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口紅(略修)
他這樣一說,賀翊翊隻能低頭認輸,從陽台上下來。
她光著腳,白色棉麻的裙擺堪堪擋住膝蓋的位置,露出一雙玉白的小腿,踩在深棕色地板上,原地不動。
狗的屍體也被陸禮寒叫來的人處理掉。
陸禮寒收斂戾氣,平靜望著她。
她仔細斟酌了會,問:“為什麽要這麽急搬走?”
陸禮寒睨她半晌,“沒為什麽。”
他明顯不想說,賀翊翊自覺不再追問,跟在他身後,走出臥室,在玄關處換上鞋子,態度謹小慎微。
上了車,陸禮寒說:“吃過晚飯沒有?”
“吃過了。”
她甚至有點害怕自己的樣子,陸禮寒冷冷說:“進了新房子,我另外請了做飯阿姨。”
“好。”
“小千金,賀叔是後天的飛機,已經聯係好了,我會安排人一塊陪著去,等賀叔的病情穩定了,就會回來。”
賀翊翊手指揪著裙擺,說好。
這一筆開銷並不小,就是不清楚陸禮寒花了多少精力和金錢,她想了想,還是問他:“我要還你多少錢?”
關於錢的問題,她其實不太在意,也自知他們的關係其實一道尷尬的境地來回,不存在感情,那就用物質來解決。
這樣也好結清。
而且她有錢,並不缺錢。
陸禮寒敲了敲方向盤,沉吟說:“不必。”
“應該的。”
“我們之間,不必算那麽清。”
於是她沉默很久。
……
新的房子果然比小公寓寬敞明亮很多,靠海,站在露台上可以看到大海。
唯一的缺點就是遠離市中心,交通不那麽方便。
進了別墅,賀翊翊局促不安,眼神躲閃,躊躇半天,問他:“以後就住這裏了?”
“對。”
賀翊翊低頭,餘光瞥到地上的打包箱子,正是他們的行李。
陸禮寒拿了一串鑰匙給她:“房間在二樓左邊,隻有一間,別走錯了。”
“好。”
她心裏其實想問,他們是不是一間房,看他表情,將心裏的疑惑給吞回去。
新的環境新的地方,又經曆白天的事,有些認床,賀翊翊翻來覆去在床上睡不著,於是起身在陽台吹海風,吹了半個多小時,才回到房間,摸著凍傻的臉頰重新躺在床上。
陸禮寒一晚上沒出現。
她難得輕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和他在一起的氛圍格外壓抑,讓人喘不過氣。
第二天一早,賀翊翊起床在樓梯口碰到上樓的陸禮寒,“禮寒,我有事跟你說。”
陸禮寒看了看她,說:“什麽事?”
“我可以去看看陳總監嗎?畢竟是我的狗咬了她……”雖然狗也死了,是被他叫人處理的。
陸禮寒神色淡漠:“不用。”
賀翊翊是真心想道歉,但是他說不用。
短暫的交流結束,陸禮寒上了樓,賀翊翊拿手機撥通了陳箬施的手機號碼,那邊響起了很久才被接通。
“陳總監,是我,我是賀翊翊。”
陳箬施笑了笑:“賀小姐,這麽早有什麽事嗎?”
“我想問一下你的傷好點了嗎?”
賀翊翊心緒難解,很複雜的情緒。
陳箬施說:“哪好得這麽快,賀小姐這麽早打電話過來是在關心我?”
“對不起,是我的狗咬傷了你。”
“是啊,的確是賀小姐沒有看管好你家的狗,那賀小姐想怎麽賠償我?”
“……陳總監可以開口說個數目,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我不會少的。”
陳箬施來了興趣:“那約個地方談談?地址我來說。”
“好。”
和陳箬施見麵,是背著陸禮寒進行的,她也說不上來,反正不想告訴陸禮寒,他不知情就不知情,以免其他事端。
陳箬施訂了一間私房菜館,她近期都在忌口,很多東西是不能吃的,於是點的菜都是極其清淡,臉色不太好,眉眼依舊帶春,盈盈望著她。
賀翊翊差點遲到,還好沒有太晚,別墅靠近海邊,那兒交通不方便,她花了一點時間在打車上。
“賀小姐想要怎麽賠償我?”陳箬施倒了一杯白開水在喝。
手臂上還纏著紗布,看樣子傷勢不輕。
賀翊翊抿直了唇線,說:“我會賠償。”
“可我不缺那點醫藥費和精神費,賀小姐,我要的賠償,隻怕你給不起。”
陳箬施若有所指,她聽得明白,於是淺笑,說:“陳總監想要什麽?”
陳箬施沉吟片刻,說:“賀小姐同意給嗎?”
她在指陸禮寒。
陳箬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賀翊翊的臉看,深怕錯過她臉上的情緒。
賀翊翊也喝了一口水,單手握著杯壁:“陳總監喜歡禮寒?”
陳箬施倒是有些吃驚,原以為她是個膽子小好欺負的小女孩,沒想到居然會直接問她喜歡不喜歡陸禮寒,她勾唇:“我表現的一向很明顯,不是麽?”
不止明顯,是明目張膽,沒有把賀翊翊放在眼裏。
陳箬施打從心底認為,賀翊翊不是她的對手,柔弱的像隻小白兔,對她構不成傷害。
“那陳總監想要什麽?”她鎮定問道。
“自然是陸禮寒。”
“這不劃算。我的狗咬了你一下,我就要賠個男朋友給你,買賣虧本,換做誰也不做。”賀翊翊眨了眨烏黑的眼眸,“禮寒也幫你出了氣。”
陳箬施還真不知道陸禮寒做了什麽,所以疑惑看她:“怎麽出氣?狗死了?”
賀翊翊的表情瞬息萬變,攪動杯子的咖啡,好半晌才回答一個字:“是。”
陳箬施掩唇:“禮寒這麽狠心嗎?那狗不是賀小姐養的寵物嗎?”
“……”
“你不傷心?”
“……”賀翊翊沒了笑容。
陳箬施一臉抱歉:“抱歉,我不知道禮寒這麽狠,如果知道,我會事先跟他說一下。”
見賀翊翊臉上的表情龜裂,陳箬施低聲:“賀小姐,看來你和禮寒關係不太好啊。”
她和陸禮寒的關係的確不算好,被陳箬施輕而易舉挑明,她心裏一緊,下意識辯駁:“並不是。”
“那禮寒知道你來找我嗎?”
陳箬施心裏有了答案,慵懶靠在椅子上:“既然狗都死了,我也不和你計較了。”
……
談話結束離開之後,賀翊翊後背湧起了一層冷汗,打車回到別墅,待在房間裏一整個下午。
期間,新請到別墅做飯的阿姨敲了她房門:“賀小姐,該吃晚飯了。”
裏麵沒有回應,阿姨連續敲了幾下都沒有人回應,怕她出什麽意外,於是擰開了門,看到床鋪上隆起的一團,以為她在睡覺,小聲叫她:“賀小姐,陸先生特別交代過,每日三餐要準時就餐,不能不吃。”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於是阿姨走到床邊,小心翼翼掀開了被子,看到賀翊翊緊閉眼睛蜷縮成一團,臉色有不自然的緋紅,伸出手探了下額頭,這才意識到她是發燒了。
於是趕緊給雇主打去電話,說:“陸先生,賀小姐發燒了,需要去醫院看。”
陸禮寒剛從會議室裏出來,身後跟著一幹人,聽到賀翊翊生病的消息,皺了下眉:“我現在回去。”
可是等下還有應酬不能推,陸禮寒改口:“我叫人回去接她上醫院。”
他把電話打給賀宅的司機鍾伯,讓鍾伯去別墅接賀翊翊。
……
刺激的消毒水味道,賀翊翊醒過來睜開眼的瞬間,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抬了抬手臂,感覺插著什麽,抬起頭一看,手背插著針管,正在輸液。
嗓子眼冒火一樣幹疼,病房裏的窗戶邊,陸禮寒站在邊上,眸色很淡盯著床上的人看。
“你下午去哪裏了?”
她醒來就聽到陸禮寒問的第一句話。
“……”
她喉嚨很疼,不願意回答。
她以為隻是簡單的感冒,沒有重視,沒想到直接發高燒。
“怎麽不說話了。”陸禮寒拉過一張椅子,坐在病床邊上。
陸禮寒坐在左邊,她便將臉轉到右邊,隻給他一個黑咕嚕的後腦勺,懶得搭理的態度。
“小千金,你去見了陳箬施對麽?”陸禮寒慢悠悠說,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對啊。”她扯著嗓子說。
陸禮寒皺了下眉,聽出她嗓子不舒服,也清楚她現在發燒,身體並不好受。
“小千金,你相信我嗎?”陸禮寒又問。
相信你什麽?
她很想問,一邊又與他有口頭協議,一邊漸漸起了不信任的念頭,她很矛盾。
陸禮寒不再說話,而是陪著她把點滴輸完,幾個小時後,輸完點滴,他叫來了護士拔針,賀翊翊已經完全清醒了,瞪著眼睛看病房內的擺設。
護士拔針的動作不算溫柔,拔出的瞬間,賀翊翊疼的臉都皺起來。
這幕落在陸禮寒眼裏,他說:“輕點,她疼。”
護士有些不好意思:“一點點疼,馬上就沒事,把棉簽摁住止血,一會就好了。”
輸完液,她狀態明顯好很多,但依舊虛弱。
她自己摁著棉簽,剛陸禮寒要幫忙,她避開了。
陸禮寒眼裏卷起風波,很快平息,帶著她出了醫院。
馬上入冬,晚上的氣溫比白天時候驟降好幾個度,賀翊翊穿得單薄,在微風中瑟瑟發抖。
陸禮寒脫下外套給她披上,一路抱著她回到車裏。
她坐在副駕上,卻瞥見車椅的縫隙裏有一個閃著光的東西,她撿起來一看,是一支女士用的口紅,不是她常用的牌子,思來想去,隻剩下一個人,應該是陳箬施留下的。
陸禮寒淡淡看她一眼,目光觸及她手裏那支口紅管,想起應該是送陳箬施去醫院掉下的。
“是陳總監的嗎?”她猜到幾分,小聲問道。
口紅算是如此私密的一件物品,居然會掉在他的車裏。
想到這個位置應該是陳箬施坐過的,賀翊翊便一身的難受,比生病發燒還要難受。
渾身的毛孔都在叫囂,似乎要衝破而出,她鎮了鎮神,說:“禮寒,我要去商場。”
陸禮寒餘光掃她一眼:“去商場做什麽?”
“買口紅。”
“……”
陸禮寒還是陪著她去了商場,晚上十點鍾左右,商場即將打烊關門,人也不多了。
賀翊翊徑直走到一家專櫃進去,他也跟著一塊,看著她在櫃台上的口紅隨手指了下,對專櫃導購說:“這幾支麻煩給我包起來。”
“小姐,您是都要了嗎?”導購正準備下班,下班前還有人來挑選口紅,實在正常,可是一口氣要了四五支口紅有些匪夷所思。
“要,都要,還有這些都包起來。”
賀翊翊咳了咳,嗓音聽起來沙啞不堪。
陸禮寒皺了下眉,沒阻止。
導購趕緊按照她的要求迅速打包好。
最後買了十來支,她今天出門沒有帶卡,於是厚著臉皮向一直看熱鬧的陸禮寒伸手,說:“麻煩借我點錢。”
收銀小姐姐習以為常,聽到‘借錢’二字,還有有些摸不著頭腦。
陸禮寒拿出卡,貼心問她:“還要什麽?”
“不用了。”
他好像不意外她為什麽一口氣買這麽多口紅,賀翊翊拿了他的卡付了錢,拎著袋子就往外走。
商場清人,不斷有人往外走出去,他們跟著人群一前一後走出商場。
回到車上,賀翊翊把口紅一一擺在他車裏顯眼的位置,收下了陳箬施掉在他車裏的口紅,做完這些,賀翊翊彎腰咳嗽不止。
陸禮寒伸過手拍她的背,動作溫柔:“在鬧什麽脾氣?”
賀翊翊漲紅了臉,抿唇不回應,她不想回答就會沉默,他習以為常。
回到別墅,賀翊翊拿了禮品袋,丟在了路邊的垃圾桶裏。
進了房間就拿錢包,抽出一疊現金,轉身就去樓下找他。
“口紅的錢。”
陸禮寒笑了笑,沒收:“小千金,你今晚不對勁。”
把現金放在桌子上,她一邊咳嗽一邊往樓上跑,一句話不和他多說。
晚上洗完澡,賀翊翊在浴室塗完水乳,才慢騰騰出了浴室。
陸禮寒已經躺在床上在刷手機,還穿著白天的衣服,沒有洗澡,抬眼見到她出來,把手機放下,朝她招了招手,說:“過來。”
賀翊翊躊躇不肯過去,雙手拍著臉上的麵霜。
“小千金,吃了藥在睡覺。”
她說:“我姨媽,不能吃藥。”
“醫生交代了,你可以吃。”
賀翊翊目光觸及到他脖子上的銀色質地項鏈,回憶被拉回到以前,那項鏈他曾經送過自己,後來她不要了,還了回去,之前一段時間沒見他戴在脖子上,現在又戴上了。
賀翊翊還是吃了藥,距離他很遠,躺在床沿邊,翻個身就會掉下去。
陸禮寒把她撈了回來,禁錮在懷裏:“小千金,你說說看,今晚鬧什麽脾氣?”
他對自己的態度時好時壞,賀翊翊分辨不清。
“沒什麽。”她聲音悶悶的,一邊說話一邊咳嗽。
“既然不想說就算了,小千金,早點睡。”
陸禮寒抱著她,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脊背。
賀翊翊僵硬著半晌,才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陸禮寒去上班,看到副駕上的口紅管子分散到處,扯了扯嘴角,一一撿起來放在置物盒裏。
陳箬施每天都要打狂犬疫苗針,今天是第三針,依舊是陸禮寒陪著一塊去。
陳箬施害怕打針,每次打完身體沒力氣,惡心想吐,緩了好久才緩過來。
她看著陸禮寒:“禮寒,太麻煩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麽辦。”
想給她獻殷勤的男人多的是,隻要她發個信息,就會有無數備選陪她來醫院,所以不存在不知道怎麽辦,而陸禮寒聽了沒什麽感受,麵色冷冷淡淡。
“我送你回家。”
陳箬施說:“不了,不想回家,你陪我一會。”
陸禮寒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聽到她說:“我好像有一隻口紅掉在你車上了,那隻口紅我很喜歡,能幫我找下嗎?”
陸禮寒想起昨晚被賀翊翊放在房間桌子上的口紅,說:“改天拿給你。”
女人對口紅的執著,他不明白也不了解。
陳箬施的傷口還不能拆線,觸目驚心的,她洗澡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碰到傷口,造成二次感染就麻煩。
休息過後,陸禮寒送她回家,路上,陳箬施接到一個電話,是陳父打來的,陳父不清楚她被狗咬了的事情,幾天前約好一起吃飯,她都借口推了,現在陳父又打來電話,她不得不向他求救。
“怎麽辦,我爸爸要見我,可我這樣子,要是被他知道就麻煩了。”
陸禮寒說:“實話實說。”
“不行,要是讓他知道,我是在你家出的事,你們的生意肯定要黃,不行。”
“生意而已,陳總心疼你。”
陳箬施溫柔一笑:“我也心疼你,禮寒,那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隨便找個借口敷衍過去,你幫我演一場。”
上次就說好了一起去見陳父的,隻是她出了事,便推掉了。
連接機都沒有去。
拖久了,更說不清楚了。
於是陸禮寒陪著陳箬施去見了陳父。
關於陳箬施身上的傷,她說是遇到了野狗,被野狗咬了。
這可心疼壞了陳父。
而陸禮寒在一邊上被陳父有意無意的無視。
……
賀漳出國治療之後,賀翊翊病好了之後開始去公司,按照徐亞給她的規劃,接管了基金會,畢竟是賀漳為了她而設立的基金會,也就由她接手。
她在公司的時候基本碰不到陸禮寒,他不是在開會就是在出差,甚至連海邊的別墅都很少回去。
賀翊翊也不關心,電話也懶得打幾個,過著自己的生活。
徐亞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說:“陸總這些天和陳總監待的時間比較長,還一起出差。”
這事不止徐亞提過,辦公室的茶水間經常可以聽到別人的議論。
前段時間陳箬施一連請了半個月的假,而陸禮寒也不在公司一段時間,這讓人很是懷疑他們是不是一起的。
流言蜚語已經傳遍整個公司樓層,賀翊翊仿佛被人剝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遭受指指點點。
最後還是徐亞出麵製止。
後來,基金會的事情雜,賀翊翊開始接受很吃力,一段時間後才逐漸適應,也就沒多餘時間再去聽人家的議論。
轉眼到了春節,賀翊翊給賀漳打了一個越洋電話,問了近況,賀漳說那邊一切都好,很順利,又問了陸禮寒,她支支吾吾沒回答個所以然,賀漳才說:“翊翊,禮寒心思太重,不適合你。”
她明白,卻不能向賀漳坦白事實的真相,於是選擇緘默。
大年三十那天,陸禮寒終於回到了別墅,一襲黑色大衣襯托頎長的身形,顯得十分莊嚴。
賀翊翊在露台曬太陽一邊看書,見到陸禮寒也隻是淡淡一瞥,低頭繼續看自己的書。
要過年了,到處都是一派熱鬧的景象,反觀別墅裏,冷清的讓人站不住腳。
與此同時,陸覃風來別墅拜訪了。
賀翊翊見到他,眉目深深皺起,厭惡的情緒猶然而生。
陸禮寒看她一眼,對陸覃風說:“翊翊前段時間生了一場病,情緒不太穩定,有什麽事情進書房說吧,大哥。”
陸覃風扯了扯嘴角,目光有意無意掠過她,說:“好。”
一段時間不見陸家人,在陸家遭受的委屈像海浪席卷而來。
馬上要過年了,今年這個年,她過得無比壓抑。
陸禮寒和陸覃風進了書房談事情,陸靳賓有意讓兩家關係更近,於是讓陸覃風來找陸禮寒問一下婚事。
“父親的意思是,先領證,婚前同居對賀小姐的名聲不太好,她是女孩子,到底是不同。”
陸覃風說這話時候,特別留意陸禮寒的表情。
陸禮寒十分平緩:“這事不著急。”
氣氛說不上來的古怪,兩個人心裏都有度量。
就在兩個人談話的時候,書房的門突然敲響,阿姨說:“陸先生,午飯做好了。”
陸覃風留下吃頓便飯。
賀翊翊下樓瞥見陸覃風和陸禮寒相安無事坐在一張桌子上,表情瞬間沉下來,咬咬牙,站在樓梯口半天沒動過。
陸禮寒起身朝她走來,“吃飯了,怎麽站這裏不動?”
賀翊翊仔仔細細盯著他的眼睛看,相視無言。
“賀小姐,你馬上和禮寒結婚,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不管住不住在一起,大家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別把關係鬧太僵。”陸覃風提醒她。
意思是讓她忘記那個晚上。
可是怎麽能說忘就忘呢。
賀翊翊磨著牙根,內心深處翻湧叫囂的恨意一下子擴散,她張大眼睛瞪著陸禮寒:“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