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急切
賀敏回國是做好見見賀漳最後一麵。
但賀漳那樣,也沒什麽區別的。
賀漳身上插著管子,口鼻都戴上了氧氣罩,說話都說不完整了。
賀敏也很難過,退出病房,握著賀翊翊的手,說:“人有生老病死,世事注定的,翊翊你別難過,你爸肯定不想你難過。”
說著賀敏自己都哭出來,畢竟是親人,血脈相連。
賀翊翊看賀敏哭,情緒被帶動,眼眶又泛起了水霧,抬起手背猛擦眼淚,在失控邊緣徘徊。
賀敏是和她丈夫一起回來,小皮去了爺爺奶奶家,一家人也算半個團聚。
陸禮寒來的時候,兩個女人傷心的不行,和賀敏丈夫一對視,默不作聲分開抱走兩個女人,再不製止,等下水漫醫院了。
晚上的醫院人流不多,住院部這邊比較清靜,陸禮寒抱著賀翊翊一路下樓,住院部樓下有一處僻靜的小亭子,他就這樣抱著她,坐在小亭子裏。
視線昏暗,陸禮寒看不到她紅腫的眼睛,低聲安慰她:“你眼淚流不盡嗎?哪裏來這麽多眼淚,要是賀叔看到你的眼淚,不得更難過。”
賀翊翊哽咽說:“我隻是難過,我也不想哭,可是控製不住。”
“那你對我冷淡那股硬氣去哪裏了?醫生還沒下最後通知,你就先哭上了。”
她小小瘦瘦的一團,一直哭的樣子實在讓他心裏被狠狠抓過一樣,於是一直軟著聲音安撫她。
賀敏回來住在賀宅,賀翊翊更不想離開賀宅了。
陸禮寒所幸也搬回賀宅住,他也熟悉,雖然賀宅的傭人都換了遍,沒有一張熟麵孔。
賀翊翊公司也去不了,每天都在醫院和賀宅兩邊跑,如陸禮寒所想那樣,她不再接觸公司事務,全都給他處理。
大家都不敢直接說,其實賀漳在治療下去也沒什麽必要的,但是一直在醫院治療,總歸是有點希望的。
賀翊翊有和陸禮寒說過,讓賀漳出國治療,可他的意思是,沒必要。
折騰來折騰去,賀漳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點,現在還在治療,隻是延長咽氣的時間而已。
隻是因為他們付得起醫藥費,才在醫院一直吊著最後一口氣。
她很崩潰,臨近學校開學,陸禮寒的意思讓她先回去上課,他會照顧好她的父親,起碼,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減少賀漳的病痛。
賀敏精神不太好,打起精神找來賀翊翊商量一下最壞的結果。
“如果你爸爸真有個意外,這事你和我都要麵對,你是賀家獨女,賀家不能沒有繼承人,可你什麽也不懂,我也聽你爸說過,他和禮寒簽了一份協議,如果他婚內出軌不忠,你要離婚,他就得接受,而且淨身出戶。”
這件事情,她知道,賀漳之前提過。
賀敏捏了捏她的臉頰:“不管禮寒以前做過什麽,那都是過去了,你要學會放下,不要死死糾纏過去不放,人啊要向前看。”
賀翊翊紅著眼眶,嗓音沙啞說:“那我該怎麽辦?”
“聽你爸爸的話,和他在一起,起碼有一份協議可以保障你以後的生活。”
賀翊翊從書房出來,碰到陸禮寒,他懷裏抱著長大了一點的小奶狗,小奶狗十分乖巧縮在他懷裏,不吵不鬧,像極了以前的她。
“吳媽做好了飯。”他淡淡的說。
陸禮寒把狗放下,去牽她的手,“過幾天我送你回學校,要是遇到什麽事情,直接打電話給我。”
賀敏也從書房出來,卻把陸禮寒叫住,說:“翊翊你先去吃飯,我和禮寒單獨聊一下。”
把她支開,意味著有些話不能當著她的麵聊。
賀翊翊順從聽話,自己先下樓坐在餐桌邊,卻是一點點胃口都沒有。
書房裏,賀敏坐在賀漳平時坐著辦公的位置上,精神狀態和賀翊翊如出一轍,她看著眼前的陸禮寒。
陸禮寒的眼神冷淡如水,他背著光站在她跟前,冷峻的輪廓藏匿巨大的冷傲,剛才對賀翊翊的柔情不複存在,而是很冷靜看著賀敏。
“巍南這個名字,是我給你取的。”賀敏似乎陷入回憶裏,眉眼之間有一絲滄桑爬上。
陸禮寒沒回應,陸巍南這三個字代表是過去沉重的罪孽,他改名,有一半原因是不想重蹈過去的覆轍,雖然名字是賀漳賜予的。
書房有檀香淩饒,每天家裏的傭人都會在書房點一根檀香,這是賀漳之前的習慣,就算病倒住在醫院,賀宅的習慣一如既往,不能斷更。
從回憶裏緩過神來的賀敏微笑看他:“巍南,你現在開不開心?”
陸禮寒冷冷看她,似乎她不是賀翊翊的姑姑,而是另一個人。
賀敏說:“你打電話叫我回來,我就猜到幾分,隻是沒想到我哥身體這麽快撐不住,我原來以為他會挨過年底。”
陸禮寒著才淡淡說:“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沒人可以違背常倫。”
賀敏皺眉,“你是不是知道我為什麽一直站在你這邊。”
“大概是知道了。”
從她之前幫他的做法就猜出有些不對勁了,陸禮寒捏了捏眉心,想起賀敏把賀翊翊從顧行之家裏帶回來,禁她足的往事,那會賀翊翊都想不明白,明明賀敏是她的姑姑,她們才是一家人,賀敏卻幫他勸賀翊翊,讓她回頭。
賀敏穩了穩神,語氣有那麽迫不及待:“那你怎麽看?”
“沒有什麽想法,您永遠是翊翊姑姑。”
陸禮寒說這話很平靜,倒顯得賀敏有絲急不可耐,最後重重坐回椅子上,呢喃了幾句。
……
吃過晚飯,陸禮寒跟在賀翊翊身後進臥室休息,她前腳進去,後腳跟進的陸禮寒把她壓在門板上,呼吸均勻灑她耳邊,小聲說:“過幾天你就走了,可不可以多想想我。”
她腦袋都是沉沉的,被他聲音蠱惑失去意識。
陸禮寒很心疼她,在門板上親了一會兒,一把將她抱起來進浴室。
再出來,賀翊翊依舊被他抱出來,一塊躺在床上,沉睡之前,聽到他說了一句:“好想和你要一個孩子,最好是女兒,像你,我會很疼你們。”
她心情沉鬱,根本不願意想這件事。
回學校那天下起了小雨,不妨礙飛機航班,倒是陸禮寒一大早就纏著她,似乎很不舍她回學校。
陽光被厚重的烏雲擋住,似她的心情,陰雨連綿。
行李箱由陸禮寒提著,空出來的另一隻手牽著她的手,與之十指相扣,他的手掌溫熱幹燥,和他冷淡的外表不太相符。
賀翊翊不習慣和他人前有親密的舉動,牽手也是,稍稍掙紮了一下,他握的更緊,她也就沒轍,隨他去了。
行李過安檢的時候,陸禮寒在她額頭親了一下,說:“到了給我電話,微信也行。”
“嗯。”她表情淡淡,銀牙咬了下唇肉,又忍不住交代他,“你要照顧好我爸,有空多去陪陪他說話,實在不行,你打電話給我,我和他說話。”
陸禮寒說:“翊翊,我覺得我連賀叔的稱呼也要改改,才能讓你知道,我現在的身份。”
她窘迫,怔怔看他,好半晌不知道動作。
小姑娘愈發出落亭亭玉立,五官褪去了少女時期的嬰兒肥,露出骨相,屬於越看越好看的那一款,也是他為止迷戀的那款。
陸禮寒低下頭又去親她,尋到她的唇,對準上去。
“你父親是我嶽父,我會把他當成親人一樣照顧,你別擔心。”
這麽多人,她臉皮實在薄,起碼沒有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和他親密。
可轉而一想,他的承諾固然聽起來再好,都是虛妄,都是假的,她不信,怎麽會信呢。
心裏的火瞬間熄滅,她想啊,這次一定要好好保護好那顆失而複得的心髒,不能因為他的花言巧語再度迷失。
“你覺得難為,其實不需要。隻要你用心一點點、一點點就行,替我照顧好他,我畢竟,隻有一個父親。”
她小心翼翼的、充滿謹慎又帶著祈求的話跟他說。
陸禮寒悠地冷了臉,她這話意思,擺明還是不信任他,也是,怪就怪他曾經肆無忌憚推開她,傷害她,還讓她落下終身殘疾,明明這麽好的一個小姑娘,曾經也曾赤誠喜歡他的,是他不珍惜。
在她看來,他應該又是生氣了,可他生氣的點又為什麽?
賀翊翊軟了態度:“你要是覺得麻煩,就不用了,我改天和姑姑說一下。姑姑在,我也放心。”
“我坦白和你說,翊翊,你不喜歡我叫你小千金,好,我不叫了,請你相信我好不好?那是你父親,以後也是我的嶽父,我們是一家人。”陸禮寒吐出一口氣,壓下心裏的不快,摸摸她腦袋,“我也控製自己的脾氣,你也是,不要對我冷暴力,有什麽事情,有外人在不方便說,咱們就關上門,床上談。”
賀翊翊還是不信的,表麵上卻應付他:“好的。”
而後直接忽視他最後那句話。
陸禮寒送她進去過安檢,他不能再進去了,怕忍不住把她扣下來,留在他身邊。
下午五點,陸禮寒在公司接到了她發來報平安的微信,他正在開會,沒有回複,直接放下手機,等開完會才給她回信。
進了辦公室,閔遇拿來一疊文件,說:“這就是您父親名下所有的資產了,花了不少功夫才找齊。”
陸禮寒敲了敲桌子,然後說:“你去查一查陳岩最近在做什麽。”
“陳岩?”閔遇認得這個人,是陳箬施的表哥。
陳箬施和陸禮寒曾經的關係大家都有所耳聞,閔遇不會不了解。
出了辦公室,閔遇關上門經過辦公室聽到幾個女人在議論陳箬施的事。
話裏話外無非是議論陳箬施被撿屍拍了照片廣泛流傳的事,她的名聲也毀掉了,聊著聊著難免有人提起賀翊翊,這兩者一對比,發現還是賀翊翊好點,隻是和陸家兄弟倆糾纏不清。
可誰真正見過賀翊翊和陸覃風在一起過,沒有人。
所以這事也被看熱鬧的人列為疑點,現在高科技,很多照片都可以合成。
而且陸禮寒還對賀翊翊一往情深,也沒有傳出離婚的意思,一個男人怎麽可能不在乎自己頭頂的帽子顏色呢,那肯定是沒有的事情,人家才穩得住。
漸漸的,輿論風向又變化了。
閔遇的調查很快有了結果,陳岩近期在和陸覃風接觸,閔遇花了大價錢請的私家偵探拍到了兩個人在一起喝茶的照片,當然不止陸覃風,還有一個很久沒有冒頭的人,馮忱。
照片的三個人在一家茶樓喝茶,角度清晰可以看到三個人的臉。
陸禮寒一眼認出馮忱,卻不知道他和陸覃風這些年都有聯係。
閔遇說:“怕靠太近被發現,所以隻能拍到照片,並不能聽到他們再談什麽。”
陸禮寒沉吟一會,說:“你去打聽收購陸家股份的人是誰。”
“是的。”
下午,賀敏來公司找他有點事要談。
賀翊翊回學校之後,陸禮寒也就沒在賀宅住,自然和賀敏撞不到一起。
賀敏坐下就說:“你在和陸靳賓鬥?”
“嗯。”陸禮寒也不隱瞞。
“你小心點。”賀敏有些擔憂,畢竟賀漳現在倒下,陸禮寒年紀其實不算大,就怕他沒有陸靳賓的老謀深算。
陸禮寒倒是不怕,說:“敏姑姑,你還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我收拾翊翊的房間找到了一份檢查報告。”
賀敏說著,從包裏拿出幾張a4紙,上麵密密麻麻的都是英文,賀敏看得懂,所以才把報告拿給他,因為事態比她想的要嚴重。
陸禮寒沉默看完,說:“她一直沒說,我以為她隻是性格變了。”
原來不是,而是患了抑鬱。
賀敏歎了口氣:“她從小性格就軟,在學校被欺負從來不回家說,隻有發現她身上有傷了,我哥才知道她在學校發生的事情。現在的情況,更加不容樂觀,你要不抽空去看看她。我哥這邊,我來照顧。”
陸禮寒重重點頭:“嗯,我知道了。”
賀敏走後,陸禮寒把小歐叫進來,“訂張後天的機票,之後的工作往後推。”
“您是要去看賀小姐嗎?”小歐立刻拿手機查後天的機票。
“是,要去一周,有什麽事情你找閔遇先處理。”
小歐嘿嘿笑:“好的陸總,隻是唐總那邊問起,我要怎麽交代?”唐總比較難纏,尤其最近,雞毛大的事情吵的特別凶。
可能也是對陸禮寒宣泄不滿。
“不要緊,他要鬧隨他,等我回來處理。”
“是,陸總。”
……
禮拜天,賀翊翊約了心理醫生複診這事差點忘記了,可是她翻箱倒櫃找病例發現找不到了。
白人女室友還在催促:“賀,你找到病例了嗎?”
“找不到了,不知道丟哪裏去了。”
“你是不是落在國內的家裏了?”
“應該是。”賀翊翊想起來走之前把病例塞進了箱子裏,回去之後收拾行李也沒拿出來過,不會真掉家裏了吧。
她寧可掉在路上。
沒辦法了,已經也醫生約好了時間,沒有病例也隻能去了。
路上她看了下時間,給賀敏打去電話,問:“姑姑,爸爸今天狀態還好吧?”
“還行,中午醒了一下,說了幾句話。”賀敏還在醫院陪著。
“那就好,辛苦你了姑姑。”
“這有什麽,你別擔心,這邊有我和禮寒照顧,你放心上學。你爸也想看你平平安安的。”
賀翊翊揉了揉眼睛,憋回眼淚:“嗯,今年畢業,我馬上就回家了。”
“好。”
掛了電話,白人女室友說:“賀,你有沒有男朋友?”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我給你介紹的心理醫生有個男同事,似乎對你有點意思,他很喜歡東方麵孔的女生。”
賀翊翊有點低落:“我結婚了。”
白人女室友這才注意到她手指上的戒指,以為她是戴著玩,不是真的結婚的,沒想到,真的結婚了。
不過賀翊翊還是很感謝她的,如果不是有她,還幫忙介紹心理谘詢的醫生給她認識,她不會發現自己有輕度抑鬱的征兆。
從心理醫生那邊回來,她們兩個去了附近的火鍋店吃了火鍋,也遇到了女室友說的那個心理醫生的男同事,他名字就一個衛,姓氏太長,賀翊翊記不住。
衛就坐在邊上一桌,找來服務生買了一朵玫瑰花送給她,賀翊翊無可奈何,隻能舉起戴著戒指的手朝他示意,表明已婚的身份。
吃到一半,手機響了,賀翊翊一看屏幕,是陸禮寒,頓了頓,當著女室友的麵接通,那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背景音,她一開始沒聽出來,後麵才反應過來是機場的聲音。
“你在哪裏?”
“我在吃飯,你在機場?”賀翊翊驚詫問。
陸禮寒說:“嗯,還有半個小時到你學校,你人呢?聽聲音不像在學校。”
“我在和室友吃飯。”賀翊翊默了默,又問:“你來我學校做什麽?”
“想你了,等察覺過來,人已經在飛機上了。”
“……”
賀翊翊無話可說。
她還是給陸禮寒發了定位,說她在和室友吃飯。
陸禮寒到來是四十分鍾後的事情,他打車來的,進了中式火鍋店找到賀翊翊,和她的室友打過招呼,便坐在她邊上。
白人女室友這才見到賀翊翊的‘丈夫’,覺得很好奇,一個勁問他們什麽時候結婚的,又是怎麽認識的,又是誰追的誰。
陸禮寒餘光一掃,看到隔壁桌子上一個外籍男人,英俊瀟灑,符合大部分國內女生的審美,他之所以會注意到,是因為他坐在賀翊翊身邊後,那外籍男人一直盯著這邊看,並不是他的錯覺。
衛到底是沉不住氣了,走過來,故作輕鬆的口吻向賀翊翊打招呼,“賀,你喜歡吃火鍋嗎?”
他這一問顯得尷尬和生硬,不過很符合外國人一向熱情大膽的做派,說話不會拐彎抹角,所以顯得直接。
賀翊翊禮貌回應:“也還行啦。”
白人女室友幹脆招呼衛坐下,詢問過他們倆個的意見,陸禮寒是無所的,賀翊翊也不好拂人家的麵子。
衛先是做了自我介紹,知道了陸禮寒的名字。
拚桌成功後,衛一直在看陸禮寒,最後忍不住問他:“請問你是賀的朋友嗎?”
陸禮寒口語十分標準,字正腔圓回答:“是,不止是朋友,也是她的丈夫。”
衛沉默幾秒鍾,突然笑起來,尷尬找話題:“是的,看起來就很像,你們家鄉有句古話說的好,有夫妻相。”
陸禮寒:“謝謝。”
賀翊翊也很尷尬。
女室友打圓場說:“要是翊翊不結婚,也許我也有機會追你,我可是蕾絲哦。”
賀翊翊知道她開玩笑的,“不,你不是,你有男朋友,我知道哦。”
一頓飯,徹底將賀翊翊的桃花斬殺殆盡。
女室友又要去她男朋友那玩,賀翊翊也有陸禮寒陪著,衛形單影隻隻能先告辭。
剩下兩個人,賀翊翊這才鬆懈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沒了,一臉凝重,甚至可以說負能量滿滿。
陸禮寒又握住她的手:“今年就畢業了,你有什麽打算?留在這裏還是回江城?”
這是一個嚴峻的問題,她原本想著如果父親也在這邊,她就不回江城了。
現在父親又回去了,她搖了搖頭:“沒想好。”
“那你想好給我答案。”陸禮寒還有話講,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然後說,“你臉色很差,精神狀態也不好,不要把自己逼那麽緊。”
他斟酌用詞,還是沒提到她那份報告。
賀翊翊是不會主動提的,像這種事情,她一向藏在心裏,藏的嚴嚴實實的。
不過她做事不太嚴謹,總是會露出馬腳。
陸禮寒在她學校附近訂了一家酒店,帶她去入住,進了房間,他忍不住開始做壞事。
心裏積氣,他的動作也隨著不太溫柔,甚至可以說急切。
她無所適從,說:“陸禮寒,你輕點。”
他是和男色掛邊的男人,長相氣質總是和陰鬱勾邊,可能和他少年時期經曆有關,現在的陸禮寒,一點點慢慢在掙紮脫掉過去的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