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什麽是幸福
“好啊，弟弟的話我一定會聽的，不然怎麽表現我對弟弟的愛呢？”
扶瀾一把手把小孟婆推到一邊，伸出手輕撫著林歇的臉龐。
“等等！”
林歇躲開她的手後退了一步，繼續挾持著小孟婆：
“我要你送我離開地府冥界，否則我就對這個小孟婆不客氣了。”
林歇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哎呀，真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弟弟你說出的話，不過姐姐好像更喜歡這個樣子的你了。”
扶瀾嬌笑一聲，繼續說：“小雲是上周的最佳孟婆不錯，但我是不會為了一個小雲就放棄跟弟弟在一起的機會的！”
小雲震驚：“老板你不能這樣啊！”
林歇也愣了。
他還以為小雲說自己不重要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真的這麽不重要。
他看了小雲一眼，眼神中所表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小雲這下被盯得也沒脾氣了，扁了扁嘴有點委屈的樣子。
“弟弟，姐很鍾意你，你就從了姐姐吧。”
扶瀾繼續湊到林歇麵前。
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麵而來。
林歇卻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扶瀾緊跟著往前。
最終林歇的後背貼到了門上，他自然也就避無可避了。
“呐，姐姐是這地府冥界所有孟婆的老板，弟弟要是跟了姐，姐一定不會讓你吃虧的。”
“隻要你每天伺候好姐姐，姐讓你在這裏每天享受十大閻王的待遇。”
扶瀾主動靠到林歇懷裏，她的身體想想軟軟的，伸出手指在林歇胸前畫著圈圈。
“怎麽樣？難道弟弟就不心動，就不想考慮一下？”
“在這裏姐姐能給你很多東西，可是到了外麵的世界又有什麽是你的呢？”
“生老病死，最後還不是什麽都沒有？要什麽都不帶的回到這裏來。”
“那時候說不定姐姐早就找到其他鍾意的人兒了。”
聽著扶瀾的這番話，嗅著從她身上傳來的香味，感受著她輕吐出來的熱氣和柔軟的嬌軀，林歇有一瞬間真的猶豫了。
想一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就算是回到外麵的世界，他也是在複仇的路上，無非是繼續找其他的法寶仙術讓自己變強，然後殺人，繼續變強，如此反複……
有什麽意義呢？
倒不如像這個扶瀾所說的，就這麽一直停在這裏也挺好。
這麽想著，扶瀾精致的俏臉上也綻放出一抹笑容。
下一刻林歇卻猛地驚醒了。
不對！
雖然他在外界有很多仇人，每天隻有變強的路可以走，但同樣還有他想要保護的人、在乎的人。
他又怎麽能一直待在這個溫柔鄉裏醉生夢死？
他真正的姐姐林幽月，還需要他的保護呢。
那些曾奪走了他的一切的人，還等著他去消滅呢。
他可不能就在這裏止步不前啊。
“我要離開這裏，回到我該去的地方。”
林歇看向扶瀾，格外的認真且堅定。
“這位姐姐，你也不想讓我討厭你、不想再見到你吧？那就請把我送出去吧。”
“弟弟，你就這麽不想跟姐姐在一起嗎？”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在外麵的世界，還有很多事情很多人等著我呢。”
麵對如此堅定的林歇，扶瀾輕歎一聲，隻好順從了。
她隨手在虛空中撕扯出一條裂縫，然後看向林歇：“那你就走吧。”
“你願意放我走？”
“你都這麽說了，就算姐姐再強留你也沒有什麽意義了。再不走的話，鬼氣就要完全侵蝕你的身體，讓你真的變成這裏的東西了哦。”
扶瀾笑了笑。
林歇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會兒：“謝謝你。”
“不用謝，你隻要還能記得我，偶爾來找我，讓我見一見你的樣子就好了。”
扶瀾塞給林歇一個黑色的令牌，入手冰涼，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
“這是鬼主令牌，用它可以掌控陰陽之門，並且比守門人的仙術的指令級還要更高。”
“再見。”
扶瀾歪了歪頭，向林歇揮了揮手。
林歇看著她那張精致的俏臉，似乎真的要把她記在心裏。
“再見。”
他輕聲回應了一句，轉身踏入了裂縫之中。
扶瀾的實力已不可考究，但她身為所有孟婆的老板，能隨手給出鬼主令牌這種一聽就不是凡品的東西，更是能隨手撕裂空間通往另一個世界……
如此種種就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她很強，林歇覺得她甚至比武神還要更強。
而且在扶瀾上麵，還有十殿閻王、後土娘娘等人，他們的實力究竟又如何？
林歇想都不敢想。
如此跡象已經表明，武神並不是終點，再往上還有更高的境界。
在踏入裂縫之中的時候，林歇頓時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世界在一瞬間被黑暗籠罩。
隱約之間，似乎還有鋒利的無形之物從他的周身掠過，那是林歇無法形容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才逐漸出現光亮。
當林歇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人間界。
裂縫在石洞下的小溪旁出現，林歇從中走出，裂縫消失。
“真的回來了。”
比起地府冥界，果然還是這個人間界更讓人安心。
林歇深吸了一口氣，眼角的餘光忽然瞥到了一旁小溪中的身影。
一股不妙的感覺頓時在他心底蔓延，危機感湧上心頭。
他有些僵硬的扭過頭看去，花紅燭正在暗溪裏盯著他，還是微微仰頭，用鼻孔冰冷的盯著他。
花紅燭一身紅色的衣服脫在了岸邊，而且她也沒有什麽要遮掩的意思，整個上半身雪白的肌膚就都映入了林歇的眼簾。
“你出來了？從地府冥界？憑你？”
花紅燭稍微感到有些驚訝。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嗎？”
林歇攤了攤手：“你想讓我去地府冥界，然而我的生命可是永恒不息的啊！”
“那要不要再試試？”
不等話音落下，花紅燭抬手在水中結印，陰陽之門的虛影再次浮現。
門縫被打開，一股吸力牽扯著林歇。
“故技重施？你以為同樣的招數對我還會再有用嗎？”
林歇翻手祭出鬼主令牌，身上的吸力戛然而止，反而是轉移到了花紅燭身上。
花紅燭微楞，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一時不查就被吸入了進去。
陰陽之門關閉然後消失，一切歸於平靜。
唯有暗溪還在不斷流淌，有一圈圈的漣漪蕩開。
然而不等林歇鬆懈，小小的黑洞憑空出現，花紅燭的身影自黑洞中顯現出來，隨後黑洞消失。
白嫩潤滑的玉足輕輕踏在溪水上，往上是一雙修長飽滿的美腿……花紅燭完美的身材就這麽完全展現在林歇麵前。
她輕輕抬手，岸邊的紅衣自動飛入她的手中，轉身穿上衣服。
“你是個合格的仆從。看來你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糟糕。”
花紅燭平淡的說道。
林歇收起鬼主令牌，站在那裏一直看著她。
花紅燭的實力已經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剛才的黑洞是什麽？那真的是人類能擁有的力量嗎？
起碼林歇是從來都沒有在武神手裏見過這種手段的。
把花紅燭收作隨從這種事情，林歇已經完全不敢想了。
“那麽你還想來嗎？上一次能把你放逐到地府冥界，這一次就能把你放逐到其他世界。”
“那時候沒有人能再給你鬼主令牌，你又該怎麽回來呢？”
“對於我的力量，我想你也應該明白了吧？”
花紅燭赤著腳踏在水上，一步步走回到岸邊。
“所以，你應該不要再升起其他的念頭，如果我哪天高興的話，或許會給你一些力量。”
林歇沉默。
“好了，我在這裏待得也有點膩了，陪我去外麵的世界走一走吧。”
“現在？”
林歇一愣。
前世的花紅燭可是恢複了整整三年的力量，並且在恢複力量之後，隨手丟給林歇一本仙術就離開了，也沒有讓他陪著。
怎麽現在發生的不一樣了？
“是啊，我是很好奇現在的世界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能讓我隨便遇到像你一樣合格的仆從。”
花紅燭沉睡了很多年，中間也醒過好幾次，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得到跟林歇一樣的評價。
“希望會有趣一些。”
說走就走。
花紅燭沒有什麽要拿的東西，就這麽空著手離開了。
林歇的東西都在遊戲背包裏了，也空著手跟了上去。
但花紅燭好像見不得林歇這樣，就隨手扔給林歇幾本話本小說讓他帶著。
林歇隻好背起了行囊包袱。
花紅燭帶著林歇走出了鬼哭崖，出來時已經是鬼哭山的山腳了。
不過並不是林歇和蘇酥遇到白皮黃鼠狼的那個山腳，他沒見到那個村子。
“你為什麽會到鬼哭崖？仆從？”
花紅燭向林歇問。
“追殺一隻妖物罷了。”
花紅燭點了點頭，又問：“那你有什麽要去的地方嗎？”
“有。”
“哪裏？”
“大皇朝。”
“大皇朝？”
“它是這裏最大的勢力，無數家族宗門都要向它俯首。”
“你去那裏幹什麽？”
“找一株仙草，為姐姐治療腿疾。”
“那就走吧。”
“你要去？”
“閑來無事，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
花紅燭已經先走了。
“你走錯了，是這個方向。”
“……去找個馬車，走路太累了。”
林歇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花紅燭一直赤著的白嫩小腳，走了這一路居然也沒有沾上泥土灰塵。
“好吧。”
……
蘇酥逐漸能下床活動了。
那個采藥的少年季雲和二妞經常一起來看她，為她熬藥療傷、聊天說笑。
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季雲和二妞他們兩人的打鬧，但蘇酥看起來也覺得溫馨，在一旁露出淺笑。
蘇酥並不是一個擅長聊天的人。
“哎，蘇姐姐就是要這樣多笑笑嘛，比你整天麵無表情的好看多了。”
二妞對常對蘇酥這麽說。
蘇酥表麵上應著，但想讓她就此做出改變，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幾天後，蘇酥身上的黑色物質已經被完全清除了。
“這些都是雲哥哥的爺爺的功勞，雲哥哥隻是借鑒他爺爺的筆記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二妞抱著蘇酥的胳膊，張口損著季雲。
少年季雲笑了笑，也不生氣，也沒有答話。
“對了，我今天早上找到了一株仙草！如果能進城去大皇朝，應該能賣不少銀兩吧？”季雲轉而說起了這種事情。
“仙草？騙人的吧，雲哥哥，這可不是好品質哦。”二妞不信。
“我怎麽會騙人？而且就算騙別人，我也不會騙你啊。未來我可還要攢夠銀子娶你過門呢。”
“哎呀，雲哥哥你說這些幹什麽。”二妞小麥色的臉上有些泛紅，偷看了一眼一臉姨母笑的蘇酥。
季雲則是翻出自己的籮筐，從裏麵找出一株草藥。
“你們看。”
那仙草看上去就跟尋常雜草差別不大，但是葉子卻全都是琉璃色半透明的，其中不斷流動著金色的液汁。
“我查過爺爺的筆記了，這確實是仙草，名叫‘天金生長草’。”
“它藥性溫和，哪怕是普通人也能服用，能治好身上的一切隱疾、舊疾。”
“如果搭配丹藥服用，還能讓丹藥發揮出百分之一千的藥效。”
“好像是真的，好漂亮的仙草……”二妞看著那仙草，想伸手碰一碰，卻又怕碰壞了。
季雲小心的把仙草收進木盒子裏麵，說：“明天我就想辦法去城裏，這樣的仙草一定很受那些老爺的喜歡，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這時候蘇酥忽然開口了：“用木盒子會讓藥力流失，我這裏有一個玉盒。”
說著，蘇酥從儲物手鐲裏取出一個玉盒遞過去。
確實是有這個說法，但是玉盒對季雲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家裏根本沒有那種東西，迫不得已才用的木盒。
不過現在就好了。
“謝謝你。”季雲感動的看了一眼蘇酥。
“不客氣，你還治好了我呢。”
這幾天蘇酥一直都是住在二妞家裏的，畢竟季雲家裏隻有季雲一個人，再加上一個蘇酥，孤男寡女總歸是不合適的。
這天夜裏，二妞和蘇酥躺在一個房間的兩張床上，黑夜充滿了房間。
“不知道雲哥哥的仙草能賣多少銀子呢？既然是仙草的話，最低應該也有一百兩吧？”
二妞躺在床上憧憬著，也不管蘇酥有沒有在聽。
“我爹說了，要是雲哥哥想娶我，就要拿出五百兩銀子出來。”
“雲哥哥這些年賣草藥攢了一百兩了，再加上他爺爺留給他的三百兩，就有四百兩了。”
“要是那株仙草能賣一百兩，那我就能嫁給雲哥哥了！”
“真想那一天早點到來啊。”
“我一直都喜歡雲哥哥，小時候是，現在也是。”
“我知道他也喜歡我。”
“如果真能做他的媳婦，我一定會很幸福的……”
二妞的聲音逐漸變小然後消失，大概是睡去了。
真好啊。
蘇酥心想。
如果她跟林歇師兄也能像這樣就好了。
就算隻是生活在這麽一個小村子裏，但隻要是和林歇師兄過著這樣的生活，她也會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