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認幹孫女
黎鳶差點沒被鵝卵石給絆死。
老爺子這麽生猛的嗎？二話不說直接給外孫的婚姻大事給包辦了？
還解除婚約……不知道走在後頭那位，如果聽到自己外祖父這番話有什麽感想，黎鳶被噎得半天說不上話來。
“我跟寒總就是上下級之間的關係，您不要誤會。”
她就自身難保的泥菩薩，哪裏能跟寒琛再扯上關係。
黎鳶看著泉水裏倒映的月色，突然心生感慨——也許母親當年跟寒思韻這麽幹脆的斷絕往來，也是出於對她的保護吧，隻可惜最後，兩個人都沒能好好活下來……
這一次，她無論如何都不能重蹈覆轍。
寒昕看著她垂眸的神色，沒有接著去問。
有的事情，當事人不願回答不願承認，其他人再怎麽費勁也是徒勞，寒昕歎了一口氣。
“這麽多天以來，我一直想跟你確認一件事，你母親，是否已經……”
寒昕聲音弱下去，黎鳶順勢接過話。
“已經過世了，”她的神色淡淡，麵上沒有濃烈的哀戚，“在我的麵前。”
在她麵前，葬身火海。
寒昕沉默了數秒，沉聲說了句，“是因為……工作？”
他說得非常隱晦，但是黎鳶卻聽懂了。
黎漫的身份一直是一個諱莫如深的話題，她從不與他人提起，也嚴格遵守保密約定。
但是寒昕居然能看出來，她是沒有想到的。
寒昕見她沒有吭聲，又兀自說了下去，“雖然與你母親見麵的次數不多，但是我看人的眼光還不算太差，思韻同我說，你母親拿著A大有史以來最高額的獎學金，所有成績都是全校第一，她中途退學，不可能是一時意氣，也不可能是因為經濟原因。
再者，即使退學，就憑那兩姑娘之間的感情，怎至於到最後老死不相往來？就連書房裏的那張合影，都要被裁去一半。唯一的解釋，便是你母親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而且，不能與旁人說。那日你在獄中救我於水火，我便知道你的身份不同尋常。”
寒昕將心中猜測說了出來，黎鳶震驚之餘，更多是敬佩。
不愧是曾經叱吒風雨久經沙場的老將，時刻保持著異於常人的職業敏感。
黎鳶不能多說，但是既然寒昕都把話點到這個份上了，她便用默認回應。
“除了顧家的人，你可還有別的親人？”寒昕認真問道。
“沒有，我爺爺奶奶很早就過世了，家裏也沒有什麽親戚，一直以來，我都是跟我媽兩個人過日子。”為了保險起見，就連街坊鄰居都很少來往，不然寒琛也不至於連自己的姓名都不曾知曉。
“那你在國外的這些年，如何度日？”
“有一群誌同道合亦師亦友的夥伴陪著，雖然日子過得不算輕鬆，但是很充實。”這句話倒是發自肺腑的。
寒昕顯然在疼惜她，但是她並不想讓關心她的人覺得她度日艱難，何況她的回答是真心話。
在基地訓練的日子很苦，苦到她懷疑人生，可是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畏懼努力的人，她的母親不是，她更不是。
小時候跟著黎漫學畫，黎漫會時常感慨一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膽識與魄力這方麵，她更不遜於自己的母親。
黎鳶一度懷疑，黎漫的身份行蹤暴露，跟顧兆年的那段戀情有關，雖然無從考據，但是戀愛實在是最容易讓人理智出岔的東西，她絕對不能在這個坑上栽倒。
“如此說來，便是有故無親。”寒昕看著麵前優秀而驕傲年輕女孩，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欣賞。“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幹孫女？”
做不成孫媳婦，做幹孫女也好，起碼對她能有個庇佑，也算對寒思韻遺願的一點慰藉。
黎鳶鼻子瞬間一酸。
她太渴望親情了。
就連那個跟母親有著幾分相似的周文秀，她都看著親切。
可是她，不能夠。
“寒爺爺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真心實意把您當做我的長輩，但是因為我個人原因……”
“我明白你的顧慮，”寒昕擺了擺手，“所以此時無須大張旗鼓，你知我知琛兒知，便已足以。他看在這層關係上，必當對你多加照拂，往後你在公司裏，自然也更不易被人刁難。”
說白了就是讓黎鳶知道自個兒有人罩著。
黎鳶忍不住想吐槽，她跟寒琛的緋聞差不多全公司都傳遍了，哪裏還需要再整個幹兄妹。
當然這話是不能跟老爺子說的，外加老爺子這番真情流露實在讓她無比動容，黎鳶眼眶微微一熱，點頭說了句好。
“回頭你就住到家裏來，就住……琛兒母親以前的那個房間吧，你母親以前來家裏的時候，時常與琛兒他母親擠在一張床上。你住進來，她們兩個閨中密友在天上，想必也能無比欣慰。”
黎鳶：“？？？”
她住寒琛的酒店還在膈應呢，轉頭就讓她登堂入室住到家裏來？馮凱時不時要來送送文件匯報工作，被他撞見她豈不是原地社死？
似乎看出黎鳶的顧慮，寒昕又額外補了一句，“你若是擔心有人說閑話，便說是老頭子與你投緣，把你留在寒家照應，再不濟便說是接了份寒家幫傭的活計，至於事情，自然不需要你來做。”
老爺子一番話安排得明明白白，黎鳶聽得頭皮發麻，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從哪裏吐槽起。
但是老人家一番心意，還各種方麵替她考慮，讓她實在有些盛情難卻。
“人老了啊，總覺得家中清寂，琛兒的母親走得早，琛兒忙起來常常就住在公司，他外頭還有幾處房產，在寒宅的日子住的不多，也就我出來了之後，搬過來住到了現在。但是他成家之後，總是要搬出去的，年輕人不喜歡與老人同住，這個理我明白，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當個本本分分的孤家寡人咯。”
老爺子邊說邊搖頭歎氣往旁邊走，一副看破鴻澈悲秋傷春的模樣，雖然知道寒昕多半是在故意做給她看，黎鳶還是忍不住小跑著跟了上去。
“既然寒爺爺希望有我陪著，那鳶鳶就陪著您。不過寒家畢竟也是寒琛的家，您應當……”
“關他什麽事？我自個兒接個幹孫女回家，還要過他審批？”老爺子脾氣說上來就上來，“房本上清清楚楚寫得我的名字，他倘若有意見，就帶著他那個便宜未婚妻住外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