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痛
她跟厲成洲之間似乎起了什麽微妙的變化，這變化主要體現在細節上。
她跟厲成洲的話似乎變多了，平時間也不至於安靜的隻能他看他的實事雜誌，她翻看著美術專業書。
似乎變得很自然，厲成洲看著雜誌的時候也會閑聊跟她說些什麽，有時候是問她今天發生的事情，有時候也會指著雜誌上的一款新型武器說它的性能有多強悍！
童顏其實大部分都聽不太懂，但是會很認真的聽他介紹，尤其是看到他眉眼間那飛揚著的神采，好像自己也一下就能感覺到他的快樂，那種感覺對她來說有些奇妙，也很新鮮。
厲成洲有時候也會陪著童顏看畫，在雜誌上看到一幅特別好特別喜歡的，童顏也總是忍不住要跟他分享，不過他似乎完全沒有什麽藝術細胞，幾百萬的名畫還不如街邊幾十塊錢的東西來的更好看。
不過雖然他並不懂得欣賞，但是她還是喜歡跟他一起分享。其實並不在意他有多懂畫和多有欣賞藝術的眼光，她不過是想找個人一起分享自己喜歡的東西，喜歡這種感覺而已。
那天的片子出來厲成洲的腿恢複的不錯，這兩天主治醫生給他安排了物理治療，強度不算大，讓他先慢慢的適應，後麵再依據情況加大力度。
陸曉曉最終還是決定去拿掉孩子，手術是童顏陪著她去做的。
那天陸曉曉表現的很鎮定，但是童顏知道其實她的心裏很緊張，更是很害怕，因為她能切實的感覺到她那抓著自己的手不停的顫抖著，並不冷甚至稱得上有些悶熱的天氣而她的手卻冰涼如水，掌心冒著濕濕的汗液。
坐在醫院走廊的塑料凳子上，陸曉曉顯得很安靜，眼睛隻是定定的看著地板，什麽話也不說，手中拿著單子，等著待會兒手術室裏的護士出來喊她的名字。
童顏的心情也不好受，她能了解陸曉曉是做了多大的決定才會走上今天這一步，她賭了她的青春，甚至賭上了她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今天卻還是隻能這樣親手來解決這一切，可想而知她現在的心情有多麽的難受。
“我去給你買杯牛奶吧？”童顏看著她，臉上隱藏不住的全是對她的擔心和心疼。
陸曉曉搖搖頭，隻是將童顏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童顏輕歎，看著她這樣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但是又不知道能該說什麽。
正在童顏想著糾結著該如何安慰陸曉曉的時候，陸曉曉轉過身來看著童顏，問道，“童顏，我是不是很壞？”
她問得有些突兀，一時間童顏還沒有聯係上來她指的是什麽。
陸曉曉苦笑的低頭，另一隻手抬起緩緩的覆在自己的肚子上，低喃著說道，“我是不是很壞，他都沒機會來看清這個世界……”
“沒有的事情，那不過是一顆受精卵，沒有眼睛，什麽都還不是。”童顏安慰她，隻是不希望她這樣消沉。
“是嗎……”陸曉曉說著，嘴角是淡淡的苦澀，“他原本又機會的，是我奪走了。”
見她這樣，童顏想了想，問道，“那你準備把他留下來嗎？現在還有機會。”現在還沒有進去，一切都還有反悔說不的機會，等待會兒進去，那就真的沒有讓她後悔的餘地了。
聞言，陸曉曉愣了愣，嘴邊的笑意更是苦澀，隻搖頭說道，“我不能將他留下。”
留下他去綁住顧霆瀾，她做不到。
童顏輕歎，伸手將她攬過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輕喃著說道：“曉曉，你太傻了。”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她還顧忌著她的愛是不是給顧霆瀾帶來了困擾，卻完全看不見自己為這段暗戀付出了多少，不僅僅是跟在他身後的十幾二十年，還有現在要背負著負罪感來親手打掉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如果一個男人一味的朝前麵看著，卻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有這樣一個女人，她為他付出了青春，更為他獻出了自己的身體，現在還要為他親手拿掉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對於這些他始終不得而見的話，隻能說這個男人沒有福氣擁有這樣的愛。
很顯然，顧霆瀾就是那個並沒有多大福分的人。
陸曉曉還這樣靠在童顏的懷中，身後的人流室那邊的門被打開，小護士帶著口罩和手套朝門口喊道，“陸曉曉，陸曉曉準備手術。”
陸曉曉轉過頭，整個人有些僵硬。
那護士小姐看到她，隻冷聲問道，“你是陸曉曉嗎，進來吧，準備手術了。”說著轉身進了手術室。
童顏看著她，忍不住說道，“真的不想我們就走。”
陸曉曉苦笑的搖頭，站起來直接轉身朝人流室進去。
那背影，在童顏看來帶著決絕。
手術的時間並不長，不過半個多小時，那手術室的大門被重新打開，陸曉曉被兩個護士架著出來，直接送去了病房。
其實人流手術沒有必要住院，手術過後輸液過後便可以回去，隻是陸曉曉要是這樣就回去的話那必定是要給陸媽媽知道的，以陸家兩老的脾氣，哪裏會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受這樣的委屈，到時候必定是要找顧霆瀾討說法的。
出於這樣的考慮，所以陸曉曉直接在醫院裏定了床位，至少醫院裏有醫生和護士會照顧好她。
陸曉曉在手術都大半個多小時，麻醉藥過去之後才轉醒過來，童顏一直陪在她的身邊，見她醒來，滿問道，“怎麽樣？”
陸曉曉看著她，定定的看著，然後突然哭了起來。
童顏愣住，見她哭起來自己也有些慌亂了，忙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陸曉曉哭著，整個人因為抽泣而變得有些顫抖。
“曉曉，你別哭，告訴我哪裏不舒服？”童顏安慰著，也著急著。
“嗚嗚……嗚嗚……”陸曉曉抽泣得更厲害，看著童顏哭得有些無助，“好痛……真的好痛……”
童顏以為她是手術後傷口在疼，忙說道，“我去叫醫生。”說著站起身就要出去。
陸曉曉拉住她，哭著搖著頭，“心好痛，童顏，我的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