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好誘人
“信封裏裝的說發票和預約單,你把東西拿出來送到公司隔壁的影樓,剩下的他們會安排。”
“影樓?”黎鳶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所以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寒琛放下相框,朝她投去淡淡一瞥。
“影樓試禮服的預約單。”
“寒!琛!”黎鳶像一個不停被充氣的氣球,終於到達了爆炸的臨界點,她腦海裏飆過一大串罵人的髒話,結果在看到寒昕上樓的身影時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好氣好氣好氣,但是還要保持微笑,哪怕是她剛到基底受訓那會兒,也沒有受過這樣的鳥氣!
救命,今天一定是天蠍座水逆日吧!
“發生什麽事了,琛兒,是不是你惹小黎不高興了?”
寒昕走到書房門口,寬慰地拍了拍黎鳶的肩膀,一副要替她主持公道的樣子。不知道的人看到了,還以為黎鳶才是寒昕的親孫女,而寒琛,就是個令人生忿的登徒子。
“沒有,我讓她幫忙送一下影樓的預約單。”
寒琛俊美如鑄的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表情。
“這種事叫家裏的司機跑一趟就行,沒必要大清早占用別人的周末。小黎雖然是你公司的員工,但沒有義務負責你的私事。你這般為人處世,隻會讓員工覺得你公私不分,枉顧他人感受。”
寒昕一板一眼地教訓外孫,黎鳶再旁邊聽得隻想拍手叫好。
就是,剝削也要遵守基本法!大清老早急吼吼地叫她過來,她還以為要送什麽幾個億的項目文件,結果居然是這麽晦氣玩意兒!
是可忍孰不可忍!
寒琛乖乖聆聽訓話,完了來一句“外公教訓的是。”
黎鳶內心:不僅你外公要教訓你,你姑奶奶我也要教訓你!這麽簡單的道理還需要人教,你二十幾年的人情世故都學到狗身上去了嗎!
雖然內心風起雲湧,但黎鳶臉上的得體依然巋然不動。
“沒事,寒總說了,給我算加班,我這就去把寒總交代的事情給辦了。”
她要趕緊結了這樁晦氣的差事,然後回家洗個澡去去晦氣。
黎鳶轉身欲走,寒昕卻親切地伸出雙手,捉了她的手,慈愛地拍了拍。
“既然不是什麽急事兒,那就一塊用個午飯吧。正好上次你幫了我一次,我還沒好好謝謝你。”
黎鳶還沒來得及拒絕,寒昕就已經叫來管家,吩咐去餐廳訂位了。
盛情難卻,黎鳶隻得說了句“您太客氣了”,隨後跟著祖孫二人一塊去了院子賞花等飯點。
“……”她隻想好好睡一覺,這祖孫倆什麽時候才能看透她的強打精神啊。
“小黎臉色不大好,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
寒昕問話時,寒琛又不辨喜怒地朝黎鳶的方向瞟了一眼。
黎鳶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麵帶微笑,咬牙切齒,“是啊,昨晚熬夜看電視劇,想著今天周六不用上班,就幹脆追著看了一個通宵。”
寒昕聞言,自然又把寒琛的不妥當給數落了一遍。
黎鳶頭一回享受有長輩撐腰的快感,巴不得寒昕再多罵兩句。
寒昕罵完,回頭又開始一臉關切地看著黎鳶。
“小黎是哪個大學畢業的?聽琛兒說,你不過二十出頭,看來中間跳了不少級。”
黎鳶回答得幹脆利落——“我沒上過大學,我爸早沒了,初中畢業的時候母親也去世了,我也沒再回學校裏讀書。”
寒昕沒料到她是這個回答,畢竟寒琛說過黎鳶工作表現不錯,再加之她從小接受黎漫的教導,怎麽著都不會差到哪裏,沒想到問下來是個初中學曆。
母親早逝……初中畢業……寒昕聽得心如刀絞。
黎鳶見寒昕當場怔住滿臉疼惜,心裏又瞬間軟了一片。
不管怎麽樣,就憑寒思韻跟母親當年的交情,老爺子當年待母親也必定不薄。
這會兒突然聽到自己母親去世的消息,老人心裏一定非常悲痛。
她露出一個樂觀純粹的笑容,輕輕拉了拉寒昕放在扶手上的手,身子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
“您別難過,雖然我沒能回到學校裏讀書,但是我自己一邊打工,一邊自學了不少東西。我會說六種外語,會國際象棋,會騎機車,還學了點拳腳功夫——寒總也見識過我的厲害,是吧寒總!”
被點名的寒琛露出一絲輕嘲的笑,“是,當眾撂倒一群保安,厲害得很。”
“撂倒保安?所為何事?”寒昕一臉疑惑。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就是我被條狗咬了,準備教訓教訓那條狗,沒想到狗主人為了護著自己的狗,帶著一群保安出來收拾我。”
黎鳶指桑罵槐順口胡謅,寒昕卻是聽得一臉認真。
“惡犬傷人,主人應當承擔責任。沒有栓好自己的狗,還仗勢欺人,這與舊社會的惡霸黃世仁又有何益?告訴寒爺爺,那狗主人是哪路權貴,回頭寒爺爺讓琛兒給你討回公道。”
寒琛嘴角上揚的弧度又大了幾分——這女人的戰鬥力抵得上一個加強連,那裏用得著他來討公道。
黎鳶雖然是胡說八道,但是聽了寒昕的話,心裏也痛快了不少。
“不用不用,我已經親手教訓過他們了,寒爺爺不用擔心。”
寒昕卻仍舊一臉憂心忡忡。
“父母雙亡,早早步入社會,你雖然說得輕鬆,但這些年討生活的個中滋味,必然不會好受。你無師自通學會這麽多東西,看來天賦極高,所謂慧極必傷,寒爺爺怕你以後受更多的委屈。
“不過無妨,既然你救了我老頭子一次,我必當全力以赴,保你安然無恙。琛兒的母親亦是英年早逝,你們二人,都是令人疼惜的好孩……”
寒昕說到一半沒了聲音,隻見黎鳶靠在藤椅上,雙目合攏,神情安詳,顯然是睡著了。
寒昕憐愛地把她的手放到腿上,輕聲讓寒琛去那條毯子過來。
寒琛起身,順手脫下身上的開衫,蓋到了黎鳶身上。
從初次見麵開始,這個女人便像個渾身是刺的刺蝟,又仿佛銅筋鐵骨,刀槍不入,但此刻熟睡中的她,似乎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白皙小巧的臉龐上,長長的睫毛覆蓋在下眼瞼上,輕輕顫動,如同一雙佇立在玉蘭上的蝴蝶。視線劃過挺翹精致的鼻梁,她的嘴唇沒有用口紅,卻透著嬌豔欲滴的粉,唇瓣微張,流露出毫不設防的天真與惑人。
時間如滯,歲月靜好,她溫柔美好得,好似母親筆下的一卷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