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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陳平傾倒三風華

  開始獻媚拍馮頤的馬屁了。


  這可是最可能成為憲宗帝的皇後人選,所以都把溜須拍馬這寶押在了百般討好馮頤的身上。


  劉楠和劉宸也在府外等候,她們聽到馬車的蹄音在噶然而止,就知道是馮頤從宮中回來了,所以就跑出自己的閣樓,趁著馮頤去宮殿不用上課的時間,還好好的梳洗了一番,現在循音而來,在太師府大堂的門外就靜等馮頤珊珊而來。


  經過府內伺僮以及侍衛的一陣寒暄交叉後,馮頤的長袖在閃亮登場的身姿裏展現。


  無餘的視角,翩翩起舞的形神,令太師府多了一個天子嬌美,這是天然成皇後的美人胚子。


  嬌鈺無非花羞澀,城皇城殿傲群芳。故是眾花百媚嫉,一笑長袖影瀟揮。


  “馮頤,你回來了,怎麽樣,皇上有沒有看中你,有沒有一見你兩隻眼睛都蹦出來了。”


  劉楠大吹大擂,替油加醋,不來點大風大浪的狂飆是不行的。


  “你說的,我才不願侍候那少年皇帝,幸好那皇帝一看我是個普通一般的女子,再加上不懂禮儀,瘋瘋癲癲,沒看上我,否則今日還真走不出宮殿,不能回來而見不到劉楠、劉宸,還有陳平老師了。”


  “你這是撒謊,這美女胚子,皇上會看不上你,絕對是不可能的,如若看不上你,我可要毛遂自薦,把皇上給搶到自己手裏來。”


  劉楠當然知道馮頤在騙她們,所以故意來個將計就計,以皇帝為水平線,展開一場情感的博弈。


  “喜歡,送給你好了,這皇帝有什麽好的,又不是三頭六臂,還不是跟普通人一樣的,隻不過是一國之主罷了!可我馮頤不是貪圖富貴之人,我喜歡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並且也喜歡找個和陳平老師差不多的夢中情人,這樣如果有一天,那可以成為現實,我定當以身相許,與他共度時光,一起賞花賞月,遊曆山河,朝夕與共……”


  馮頤的那眼睛裝著滿滿的期望,在她的心裏的確有了如陳平一樣的,那心地敦厚,才學無雙,風姿綸巾,談吐高雅的陳平模型。


  “哈哈……,那陳老師送給你好了,讓陳老師可以天天給你彈奏這天籟之音《陳家坳鄉村樂曲》,並且讓陳老師的願意得以實現,坐個太師府裏的太師女婿。”


  “你,劉楠,你好壞,等會讓陳平老師,萬一聽到了那多不好意思,你叫我這臉往哪裏擱置。”


  一臉羞怯的馮頤被劉楠這話裏之話,給說的驚慌失措。


  “都嚷嚷什麽,等會馬上上課!”


  果然說陳平,陳平就到。


  也不知怎麽回事,剛才還一直照不到陳平的影子,現在想不到會從天而降,這讓劉楠一時捂住剛才發笑的小嘴,想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又要上課了,都快可以吃飯了,陳老師,你這是故意不讓我們休息吧!昨天下午你可是說好的,馮頤今天進宮,樂課也就暫時休課一上午,怎麽說話不算數的。”


  劉南逼急一問,撅著嘴巴好想揍陳平一頓,因為陳平已經在他心裏抹不去了,她已經把陳平當自己未來的夫君了。


  “沒有,剛才隻是戲言,你劉楠你不知道我的心思嗎?嘴巴說說,心裏卻又在想著其它……”


  雖然太師一直在告誡他們,不許有師生有肌膚之親,有任何情感瓜葛,否則一經發現便嚴懲不貸。


  但暗地裏彼此下自成蹊即使桃李不言,心坎裏已經默認,比如陳平你是我劉楠的夫君,別人如馮頤和劉宸都不許搶,你劉楠就是我陳平的妻子,別人即使再漂亮,使盡方法來勾引我陳平,都無濟於事,我陳平的心裏就隻有劉楠一個,別人休想進入我的眼睛,進入我的心髒。


  “原來陳老師在誑我們,陳老師好飆哦,好風姿綸巾,令我們這些小心髒可要如小鹿般狂跳哦。”


  馮頤覺的剛才在宮裏太壓抑,而一到自家的太師府,心情又恢複了原來的不羈絆不約束的性格。


  “馮頤,你又在騷擾為師的小心髒了,老師可是很脆弱的,特別象你這樣風華絕代的大美女,那我可是要睡不著覺的,正如《詩經》有雲: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


  “那就來吧!本小姐就喜歡直接一點的,老窩在心裏,不害相思病才怪,陳老師要不你晚上來我房間算了,我願意以身相許,怎麽樣……”


  馮頤突然這樣大膽的說了出來,可能剛才在宮中被太後當活寶一樣,翻來覆去的看,她頓覺的太憋屈太太壓抑的緣故,所以到了太師府,太有點焦躁狂熱起來。


  “馮頤,不許對陳老師無禮,沒有上下尊卑的,陳老師是你的老師,你怎麽可以這樣調侃陳老師,快回自己的閣樓,先安一下自己的心情,我看剛才你給太後嚇出來靈魂似的……”


  剛好馮太師從大堂出來,看到他們這四個人大吵大鬧嘻嘻哈哈的,就過來訓斥了馮頤一番。


  “爹,你忙你的,小女在這裏說說話,跟陳老師說些花邊軼事,聊慰一下心情有什麽關係的,等會陳老師說還要上課,這課程秋後就要結束的。”


  “隨你吧!但是不許做出格的事情,過幾天太後還是要宣你入宮的,還要叫嬤嬤檢查你的身體,你可千萬別忘了自己的責任……”


  “知道了,爹,你先回去吧!放心,爹,頤兒一定謹記於心的……”


  這麽一說,馮太師才放心的走回大堂,品茶看書。


  “嚇了我一大跳,剛才太師瞪著眼睛,好可怕,並且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我們還是小心點,回課堂上去吧!”


  劉楠剛才所見情景,那馮太師嚴厲的聲音,還有從脖子裏蹦起來的青筋,讓她感到可怕。這樣他們都一起到了樂音課堂。


  ……


  鴉雀無聲,擲地有聲。


  如水滴靜流,蚊翅頻率。


  “怎麽都不說話了……”


  陳平在階上的案幾旁坐著,一手拿著小木棒,這棒子是用來奏不聽話搗蛋的學生的。


  一手拿著曲譜本,旁邊還有堆積成山的許多曲譜本。


  這些都是陳平從八歲開始寫起來的曲譜,當初在陳家坳自己的幾間茅茨房裏,挑燈夜撰,夙夜不寢。


  “唉……,覺的一下子太沒意思,心底裏有種悲傷。”


  劉楠感覺自己的眼眶濕濕的。


  “是啊!一下子覺的時間過的好快,不知這好日子還能過多久,這種無拘無束,在課堂上奏樂,在院中喂鴿子,在一起嬉笑打鬧……”


  馮頤也受劉楠的影響,感歎起來。


  “就這麽過吧!我可跟你們不一樣,好好的做回自己,別想那麽多就是了。”


  實話說,劉宸真的和她們不一樣,不怎麽喜形於色,完全一幅與世無爭的樣子,平時也沉默寡言,從來不會跟別人計較什麽,也不會什麽觸景生情,完全就是一個毫無情感的自閉女人。


  “姐,我可與你不一樣,我的心思多,所以看人看事就特別會想,容易來感情,眼淚也比別人多。”


  “上課吧!今日太師也強調了,要好好的靜養一番,別象馮頤有什麽太多的刺激,特別是一些花邊軼事上的刺激……”


  “哈哈……,陳老師,你又在調侃我,好象徒兒就是日夜深鎖閨中的怨婦一樣,再說本小姐也不是,我可是一個一塵不染的少女……”


  “好了,看來太後已經是看上你了,你以後也沒多少時間可以練習瑤箏了,我陳平今天就教你《陳家坳鄉村樂曲》最壓軸的一曲,也是花了我將近一年的時間才譜曲而成的,這就算老師送你進宮前的見麵禮吧,也可以說是祝福禮或者畢業禮。”


  陳平找出了桌子上堆積起來的書中的一本,輕輕翻了開來,他的手有點抖,淚水默默地潸然而下。


  模糊了他看譜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他拿出了袖子裏藏著的帛絹,然後揩拭了幾許。


  “現在開始吧!看我的指法,還有每一個節拍都要熟記……”


  馮頤、劉楠都潸然淚下,又都感動無助地看著陳平的指法,和陳平的悲歡情緒。


  “《陳家坳鄉村樂曲》,如歌如夢,女兒情長多歡笑,園中百花嬌,隻把柔月來訴說……多寂寥,宮廷中,西園門前點點,若離人愁……”


  這沒有風吹草動,階下陽光晃晃悠悠,誠然一片玉心,乃為塵土來山村,付家坳的姣容,在付府的後花園裏爭奇鬥葩,皆是引人遐想,會意一番初夏情,來看之,鳳蝶爭蕊,梔子開花,花柱隨風抖春華。


  “付曼,這幾天在付府住的還習慣嗎?”


  侍衛王逯一有機會就想方設法的接近付曼。


  “還好,但心就是不安靜,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付曼摘著一朵漂亮晶瑩的花朵,神情恍惚似的,隨意應答著王逯的話。


  “付大人今日進了宮殿,可能會有事,太後急急的在招他入宮……”


  王逯色咪咪的在看著一臉惘然的付曼,恨不得趁現在在這後花園裏跟付曼再來次翻雲覆雨。


  “我累了,你也忙你自己的吧!”


  “是的,我家小姐等會賞完了花,要回房休息的,你快回去,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付遙白著眼睛,狠狠地在訓斥似的說著王逯,因為她很細心觀察著,她發現這王逯有事沒事總往付曼身上靠,還一臉色眯眯、鬼鬼祟祟的猥瑣樣子,簡直讓付遙感到惡心不已,看了想嘔吐噴泄。


  “對,付遙說的對,我很累,你回去吧!”


  王逯見付曼這樣在說她,也覺的無趣,便悶悶不樂的走開了。


  “小姐,你看著王逯的德行,一看就是在城中香客棧使的鬼,我看小姐你得告訴付大人,殺了這王逯,替我們姐妹報仇雪恥。”


  付遙咬著牙齒,幾乎恨到了極點,特別是那天她在城中香客棧的一幕,跳上窗戶準備縱身一躍,可惜被那些姐妹們死死的抱住,才救下她一命,王遙性格倔強,剛如鐵石,特別是她的心裏隻有付唯,隻有她的付哥哥,在付家坳的草堆裏,他們海誓山盟,私定終身,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王遙,現在還不是時候,我也剛做了這裏的小姐,還需靜等觀看,晚上我看爹爹來了再計較,再說爹爹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的,好象有什麽心事。”


  “嗯……,緩緩來,這個王逯還有那人渣花奎,到時候都一並算賬。”


  ……


  養心殿裏,太後在吃白庸做的蓮子玉露羹湯,嘴巴癟癟的咽著,細嚼慢咽,突然一陣咳嗽,原來是一粒玉米沒有磨的太碎,就咽在喉嚨裏,太後用帛絹擦了一下緋紅的皺皮嘴。


  再抬頭咽了咽,把那卡口的玉米粒給咽了下去。


  狠狠地從嘴裏飆出幾個詞:“這白庸,不要腦袋了,盡然想咽死本宮這老骨頭……”


  “太後,這白庸五代為庖子,其祖上還救過永樂大帝朱棣的命,當年在蒙古漠北鏖戰時,永樂帝因水土不服,得了急性腸胃炎,幾乎拉稀嘔吐到快熬不過來,後來其祖上一道羊膜野菜羹湯就救了永樂帝,所以這白氏庖廚一族還是有功於大明朝的。”


  一太監在太後的耳旁吹著,他或許在宮廷軼事裏了剛好解到了這羊膜野菜湯就朱棣的事情。


  “好了,別說了,本太後也是隨便說說的,哪會斬了這個黃毛小子,才剛二十出頭的混小子……”


  太後有口無心,她把羹湯一放,便翹起來了二郎腿,靜等付德高的到來。


  “宣付德高入殿,太後有旨意。”


  付德高站在養心殿門外已多時了,一聽小太監宣自己進殿,便整了整衣帽,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昂首闊步的走進了養心殿。這畢竟是大內總管,那些侍奉太後的小太監給他擦靴子都不夠格,簡直可以說是自己的徒孫輩,所以付德高連看都懶的看一眼這些小囉囉太監,趾高氣昂的樣子,非常是自然的。


  “太後,微臣到,祝太後吉祥如意。”


  付德高一進養心殿,見著太後就是嘴巴抹油,還來一個大鞠躬。


  “付大人,你近來忙的很吧!東廠掌印太監,大內總管……,本太後看你都快忙不過來,分身無術吧!”


  太後手拿著茶杯,一邊在用杯蓋扇茶煙,一邊還用皺皮嘴吸了一口茶水。


  “不忙,不忙,任隨太後差譴,卑職就是太後的一仆人,任意驅使。”


  “嘴巴倒挺會說的,好了,你起來吧!”


  付德高挺直了腰身,走進了幾步,太後的那高貴氣質,令付德高肅然起敬。


  “你沒有忘記前幾天,你說有一個養女,現在怎麽著,怎麽沒有風吹草動了,難道你的養女給吹走了……”


  杯蓋一蓋,發出一碰響,還微微濺出茶水花。


  “卑職沒有忘記自己說的話,隻是太後沒有傳旨意,所以小的不敢自作主張,讓小女進入宮內。”


  “這有什麽不可的,昨日本宮宣了太師府上的女兒馮頤過來,看了看還算滿意,不過覺的這姑娘,有點不懂規矩,一聲不吭的,竟然藐視我這個皇太後,所以本太後有待考察,至於你的那個女兒,你明日給我帶進宮來,讓我看看……”


  太後說著放下二郎腿,並且撂下了蓋在膝蓋上的羅裙,然後站起來背對著俯首稱臣的付德高。


  “宣付德高之女付曼明日進殿麵見太後,欽此……”


  旁邊的一個太監便拿出諭旨宣讀了起來。


  付德高接過太後諭旨便連聲道太後千歲太後千歲。


  最後踏著細步一本正經的走出了養心殿。


  一路垂柳隨風過,鷙鳥練翅啄喙兔。


  何須插花花不發,總有春來曦和樂。


  車輦很快到了付府,麾蓋上寫著大內總管專用字樣。


  付德高卸下馬鞍,上階走入了付府大門。


  ……


  已是傍晚時分,困倦的殘照在柳梢頭,遠山一片焜黃。在用膳用房出來之後,付德高便坐在了大堂之上,看起了剛從宮裏送過來的文件和東廠內的一些奏折,好有太後命令要緝捕問審的一些王公大臣的名單和事由。


  茶水也已喝了一半,付德高還用剩下的茶水漱了漱口,最後在口裏猛滾一番,吐到一大青花瓷器痰盂裏。


  他幽幽的轉過身子,眼睛放著光……


  “這太師之女馮頤,今日聽皇太後說不是很滿意,但人長的可以,就是這小嘴巴不會奉承太後,所以被太後說不懂規矩……”


  付德高眼睛一骨碌,不禁哈哈一笑。


  “你這太師,馮莫齋,你怎麽生出個女兒這麽愚蠢,不會說幾句好話,奉承皇太後,難道你連教你女兒說好話都不會嗎?你這老賊馮莫齋,哈哈……”


  又一陣爽笑在付德高的皺皮嘴裏出來,他的僅存一根的又短又白的小毛在嘴上的皮裏,搖搖晃晃的振抖。


  “快去叫小女付曼過來,說我有事相說……”


  付德高在酣意正濃時,就喚了一下旁邊跟著自己的伺仆。


  管家周唯正在府院內澆著園中的夜水,這有些花需要在夜裏時分灌溉。


  “是,大人,小的這就去叫。”


  ……


  “小姐,付大人去宮中回來後,心情大便特變,伺仆說大人一直在大堂內安然自得,並且酣笑一陣一陣,肯定是去了宮裏以後,遇上什麽可以開心的事情了。”


  王遙在伺仆的漏嘴裏聽到了這些。


  “讓爹爹高興也應該的,爹爹一直為國事操勞,夙夜在公,能遇上讓他開口一笑的事情,也是要緊。”


  付曼依偎在軒窗前,抬頭看著不遠的彎月,那婉約的彎月就象一刀葉片在茫茫之空中闃靜的搖晃。


  “小姐,老爺有事叫你去打大堂……”


  一家丁在樓下的門口重重的喊了一聲。


  這聲音把付曼看月色的意境中給驚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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