一瞬間，蘧然變色。
黎鳶咬著唇，指甲掐進自己的掌心。
寒琛神情陰翳地走向已經沒有力氣的馮凱。
他四肢蜷縮，頭無力靠在鐵架上，如同一個被放在展館裏展示的標本，臉上沒有任何的血色。
倘若不是空氣中因為溫度較低，他虛弱地吐出的氣在空氣中在光的照射下還能看到一些白氣，根本就不能判斷此人是一個活人。
“寒總……”
馮凱半睜著眼，如同垂死之人說出最後的話。
寒琛連冷笑都沒有給他，隨即一道狠戾有力的鞭子抽打在他的身上。
“寒琛！”
黎鳶瞬間站了起來，喊住寒琛，他卻隻是捏著鞭子抬起手，背對著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攔不住他。
“你覺得現在還有資格叫我麽？”
寒琛嘴角勾起一個森冷的弧度。
他把鞭子隨意的纏繞在馮凱的脖頸上，鞭子上滿是猩紅的血跡，那是顧安柔和馮凱的血幹了之後的血跡。
馮凱喘氣變快了，隻要寒琛稍稍用力，他就會命喪於此。
“你看這個鞭子，是不是比你挑的那條更趁手？”
寒琛稍微歪頭，麵無表情地看著顧安柔那副求饒的嘴臉。
他看向顧安柔的目光，如同是獵豹玩弄著掌中獵物。
寒磣說出來的話卻是著馮凱，語氣冰冷，“你倒是一往情深，舍身為了她背叛我，到最後還想替她掩飾，不如你跟我說說，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動了這份心思，馮特助。”
馮凱見寒琛的視線落在了顧安柔的臉上。
“怎麽，死到臨頭，還在擔心她？放心，我不會這麽快就讓她去死的。我會把她交給我的獵犬，讓她一點一點慢慢被撕碎。”寒琛微微俯身，俊美的臉上染上鬼魅般的笑容，“到時候你就在旁邊看著，大聲鼓勵她，讓她多活幾分鍾，多感受感受你對她的——情深義重。”
顧安柔嚇得嗚咽起來，整個人顫抖著幾乎要昏死過去。
寒琛轉臉看向馮凱，鞭子抽在了地上。
“就為了一個女人背叛我？嗯？你還記不記得我是怎樣把你從那對癮君子父母中手裏救出來的？”
挨打都沒有哀叫的馮凱，眼底瞬間湧上一片淚意。
“對不起……”
“我要對不起做什麽？還記不記得你被發作時失去心智的父母折磨時，是誰從學校裏跑出去幫你？”
“對不起……你殺了我……寒總你殺了我……”
可那顆悔恨的心再也得不到寒琛的原諒，那鞭子精準的抽打在馮凱的臉上，一道新的血跡落下，鮮血落在了地上。
隨之的還有顧安柔喑啞的尖叫聲。
“夠了！寒琛你住手！”黎鳶抖著身子站了起來。
寒琛沒有回頭，而是走到顧安柔的麵前。
“鞭子又不是落在你的身上，你哭什麽？”
顧安柔看到一點點迫近的寒琛，用盡全身力氣呼喊。
“黎鳶……救我……你不是老覺得自己是個大善人麽……你救我！”
黎鳶咬了咬牙，她幾乎可以斷定，寒琛根本沒準備讓這兩個人或者從這裏出去！
在那個鞭子揚起來的一瞬間，黎鳶一把抱住寒琛，“寒琛……別這麽做……求你……”
她不想要看到心中的那一束光被熄滅，不想看見她心中的少年變成毫無人性的魔鬼。
那個白衣少年，那個午夜夢回時純淨無暇的笑容，那個聽似疏離卻又永遠不失溫潤的聲音……她不要失去這一切！
她不能讓她摯愛的天神，變成一個殺人的惡魔。
“黎鳶，你知不知道她是怎麽對你的？她打你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
寒琛側過頭，滿是紅血絲的眼睛讓黎鳶感到害怕。
可眼下的局勢是不可能通過言語阻止了。
黎鳶思忖兩秒，隨後整個人閉上眼睛倒了下去。
“黎鳶！”
寒琛瞬間丟下手上的鞭子，抱起黎鳶。
“我頭昏，快點帶我離開這裏。”
黎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抓住寒琛的衣裳，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她要阻止他。
披散著頭發的顧安柔，那件原本亮麗的衣服被鞭子抽打的早就裂開了，那綻開的皮肉一如黎鳶的傷，她依舊被鐵架子架著，隻是看見了黎鳶倒下，嘴角突然露出輕鬆的笑。
嗬，她就知道，依黎鳶的性子，不會見死不救。
這一幕恰巧被馮凱看見，他不知作何感想，心中一揪，身上的傷痕仿佛都感知不到疼痛。
寒琛抱著黎鳶從地下室急忙跑出，踢開大門，大喊著醫生。
“怎麽會突然頭暈！”
醫生一聽到寒琛發狂似的喊著他的名字，連忙跑了出來。
“我帶她去了地下室，快點檢查！”
“你帶她去了地下室？”
醫生跟隨在寒琛的身後，手上拿著一個大箱子。
待寒琛把黎鳶放在了床上，醫生仔細檢查黎鳶之後便明白了。
“可能是受到了驚嚇，突然昏倒過去了，但是你先不要著急，過一會兒就沒事了，我已經給她作了相應的急救措施，你先冷靜。”
寒琛皺眉，“早知道就不帶她去地下室了。”
“事已至此，還好不是沒大事，喝點這個就好了，你先去泡，別杵在這兒自責了，快去。”
醫生從藥箱裏拿出一包綠色的散裝藥物遞給寒琛，寒琛想也沒想就轉身匆忙泡去了。
“別忘記了！按照之前的量！”
醫生朝早已離去寒琛喊道。
裝作昏倒的黎鳶聽見寒琛離開的腳步，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