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宮中來人
馬車內。
想到方才的場景,阮嫻還有幾分心有餘悸,平日里那般溫馴的馬兒,想不到發起瘋來跟公牛一般橫衝直撞,撞到了不少攤位還踩上了人呢。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回過神,便見崔寶兒一臉恍惚的表情,她微微蹙眉,不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還沒回過神?」
崔寶兒回過神,一把拉下她的手,赫然一笑,「阿嫻,沒想到這樊世子,不禁長得好,還有一番好身手,嘖嘖,實在人不可貌相。」
阮嫻瞥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可是有夫之婦,別胡思亂想哦。」
崔寶兒聞言頓時瞪了她一眼,「說什麼呢?我怎麼會胡思亂想呢,我只是有點意外而已嘛,再說了,今日樊世子馬上英姿不是挺好看嗎?」
「你不是說喜歡強壯膚黑如你相公那般男子嗎?」阮嫻撇嘴,陳侍郎雖是文官,卻長得強壯又膚色黑,像個武官。
說到自家相公,崔寶兒捂嘴一笑,偷偷壓低聲音小聲道,「我不就說說而已嘛,這番話可千萬別在我相公跟前說,那個大醋罈,我可惹不起。」
崔寶兒和陳侍郎感情和睦,崔寶兒來顏府太勤快,好幾次都是侍郎大人親自來抓人。
阮嫻嗤笑,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啊,就是個紙老虎。」
崔寶兒翻了個白眼,「哼,你方才還不是盯著人家樊世子眼睛都不眨?」
「你那隻眼睛看到的?」阮嫻瞥她。
「兩隻眼睛。」崔寶兒伸手指了指雙眼。
阮嫻嗤之以鼻,「我看他幹什麼?長相嗎?」她頓了頓,緩緩勾起了唇角,「你認為,樊世子的樣貌與我夫君比起來,孰高孰低呢?」
崔寶兒看著她那副得意的樣子,腦子再聯想到顏大公公那清俊獨絕的容顏,不得不承認,相比之下樊世子遜色不少。不過……她眼中露出幾分遺憾,心思轉了轉,對阮嫻試探的開口,「阿嫻,顏公公的容貌世俗罕見,樊世子自然不可比,只是可惜……」
可惜……
阮嫻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便明白她這話未盡之意,心中不由一堵,臉上卻露出輕鬆而釋然的笑容,「寶兒,有什麼可惜的?若非如此,顏詡那般絕色的容貌,這滿京城高門貴女爭搶都來不及呢,怎麼輪得到我嫁他?而且,女子生子可謂是走一趟死門關,我可沒有那方面的憂慮,如今我還有了九月,最重要的是……顏詡不納妾還對我千依百順,你覺得還有什麼好可惜的?」
話是這麼說,聽上去是極好,崔寶兒只當阮嫻故作輕鬆,心中暗暗怪自己嘴巴大,竟說到人家傷心事上,趕緊笑著補救,「聽你這般一分析,比起那日夜在後宅跟人爭鬥的日子,確實不如你這日子快活。」
馬車回了顏府,崔寶兒的馬車早早候著了,兩人就此告別。
回到府中,阮嫻吩咐衛管家準備一份厚禮,親自送到永安候府,答謝永安候世子相救之恩。出門一趟受驚而歸,晚膳時阮嫻吃得並不多,吃完后準備沐浴,青兒替她卸發之時突然驚訝的道,「夫人,您右邊的耳墜呢?」
阮嫻一愣,伸手右耳摸去,摸到光禿禿的耳垂。
今日出門前戴的石榴紅寶石耳墜不見了,只剩下左邊那隻,阮嫻微微思索猜測恐怕是下午在街上躲避之時無意遺失了。
她取下左邊的耳垂,淡淡的道,「恐怕是遺失了,無礙,收起來吧,日後這耳墜不用了。」
「夫人,可那是你的私物……」青兒微微擔憂的道。
阮嫻眉毛淡淡一挑,不甚在意道,「上面又沒刻我名諱,且這耳墜是祥雲閣的東西,並非僅有一對,誰知那是我的?」
聽了這番解釋,青兒放了心。
或許是白日受了驚嚇,阮嫻這一夜睡得不甚安穩,夢中光怪陸離,現代古代各種場景畫面交叉,翻來覆去,天剛蒙蒙亮就睜開了眼睛。
坐起身子,一張偌大的床上就自己一個,外面已經傳來響動的聲音,府上的丫鬟下人們已經起來了。
阮嫻也睡不著了,「來人,更衣。」
門吱呀一聲輕輕開啟,今日輪早班是紅兒,她恭敬的走到床邊,「夫人,今日起這般早?」
阮嫻揉了揉眉間,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悶,一邊伸手穿衣,「今日的早膳清淡點。」
紅兒看出主子興緻不高,也不多話,恭敬地應了聲。待阮嫻穿好衣裳,外頭又有兩個小丫鬟端來了溫水帕子等伺候阮嫻洗漱,一切穿戴妥當,阮嫻踏出了方面,清晨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著幾分寒涼,卻無比清新,沁人心脾。
阮嫻帶著紅兒去了九月院子,九月還在熟睡,小德子得了消息詫異地跑過來,臉上和鬢角還是濕漉漉的,「阿嫻,今日咋這般早?」
「我來看看小傢伙,不行嗎?」阮嫻淡淡瞥了他一眼。
小德子一窒,阮嫻這一眼,偏偏帶出了幾分顏詡的感覺,他不自覺收起了嬉皮笑臉,「行,九月如今是你閨女,你來看她,怎麼不行,天經地義的嘛。」
說得正兒八經,可是那股調兒聽上去怎麼就那麼彆扭呢?
阮嫻不跟他一般見識,見小九月睡得熟,小孩子本就在長身體,也不吵她,讓她繼續睡。但她今日心裡不知怎地,一大早上七上八下的慌得很,這會兒看了九月心裡依舊不消停。跟小德子三言兩語說了幾句,她返回主院用早膳。
剛坐下沒吃兩口,外頭突然一陣焦急而凌亂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聽見衛管家高聲道,「夫人,夫人,宮裡來人了。」
聽到這句話,阮嫻心裡的慌亂彷彿在剎那間傾瀉而出有了解釋,她將筷子一扔,猛地走到門口,「宮裡來了何人?」
只見衛管家焦急走過來,「夫人,樊貴妃娘娘請您入宮一敘。」
樊貴妃?
阮嫻面色微沉,昨日還當街被樊世子相救,今日樊貴妃便請她入宮,這陣子怎麼凈碰上姓樊的人?怎麼會如此多巧合?
「樊貴妃派了何人來?快帶我去見。」想到此,阮嫻一邊往大廳走,一邊問道。
衛管家緊跟在後,聞言面上浮起幾分古怪,「夫人,來人是樊貴妃娘娘身邊的二等宮女,她自稱是您在宮中時相好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