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各自為營
對賭協議的事情一傳出來，整個公司瞬間嘩然。
寒琛手裏持有ME將近30%的股份，陸海江的持股比例也有將近20%，剩餘的一半，15%在寒琛的父親陸雲峰手裏，15%在六大股東手裏，還有20%是民間散戶持股。
寒琛18歲進入ME，20歲成為總裁，從開始到現在的五年時間裏，憑借驚為天人的業績和零緋聞的端正作風贏得了董事會的信任。
第二季度總裁述職匯報時，寒琛尚且穩坐首席負責人一職，然而互聯網輿論和股價下挫的衝擊，在這個時代顯得同樣致命。
信任的口子一旦撕開，危機便開始接踵而至。
黎鳶從姚淑容的辦公室回到自己工位，剛坐下來就收到了寒琛的信息。
【寒琛：20樓大會議室B，來做會議紀要。】
黎鳶騰地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拿著手機不顧同事的目光衝了出去。
董事會一結束，珠寶設計部立馬開始召集了會議，這個部門是寒琛的心腹重地，一位經理兩位設計總監，連帶著百來個人的世界頂尖設計團隊，除了幾位核心成員都在ME工作了五年以上外，剩下的都是年輕的麵孔。
黎鳶推開門，隨後看著向自己投來目光的眾人皆是眉頭一皺。
“寒總，並非我們不信任你，黎小姐現在處於刑事案件的輿論中心，讓她參與到比賽項目中來，或許不太合適。”
率先開口的是設計部主管，其餘幾人雖然不明著說，但是竊竊私語起來。
“這次的比賽黎鳶會進組跟進，負責一些上傳下達的工作，不影響部門的正常運轉，在項目正式開始之前，我在此提供最後一次站隊的機會。”
寒琛肅容而立，朝在長桌末位開始做記錄的黎鳶頷首示意。
黎鳶瞬間就明白了，她進來的時候就覺得設計部不該隻有這點人，現在一看兩位總監都不在場，具體的原因，顯然是站到了對麵的陣營裏麵去。
寒琛把話擺在了明麵上說，誰都不敢做第一個站起來離開房間的人。
真要站隊的人根本不會來這個房間。
“共事多年，我們並非信不過寒總，但是我們信不過這位初來乍到的黎小姐。”經理資曆最老也最敢說，“我們相信寒總不會將私人情緒帶進工作，因此對於黎小姐的能力，我們希望得到一個解釋。”
桃色緋聞都可以用資本和輿論掩蓋，但是能力的不足是硬傷。
哪怕隻是上傳下達的工作，黎鳶如果調去設計部，就如同擔任一個總裁特助的角色，這是其他人所接受不了的。
換做其他任何一名公司高管，在卷入這種新聞時的第一反應，都是撇清關係，寒琛卻在風口上給黎鳶調到身邊，連帶著職級都跳了幾個大段！
“安德魯先生的那批粉鑽，是她替公司爭取到的。”
“上周ME酒店有人意欲抹黑公司謊報警情，是她事先偵破解除危機。”
“更多的事情，我暫時無法向諸位做出解釋。比賽的榮譽屬於公司，與我個人的職業生涯並沒有太多幹係，諸位並非都初入職場，個中款曲不需要我多加解釋。”
寒琛簡短地說了兩句，最後徑直走到門邊。
“大家還有2分鍾的選擇時間。”
盡管寒琛舉的例子頗具說服力，但是形勢逼人，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站到一個有風險的隊伍當中去。
有人徘徊到現在這個地步，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
“寒總，我來公司是因為企業文化，而非個人崇拜，員工與公司之間從來都是雙向選擇，我想我有權利選擇一個更加值得我信賴的總裁，抱歉。”
出門前的每一個人，都朝著寒琛深深鞠了一躬。
“嘿！我記得她！”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興奮的男聲。
坐在寒琛身邊的一個年輕男人說到，男人看起來不到三十歲，長著一張讓人過目難忘的混血臉，高大的各自站在人堆中分外醒目。
黎鳶想起來了，上一次姚淑容試圖栽贓自己搞丟了十克拉鑽石的那次，在場的就是這位設計師。
“上次的事情，我印象很深刻，”男人操著一口帶著外國口音的中文說道，“我對公司裏麵的事情不感興趣，但是我覺得黎小姐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男人笑嘻嘻地對旁人說道，“我可是見識過黎小姐厲害的，和有意思的人一起公事，我想這個比賽會非常有趣。”
黎鳶一邊聽他講話一邊打開員工檔案。
Max，去年入職的新銳設計師，在ME僅僅一年就當上了副總監，履曆裏清一色的名校和榮譽獎項，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
這樣的人，或許根本不在乎ME的副總監之位，即使出去自立門戶，自己就能做一個享有盛譽的品牌。
藝術創作的靈魂在於個人靈感，而非資本實力，這便是藝術的魅力，也是設計部人緣流動性高的主要原因。
隻可惜這位副總監看起來能力出眾，但是人緣似乎不太好，他發聲完，又有幾個人站起來走人。
黎鳶：“……”
也是個人才。
最後會議室所剩下的人，幾乎隻占了整個設計部的三分之一。
部門經理擔任參賽負責人，Max帶領設計團隊，前者負責做好員工的思想工作，後者負責主攻設計創作。
黎鳶看著眾人開始討論創作方案，目光又隨之移到了跟Max交談的寒琛臉上，忽然之間就明白了用意。
設計部人員流動性太大，但是又偏偏是公司的核心人才聚集地，這些年來寒琛平日裏主攻外拓市場，對內幾乎從不與基層員工交流，公司規模越來越大，中間的信任斷層，導致了人才的逐漸流失。
設計師對公司的忠誠度往往低於普通員工，但是他們同樣也不會受到世俗的利益驅使，這便是寒琛放任設計部自由成長的原因。
但是，現在他想給設計部重新洗牌。
因為當年的寒琛，就是憑借與幾十個同事的努力斬獲了獎項，最終帶著ME站到了榮譽的巔峰。
錯位的時光仿佛回到了原位，黎鳶覺得，自己看到了二十歲時的寒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