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你沒的選了，簽字
夜淺捧著哥哥的骨灰盒，在陸之鳴和江野的攙扶下來到了埋葬父母的地方。
明明是中午，可天卻陰沉的厲害。
在陸之鳴的幫助下，夜淺將哥哥的骨灰盒，緩緩放在挖好的穴位中，抬手輕輕撫摸著骨灰盒。
此時她已經不再哭了，倒是一直跟在身後的方颯，始終哭的泣不成聲。
過了良久，夜淺終是捧起一把黃土，輕輕覆在骨灰盒上。
正此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懺悔的哭喊聲。
是馮悠悠在身邊人的攙扶下，‘痛不欲生’的趕了過來。
站在夜淺幾米之外的池慕寒見到馮悠悠的那一瞬，一股子無名火滋生。
這裏是什麽地方，她怎麽還敢來。
他轉過身，快步上前攔住了她，壓低聲音沉聲道：“誰讓你來的？”
馮悠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慕寒，我知道這裏沒人歡迎我，可我必須要來送送程先生，不然我這一輩子都沒法兒原諒我自己，求你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就成全我，讓我去給程先生磕個頭吧。”
池慕寒還沒等開口，卻隻見江野回身，指著馮悠悠就臭罵道：“馮悠悠，你還要不要臉？你害死了人誒，明知道這裏沒人歡迎你，你竟然為了自己不愧疚，就不管逝者親人的心情，不請自來是嗎？”
馮悠悠搖頭，悲傷的跪在了地上，滿眸懺悔不已：“不是的，我知道是我害死了程先生，我來這兒，真的隻是太愧疚，希望程先生能一路走好，夜特助，我求求你了，讓我送送他吧。”
夜淺停下了往骨灰盒上撒土的動作，緩緩側過頭。
她沒有看馮悠悠，而是將毫無溫度的目光落到了拽著馮悠悠的池慕寒身上，冷冰冰的道：“帶著你心愛的女人，滾。”
池慕寒看著她那雙涼薄到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眉心不覺沉了幾度。
可他身邊的馮悠悠瘋了一般的起身，要往前掙：“夜特助，我知道你沒法兒原諒我，可這是我欠了程先生的啊。”
“池慕寒！”夜淺咬牙，努力壓抑著心頭的恨意：“不要逼我在我哥的葬禮上殺人，帶著她，從我眼前滾啊。”
池慕寒終是不忍再讓她更痛。
他一把拽住了馮悠悠的手臂，就將她往山下拉去。
馮悠悠的哭鬧聲漸行漸遠，夜淺努力的平息了情緒後，重新將又一捧黃土覆在骨灰盒上……
整個葬禮，簡簡單單的完成了。
一行人鞠躬後，夜淺讓他們三個先回去，自己想一個人在這裏陪陪家人。
三人對視一眼後，默默離開，可他們沒有回去，就在山下等她。
夜淺給爸媽和哥哥各自倒了一杯酒，靜靜的跪在地上，輪番看著三人的照片。
十幾年前的那個沒人要的小孤兒，又回來了，她一無所有了。
從墓園下來時，天都已經黑了，夜淺一行人坐著江野的保姆車回城。
她沒有再回醫院，而是讓司機將她送回了哥哥這幾天一直居住的聽汐墅。
三人本還想進去陪陪她，可夜淺卻對三人勉強抽出一絲笑容道：“我沒事，我就是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呆一會兒，你們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都回吧。”
陸之鳴知道，如今的夜淺因為有肚子裏的孩子，她會撐下去的。
她現在的心情，也的確需要冷靜，便主動拉著江野和方颯離開。
夜淺推開門，進了聽汐墅的客廳。
燈打開，玄關處，鞋子在鞋櫃裏擺放的整整齊齊。
客廳裏還保持著哥哥去醫院前的樣子，整潔幹淨。
廚房的消毒碗櫃裏，還放著哥哥離開那天清晨洗過的碗，冰箱裏的密封盒裏，也擺放著哥哥切好的小蔥和香菜……
臥室的床頭櫃上，放著哥哥這幾天一直在幫陸之鳴整理的劇本，洗手間的髒衣籃裏，堆著哥哥的衣服。
她踉蹌著蹲下身，將哥哥的外套取出，緊緊抱在懷裏，聞到獨屬於哥哥的味道，低聲哽咽的哭了起來。
一切，都那麽井然有序，就好像那扇門外，哥哥隨時還會再推門進來一樣，可她知道，回不來了，再也不回來了……
她的心，徹底空了。
池慕寒在聽汐墅的洗手間裏找到夜淺的時候，她已經抱著程楚蕭的衣服，一個人哭暈在了地板上。
池慕寒上前輕輕喚了她一聲，可夜淺並沒有反應。
見她臉很紅，他抬手輕撫向她的特頭，有些熱。
他忙將她打橫抱起要去醫院。
夜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這幾天，她哭的太多，不光眼睛腫了，這會兒也因為發燒有些意識不輕，加上哥哥的衣服還被她抱在懷裏，她聞到了獨屬於哥哥的味道……
迷迷糊糊間，她主動伸手抱住了對方的脖頸，閉著眼睛，靠在了他肩頭，委屈的哭了：“哥，你怎麽才回來？我做了一個特別特別可怕的噩夢，夢到你走了，不要我了……”
這委屈又壓抑的哭聲，讓池慕寒腳步僵了僵，低聲無奈的輕喚：“夜淺，我……”
聽到熟悉到已經刻入骨髓的聲音，夜淺身子倏然一震，止住了哭聲，抬眸模糊著視線，努力的看清了眼前這張臉……
是池慕寒。
她本能的就鬆開了抱著他的手，掙紮著喝道：“放我下來。”
“夜淺，你發燒了，需要去醫院。”
“我不需要你管，別在我麵前假惺惺，我惡心，”夜淺拚命掙紮，池慕寒抱不穩，怕摔了她，隻能暫時放下她。
可他的手，卻依然握著夜淺的手腕，凝重的道：“你怨我，我能理解，可你這樣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是想懲罰我嗎？”
夜淺看著他冷笑一聲，什麽時候開始，她身體的好壞，也能成為懲罰他的籌碼了？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本事。
她冷冷的道：“池總不必這麽抬舉我，我不稀罕。”
她說罷，甩開了池慕寒的手，努力控製著自己有些發暈的頭，走到門邊櫃上拎起自己的包，掏出一個牛皮紙袋，回來甩在了茶幾上。
“池慕寒，我要跟你離婚，這是文件，簽字吧。”
池慕寒眉眼微沉，這種時候了，她想到，竟然還是離婚？
“你以為選擇這種時候開口，我就會妥協對嗎？夜淺，我不離婚，你就算說一千次一萬次，我也不會跟你離婚的。”
“是嗎？可我就是要跟你離，池慕寒，別忘了，是你縱容你的心上人殺害了我哥，你已經沒有了能困住我的籌碼，你沒的選了，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