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把,有一把的都是靈土,張舉緣高興壞了。
要是有土屬性的修士不介意靈氣提取麻煩,都可以直接用這些靈土來修行了。
張舉緣控製著飛霜針,頭部連接在一起,然後像團扇一樣展開,旋轉著鬆了泥土,一層層緩慢的鬆土,也不敢快了,張舉緣再一心兩用,用控土訣把鬆了的土都移到了一邊。
這些可都是靈土!
張舉緣也不敢把靈土亂丟,而是小心的堆放在了一邊。
“嗯?”
張舉緣連忙停下飛霜針,用法術施加了一層保護,才用手掏出一個碗大的黃色半透明的渾濁珠子,表麵有些凹凸不平,張舉緣抹去了珠子表麵的靈土才認出了這東西的來路。
“十七叔,我發現了一顆隋珠。”
張華覺剛剛布置好了斂息陣,聽到張舉緣的話忍不住再問了一遍:“你發現了什麽?”
話音未落,張華覺就衝到了張舉緣的身邊,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顆巨大珠子,張舉緣也順勢將珠子交給了張華覺,也不奇怪一向沉穩的張華覺,激動成這個樣子。
因為那是隋珠。
土屬性靈物當中的頂尖存在,它的作用很純粹,如果修煉的時候帶著一枚隋珠,修煉速度就會加快,但隻對土屬性的功法修煉有這樣的作用。
隋珠,直徑一寸,那就能提升土屬性修士的一成修煉速度。
眼前這枚隋珠有三寸多長,能夠提升三成多的修煉速度,隻可惜是隋珠,不是水屬性的霖珠或者冰屬性的寒驪玉,所以張舉緣雖然羨慕,倒也不是特別眼紅。
張華覺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複下來:“再找找,然後一並送給家主,交由家主處置。”
張華覺竟然把隋珠遞還給了張舉緣,然後親自開始指揮蝗蟲土傀儡開始尋找其他靈物。
張舉緣這才佩服張華覺,要是換作自己碰到霖珠和寒驪玉,腦子裏麵就在盤算怎麽得到了,拱手相讓,自己恐怕都要猶豫好一會兒,而張華覺竟然如此堅決。
張舉緣也受到感染,沉下心來搜尋靈物。
倆人之前就巡查了兩遍葬墳嶺,其實已經有些疲憊了,煉氣修士的肉身也是肉體凡胎,可現在倆人亢奮無比,直到法力都所剩不多,才不得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
“我找到了這七樣,三種靈草,因為在地底雖然靠靈土吊住了命,但都焉了,我不敢擅動,它們在這裏,”張舉緣帶著張華覺,指點了三株靈草的位置,然後又分別拿出了一塊琥珀狀的青色石頭和一塊糾纏在一起的白嫩樹根,“這是清瑩石,有清心聚氣的作用,如果數量夠多,打造一間靜室對修行大有裨益,這是百年靈樹根,倒是沒那麽罕見,年齡到了,給些靈氣就能培育出來了,算是一味藥材。”
張舉緣一半是回憶這些靈物的作用,一半是說給張華覺聽,最後帶著張華覺到了一個小坑邊,靈土中間,躺著一隻昏迷的肥腫的白色大蟲,有大手指拇大小,被張舉緣和張華覺驚醒,笨拙的扭動身子,但就是跑不遠,張舉緣隨手一道昏睡術才把大蟲弄昏迷了。
已經不需要什麽說明了。
一隻靈獸蟻後!
以這一隻蟻後為基本,完全可以得到一巢的靈蟻,不管這靈蟻的作用是什麽,能為家族增添這麽一份底蘊,都是值得肯定的。
“好,你先看住這蟻後,它畢竟也是靈獸,對於法術的抵抗性比普通人高多了,隻要醒來,就對它再用昏睡術,”張華覺一邊囑咐,一邊把自己找到的靈物拿了過來,有蝗蟲土傀儡幫助,張華覺一共找到了十三件靈物,都是些靈草礦石之類的東西,一根白骨糾纏到一起的大棒,“天生的靈器坯子,隻需要增添些材料,稍微煉製一下就能成為靈器了,不過和隋珠和蟻後一比,都有些遜色了。”
話是這麽說,張華覺和張舉緣已經是非常滿足了。
正常情況下,哪裏來這麽多的靈物,連隋珠、蟻後這種家族都沒有的靈物都找到了,也隻有這種沒有被人發現的靈脈潰散之處才有這麽多好處。
“舉緣,我們在這裏耽誤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你先回采石場,告訴村民們可以安心了,然後召集兩支密衛,來葬墳嶺,至於你,就當鏟除了妖獸,不要讓人察覺到了什麽不妥,把這些小一點的東西都帶回去給家主,”張華覺鄭重道,“閬和城,芝麻大的地方,有一點風吹草動,其他家族也會知道的,所以你一定要平常心,就當沒有發生過這回事兒,靈土的規模,我大概估算出來了,都記在這張紙上了。”
“知道了。”張舉緣拿起部分靈物和紙,看了一眼留下來的隋珠之流的靈物,特別是那隻蟻後,急匆匆的走出了斂息陣。
張舉緣不由得有些羞愧,因為但張華覺這樣說的時候,自己總有些懷疑,張華覺是不是要私吞?
努力壓下這種念頭,張舉緣才朝著采石場趕去。
采石場的人早就等得望眼欲穿了,張舉緣宣布了妖獸已經被鏟除之後,村民們爆發了一陣強烈的歡呼聲,就在村民們準備當麵頌揚張舉緣,和送上一些特產祝福的時候,張舉緣卻早就消失了蹤跡。
張舉汐的父親隻好出來主持大局:“各位鄉親,我很能感激的心情,不過仙師大人自然有更緊要的事情……”
……
張舉緣騎馬走遠,都還能聽見張舉汐的父親和村民們的聲音,心中也有了一種滿足的感覺,等到離村口遠了,這才撤掉隱形法術,策馬疾馳向閬和,至於自己的兩隊守衛,就讓他們隔天慢慢回來就是了。
回到閬和,張舉緣立馬去禮祭堂拜見了張廷囿。
已是夜半,禮祭堂自然沒有人。
張廷囿看見張舉緣慌慌張張的樣子,有些不滿道:“何事如此急躁?”
張舉緣看到禮祭堂的門關上之後才急忙將事情的起末都告訴了張廷囿,拿出了靈物做為證據,還以為張廷囿會露出驚訝的神色,沒想到張廷囿隻是平淡點頭道:“華覺做得對,隋珠那些靈物也不便帶回來,但是還不夠,這些東西要運回閬和本家來才比較安全。”
張廷囿在在房中踱步,突然問道:“舉緣,你父親最近是不是喜歡上了雕刻石雕?”
張舉緣驚訝道:“舅公你這也知道?”
“當然,所有嫡係子弟每個月的生活動向,都會有人做成報告匯報給我,我也好甄別那些子弟可以放棄,嫡係子弟太多,又不加注意,很容易出現張華文這樣的紈絝,你想想,張華文真要娶親難道怎麽會大?是我不要這種不學無術的後輩再汙濁了我們張家的血脈,所以他年輕的時候,娶不到一個合適的女子,隻是我沒有想到,你下令圈禁他之後,這次出來他竟然直接強搶民女,死了也好,”張廷囿道,“那個叫張娥的女子,就招進我張家來,到漂洗坊、女工坊這些給她一個差事,待遇按照第一等仆人的給就是了。”
張舉緣點頭,記了下來:“可是這和我父親雕刻石雕有什麽關係?”
張廷囿露出了一絲笑意:“以你的名義,買兩車好的石料送給你父親,就選下河村采石場的石料,然後一些石料掏空,把那些大的靈物放在裏麵,就帶回來了,否則閬和這個芝麻小城,你專門去跑一趟,或者大費周折,都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張廷囿又走了兩步才停了下來:“到仙翁閣,吩咐下邊的人,把張府擴建一圈,然後把西北角的那些樓閣庭院都翻修一下,都一百多年了,也選下河村的石料,乘機把靈土一點點的都運回來。”
張廷囿用教導的口氣道:“如果在下河村再開辟一處靈田雖然方便,但時間一長,必定露出馬腳,下河村太遠,也不在我們張家布置的防禦體係內,不利於打點,所以就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靈土運到家裏來,再和我們靈田裏麵的靈土調換一下,這樣一年二十一畝靈田的壓力,就要小許多了,百年內,都不用為靈田的靈性再掏一分錢,一塊靈石了。”
“你知道我還有一層用意是什麽嗎?”張廷囿問道。
張舉緣一愣,萬萬沒想到張廷囿突然發問,思考片刻,臉色微紅:“我,我不知道。”
張廷囿耐心道:“那就是為了張舉汐。”
“舉汐?”
“對,家族是鼓勵生育,但不是瘋狂的去生育,所以我對張舉汐的父親是又懲又賞,她嘴上不說,心裏麵恐怕有些埋怨,畢竟她家人和她相處變得小心翼翼,我再這麽一運作,她的不滿就會轉嫁,我現在要擴建張府,翻修老宅,這一大筆石料訂單,落在她父親頭上,會賺得他父親夢裏都狂笑不止,她也就沒有這份怨氣了。”
張舉緣試探道:“可是我沒有見舉汐埋怨過啊。”
張廷囿嚴肅道:“你得注意更小的細節,她成了修士,回到家的時候高興,可出門,因為家裏人的敬重,就不高興了,說明她很在意她的家人,藏在心裏不說,是因為在一個一妻多妾,有八個孩子的家庭裏,她知道怎麽和人相處更容易,更和平。
“一個這麽大家,隻能穩中求進,何為穩?不出亂子為穩,內部的穩是第一,許多修士家族,都是內部出現問題,外部出現變故,家族承受不住壓力而崩潰瓦解的,隻有家族內部沒有什麽矛盾,才能有凝聚力,就算有一天家族倒了,也還有東上再次,複興的機會,家族之間的人際關係,更為雜亂,出了問題,怎麽處理,多大力度?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隻能去留意每一個嫡係族人的動向,最近的作為,去觀察他們的細節,和他們交流,你心中再有腹稿,不和他們交流,是察覺不到真實心思的,豈有坐高堂而明柴米油鹽之難的道理?去吧,去挑選兩支密衛,然後把我的事情做好。”
張舉緣低頭稱是。
張舉緣一向對張廷囿敬重,這份敬重多半來自對方的身份和實力,可是今天張舉緣懂得了畏!
家族裏麵的事情,張廷囿了如指掌,那天自己送張舉汐回家,明明隻有自己和舉汐,可是張廷囿就像是在現場一樣,連父親張華先喜歡雕刻石雕,張舉緣都是回家了之後才知道,而張廷囿,同樣清楚。
張廷囿好像看穿了張舉緣的心思:“‘畏’是威嚴的最好衛兵。”
但聲音很輕,張舉緣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愣愣的離開了禮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