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刻骨悲涼
周母心中咯噔了一聲,臉上的慌亂很快就被掩飾了下去,卻還是被黎鳶給看到了,這周家人肯定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已。
“如果你不說的話,誰也沒有辦法保你們。”
黎鳶起身,捏了捏周母的輸液瓶,看著她著急的模樣,繼續道:“畢竟這樣的事情會發生第一次,難保不會發生第二次。你們不會總有這麽好的運氣,有時候有些事情隻有一次的,你說呢?”
她挑了挑眉,將問題拋給了周母。
周母一臉愕然,放在被子底下的雙手緊緊的交叉在了一起,緊咬著下唇,她知道黎鳶說的都是真的,周家什麽都沒有,隻有那些人留下的那些錢,而那些錢也快要被揮霍完了。
“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
良久,周母才硬氣的回答道。
黎鳶也知道多說無益,這些事情需要讓周母自已想清楚,離開之前她將自已的名片放在了床頭,讓周母有需要或者是有什麽想說的都可以聯係自已。
站在醫院門口,黎鳶仰頭,看著湛藍色的天空,一股細微的傷感從心間湧出,她在想如果沒有認識自已,現在的周舟又是怎麽樣的呢?
劉磊不僅招供了毒殺周家人跟證人的事情,還提供了郵輪上的一些線索,警方跟國際刑警合作很快就破獲了郵輪上的走私案,順帶牽連出了一樁跨國洗錢案。
“寒總,這是警局送來的資料。”
馮凱敲了敲總裁辦的門,將警察局傳真來的資料放到了寒琛的桌上,根據警方說,劉磊已經全部招供了,還說出了周舟死亡的真相。
因為周舟是ME集團的員工,再加上那艘郵輪上大部分都是ME集團的員工,寒琛有必要知道真相,所以這份傳真才到了寒琛的手中。
寒琛抬眸,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文件上,他伸手拿起了文件,殺伐果決的他第一次開始猶豫了,猶豫究竟要不要把這份文件給黎鳶看,究竟要不要讓她知道真相。
“晚上一起吃飯麽?”
短信發出後,寒琛的黑眸就一動不動的盯著屏幕看。
“加班。”
很快,黎鳶就給了回複。
她現在一天到晚都在跟MAX準備參賽的事情,還要調查周家人的事情,恨不得一分鍾都能掰扯成兩分鍾用了,哪裏來的時間可以吃飯?太奢侈了吧!
寒琛似乎猜想到了黎鳶的回答,合上了筆記本,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徑直朝著樓下走去。
直到設計部的人都快走完了,寒琛才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MAX跟黎鳶兩人頭對頭湊在一塊,眉飛色舞談笑風生。
寒琛的臉色瞬間一沉,他站在門口,輕咳了幾聲,換上一副從容視察的神色。
黎鳶回頭,看見寒琛穿著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站在門邊,輪廓成熟冷酷,挺拔完美,筆直的長腿修長又有力,渾身一股上位者的尊貴氣場。
“你怎麽來了?”
她看了眼掛鍾上的時間,這個時間點寒琛應該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了,絲毫也沒發現寒琛的神色變化,也沒覺察到自已跟MAX之間的不對勁。
“有事情跟你說。”
寒琛長腿一跨,不著痕跡的橫跨在了兩人中間,隔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心中的那抹不舒服才消失。
“吃飯的事?不是跟你說了我沒空麽?”黎鳶頭也不抬,以為寒琛是來找自已吃飯的,幹脆的拒絕了他。
“是周舟的事。”
黎鳶拿著畫筆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就丟了手中的畫筆,看向了一旁的MAX,“我還有點事,你也早點下班回家吧。”
車內,寒琛將文件交給了黎鳶。
周舟本來可以不用死,但是她看不到不該看的東西,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所以必死無疑,她害怕會連累了家人,所以在赴死的時候也沒有求生意誌。
“居然是這樣的。”
黎鳶捏緊了手中的紙張,整張紙都皺在了一起,她要緊牙關,微微抬頭,不讓眼裏的眼淚落下來。
寒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凶手已經被抓住了,周舟不會怪你的。”
他知道她的自責,也明白她的愧疚。
“我不會讓她死得如此不值,她未了的心願,我幫她實現,至於迫害她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黎鳶精致的臉頰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隻可惜法律講究程序,講究平等,那些人最後受到的懲罰,不論是監禁或者其他,都無法與周舟被迫赴死的痛苦相提並論。
法不容情。
“需要出去走走放鬆一下心情麽?”
寒琛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黎鳶回眸,對上了一雙幽深又冷沉的目光,不自覺的有些陷了進去。
記得有次給寒琛送飯的時候,因為走的太快,她摔倒在了村裏的石子路上,飯灑了一地,她新買的裙子也破了,她當時心疼的哭了很久很久,寒琛那時候眼睛看不見,但當他的手指摸到她滿臉淚痕時,他臉上那種無措和憂慮,讓她至今難忘。
歲月更迭,他待她卻溫柔如初。
隻不過自從那場縱火案後,她的眼淚就像是流幹了一樣,再難過也不輕易掉眼淚。
她學會了堅強,也學會了一個人去消化痛苦。
“我沒事。”
很快,黎鳶就調整好了自已的情緒,再次開口時,已經恢複了往日裏的淡定。
寒琛沉眸看她片刻,微微抿了抿唇。
回到寒家別墅,黎鳶就早早的睡下了,翌日一大早就騎車去了醫院,來到了周母的病房前,她居高臨下的睨著病床上的女人,因為操勞,也因為生活的貧苦,周母臉上布滿了皺紋,看起來比同齡人老了十歲。
“周舟死之前打的那通電話到底說了什麽?”
黎鳶這人就是如此,心中有疑惑就一定要解開,不管用什麽辦法。
周母剛睜開眼就看到了黎鳶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頰,睡意瞬間全無,沒好氣的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怒氣衝衝的瞪著黎鳶,“你到底想幹嘛?昨天嚇唬我還不夠,今天又來?”
“難道你對自己女兒的死一點感覺也沒有麽?還是說你覺得少了周舟你們的日子會更好過?”
黎鳶冷聲問道,每一次靠近這家人,她都會難以自製地想到周舟遺書裏的決然,還有那種,深入骨髓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