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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村莊山崖有事情

  華抒和華洛也一起緊隨其後而來。


  下了這崇山深嶺後,一路林蔭遮蔽,萌蘖芳馨。


  “慢點,這裏正是盜賊強人出沒的地方,許多綠林豪傑,都會在此聚嘯山林,專門搶劫過路商賈和貪官汙吏、搢紳簪纓,現在走這條路可千萬要小心謹慎。”


  後麵的華抒按轡馳騖洶洶而來,並神色憯憯的提醒劉斐和白霂,要千萬小心。


  而劉斐根本沒有聽清楚華抒的喊話,再加上這夜照玉獅子實在跑的太快。


  “嗖嗖……”


  一鏢疾馳而來,剛好從劉斐的鬢發旁插過,劉斐頓覺不妙,低頭按在馬的鬃毛上,疾馳而過這段不尋常的路。


  “嗖嗖!”


  又第二鏢,這鏢剛好被白霂接住,白霂非常惱火,遁著這鏢的方向立即發了過去。


  “啊!”


  一聲慘叫,從路邊不遠有一掩體的地方發出來的,那裏有一灌木叢。白霂立刻越馬而去,到了灌木叢,隨手就是一捽,把那蒙麵人給揪了過來。


  這提著的感覺就像鷙鳥叼著老鼠一樣,而老鼠隻會“吱吱”的哀叫。


  “放肆的東西,竟敢劫持老子的道,也不問問老子是誰!”


  白霂把按在馬鞍上的那蒙麵人隨手就是一扔,那蒙麵人直接一個地上坐,屁股重重的落在地上。


  這時華抒和華洛也已經趕到,而劉斐見白霂抓了一個強盜,也回馬過來看個究竟。


  “怎麽回事,你這憨耗子,劫道也不看看本大人是誰?”


  那憨耗子正處在痛苦之中,一個是鏢帶來的刺痛,令一個是剛才屁股重重落在地上所帶來的劇痛。


  “是華抒,華提刑按察司!怎麽你們是一路的,剛才小的也是性急所致,今日也隻是路過,所以來了興致,你說我一個強盜能忍耐自己不做強盜嗎?”


  “你這次該受教訓了吧!也該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載在我們這個兄弟麵前那是你運氣,如果是別人你早就沒命了,是不是,憨耗子。”


  憨耗子戰戰兢兢,抬頭一見是華抒提刑按察司,一手捂著手臂上血漬四溢的鏢柄,痛苦不堪的說道:“華按察司,剛才接鏢的是誰……”


  “是從京都過來的白霂,有一身好武藝,今日你可是自討苦吃了!”


  華抒正要俯身去扶坐在地上的憨耗子時,突然一個聲音從天而降。


  “誰如此大膽,敢傷我雷神憨都的手下!”


  隻見身影從丈高的巉涘上跳躍下來,並且抬刀剡劈而來,刀刃直取華抒的頭部。


  “小心啊!華大人!”


  憨耗子一見不妙,立刻啖噬唇舌忍痛一吼,華抒聞頭頂如風撼衢水,遂往後歘然一個箭跳。


  憨都見劈了個空,一個鱣魚擺尾,複又洶洶直劙過去。


  華抒拔出腰刀一個橫點,將憨都的刀頭剡到腰側,閃過了憨都的重重一斫。


  “哥,小心!”


  一旁的華洛見狀擗慄害怕,驚嚇怔忪的尖叫起來。


  “本公子助華抒一臂之力!”


  白霂亦提劍而來,直撲憨都,三人遂成為一體,隻聽叮叮當當,如銅鉦鍠鍠,聒耳闐喧,塵落漫飛。


  劉斐趁三人鬥的難解難分之際,便向一旁的華洛瞟覷眼神,一起迅速來到了憨耗子身旁,單膝下蹲,啟羅衿,揄起翬褾,從紫帶裏扯下紗巾,並曆聲愴愴的對憨耗子說道:“忍著點,這鏢再不拔掉,就會傷及骨髓,小命難保!”


  “小姐,你就快拔吧!別前跋後疐的下不了手……”


  劉斐隨即啖噬唇齒般的狠心一拔,手臂上頓時醢肉模糊,並噴出血注,如亹亹水流。


  “哦喲!這他娘的,真是好……,好……鏢,拔的……”


  劉斐一看痛的哇哇直叫的憨耗子,蹙眉覷眼的從手指拈著的小藥瓶,往瘡口處撒開藥粉,這藥是空邑山王陀真人自製的神藥,送給陳平以備急需,並一直放置在了太尉府,後劉斐搬出太尉府,亦將此神藥帶了出來。


  “哦喲喲……,好痛!”


  憨耗子嚬呻不怠,顙頭汗水如滴。


  敷好藥後,劉斐便用紗巾包紮起來,在臂上纏繞匼匝幾周,縛緊一綁,便卸下一口氣道:“此藥乃神藥,不出一個時辰,熱騰周身,二個時辰,疼痛全無,三個時辰後則神清氣爽!”


  “多謝小姐的搭救之恩,我憨耗子當銘記於心,湧泉相報!”


  “你們這也太壞了,多虧了劉小姐,要沒有劉小姐,你這小命豈不是……”


  “華洛……,憨耗子他也是無辜的,這山寨的事情,也不是我們一介女流可以眾說紛紜的,我們走吧……”


  “謝謝,謝謝劉小姐的搭救之恩……,我憨耗子……”


  劉斐見三人在不遠處,還殺的刀光劍影,震天動地,如飛沙走石,馬毛蝟磔。


  “大王,別打了,那是華按察司,是在下憨耗子的縞紵之交……”


  憨耗子由於剛才失血過多,身體一時羸弱,所以聲力蒼白。


  正逡巡不決之間,一騎從山林直騰越而出,手掿宣花開山斧,重達一百五十多斤,氣宇軒昂,威風凜凜。


  “憨耗子,怎麽回事?”


  “二當家,今日碰到華按察司,一場誤會,大當家由於不知情,正與他們惡鬥!”


  天寶將軍憨二當家睒目一看,果然不遠處塵落漫飛,三器相交,銅鉦鍠鍠,銛利敖曹。


  “今日不要了你們兩個的狗命,我憨大當家誓不為人!”


  “哈哈……,就憑你這葑菲之輩,蠻力刀法,恐怕是白日做夢!”


  “華大人,別跟這醃裏臢巴之徒多費口舌,憑本公子一己之力,就可拿下這賊廝!”


  白霂一個飛龍回劍,直殪憨都的下襠中盤,憨都先虛晃一刀,撇開華抒,然後回刀一架,將白霂的劍擋了回去。


  憨二當家馳騖而來,鏤膺朱幩,靳鐺瑯瑯。


  “二當家,你可終於來了,快剡刲了那兩個狂徒……”


  不料二當家根本不把憨都的話當回事,直接用宣花斧一壓,將刀劍統統壓了下去。


  “大當家,都是朋友,何必刀槍相見,這不是傷了彼此的和氣!”


  “什麽,朋友……,你這二大家上來就沒什麽好話!”


  “大當家,真的,這是知府提刑按察司華大人……”


  這時憨耗子在劉斐和華洛的攙扶下,也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


  “哈哈……,原來如此……,對不起了,兩位,既然是朋友,那就進山寨喝酒暢談!”


  “在江湖上,哪有不打打殺殺的,大當家武藝高強,今日有幸與大當家過招,真是酣暢淋漓!”


  “哈哈……,過獎了,這刀太輕,亦隻是刀法,本大王善使的是鏨金槍!”


  這一倉促應戰,讓白霂才認識到自己的劍法,在心裏留下了幾分落差。


  “不了,大當家,今日回蘇州,有緊急公務在身,這州府之事,諍訟不休,教治揆務,考慎繁冗,所以還需夙夜刊剟,盡快為民操持,躬身辦事啊!”


  “好好,那就請回吧!我憨都就不免為其難了,下次路過此山,還往華大人能入山暢飲一敘!”


  “好,好!一定,一定,就此別過!大當家!二當家……”


  “就此別過!二當家!”


  “就此別過,憨耗子……”


  “恕不遠送……”


  “多謝劉小姐的搭救之恩!”


  ……


  湫水葭菼,茨之青漫,天穹中陽光杲杲,雲岫層染,邈遙盩厔山水,盡在閌閬天際。


  三騎馳騖風坌,軿鈴瑯瑯,劉斐顙前紈紗蒙巾,颺颺逸動。


  “幸虧劉斐你沒傷著,不然我白霂身為都護軍也難逃其咎,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


  “沒事的,能飛中本小姐的那銛利鋒鏑還沒出現,再說,能擊中本小姐的也沒那麽容易的。”


  說著劉斐蹙眉微起,因為華抒和白霂在和大當家交手時,在攙扶憨耗子的間隙,隱約聽到那個憨耗子在說什麽提刑按察司司長。她知道這提刑按察司是知府裏的官員,管司法的。


  “難道這華抒是在知府裏任職的?是知府郭琯的下屬,以後我如果去蘇州找大姨媽,倒是增加了一個說話的去處。”


  “嘻嘻,何必再提剛才的不愉快呢,這有什麽好放不下的,走走,快馬加鞭,繼續往陳家坳進發。”


  說完,劉斐隨即一個箠撻,在馬的屁股上驚拍出一道塵埃,如風馳電掣般疾馳而去。


  隨後白霂也緊緊跟上,並且隨時小心翼翼的觀測周周圍的情況,有過這次驚險,他警覺到了每一個細胞,每一個神經,必須保護好劉斐,不讓劉斐少一根毫毛,或者掉一根毫毛,這是他現在擺在最重要位置的事情,至於其它他根本不屑一顧。


  剛才的溫存讓白霂徹底感覺到了那特別的暖意,就是劉斐跟他會意了一個眼神,肯定了這次白霂的護行,真的做的非常棒,特別是那回鏢一擊,準確率百分之百,動作連貫瀟灑,使劉斐心裏的確有過一振。


  這時劉斐也才真正確認華抒就是姨夫郭琯的下屬或者部下。


  經過山坳處時,發現有一座山神廟,此時已日昃曛光,夜風闌珊。


  刀月懸空,雲翳輕颺,在山神廟白堊石甓下,華抒拿出劉夫人備下的笥內食物,布藉神龕幾案,甚覺潔寧,然後大家端坐在一起吮呷饜飧起來。


  敝垝窗櫺,山風穿堂,爇火木柈,在山神廟的夜裏,也算擋住了一絲微涼。


  “肚子好餓,到了蘇州的九衢三市,就先選一家好麵館吃麵。”


  暾日初起,昱耀如珩,槎椏枝頭晨鳥啁啾,華洛離開山神廟時,就開始打算在陳家坳飽餐一頓。


  “後會有期,與兩位就此別過,這雙岔路口,一條便是陳家坳,一條便是我華抒南下的路。”


  “多謝華公子的一路相隨,我劉斐日後必將報答於華公子!”


  劉斐騎在馬上,看著不遠的村莊,青茵鋪氈,邍野衝漠無朕,村舍外牆土坯秫秸,茨草為瓦。


  見著華抒和華洛拍馬遠去的身影,劉斐和白霂頓覺惆悵。


  “請問哪裏是陳保伯伯家?”


  進了陳家坳的田埒泥路後,看到有一個農夫正在路旁的牛車上裝載青菜,白霂就下馬走到近前相問。


  “我就是陳保,你們是……”


  後麵的劉斐一聽就是陳保叔叔,高興的立刻從馬上跳了下來,快速走了幾步,然後歡懌的說道:“陳保伯伯,我就是陳茜啊!走了幾天的山路,想不到終於找到了我朝思暮想的陳家坳,還有和藹平易的陳伯伯。”


  “原來是侄女來了,快,快隨我一起去伯伯的家裏!伯伯這幾天和你嫂子一直在等著你來呢,想不到這麽快就到了陳家坳!”


  陳保三五兩下裝載好青菜後,便跳上牛車,一箠下去,牛車頓時馳騖如風,輞轂磔磔,過著田埒皋埠,村落越來越清晰。


  “你嫂子,快出來,堂弟陳平的千金陳茜來陳家坳了……”


  隻見一個婦女從木窗裏探出頭來,她叫王菊花,蹙著眉頭,向外看了看,見陳保後麵跟著一男一女,還牽著高頭大馬,鮮衣袨服,女子襇裙襜襜,畫黛彎蛾,姝麗無比。


  “什麽,你的侄女,就這麽快到了!”


  王菊花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卻一晃出現在?門外。


  她瞟覷著惺忪的雙眼,打量著近在咫尺的劉斐和白霂。


  然後靨笑滿春的說道:“快請進,快請進,原來是陳平的女兒,都這麽大了!”


  “侄女見過阿嫂,來陳家坳老家,還需阿嫂多多照料!”


  “這麽客氣幹嘛!都是自家人,你伯伯陳保就一個堂弟,並且陳平當了太尉,多有照顧,你伯伯陳保現在可是這裏的村長呢!日子也過的好了。”


  劉斐進了屋裏,見?內擺設潔淨,裀藉幾案,案上幾貯杯盞,上有果脯香覈。


  “你伯伯這個人沒讀過書,不認識字,不象你爹有才,生出來就會譜曲唱歌,當了太尉後,還叫我們家的陳保去京城做官,可你伯伯什麽也不會做,怎麽當的了官,就留下來挑了個村官做做!這小官過的日子也比以前強多了!”


  王菊花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聽的一旁的陳保抓腮撓腦的,慚怍的不好意思起來。


  陳家坳,一個充滿神秘的地方,鄉野出生的陳平,年紀不大,但音樂天賦極高,據王菊花所說,陳平剛生下來時,就哇哇會唱歌,並且會對著鍋盆椀筷的聲音,而產生興趣,目不轉睛,聽到高興時,還會嗷嗷的叫幾聲。


  陳平三歲時,在村莊裏的那些雞鴨鵝的鳴叫,在他的嘴裏模仿的活靈活現。


  還有一聽到有吹擂打鼓的就喊著要去看,並且走路搖搖晃晃的會拉扯吹鑼的人,使勁在他們身上衡軛衣裾,想把那鑼給搶到自己的手裏,如果得不到,還滾在地上哇哇大哭。


  這種做法讓陳平的父母很無奈,就專門讓陳平學起了一些比較簡陋或者簡單的樂器,比如吹號子,打鼓等,但這些陳平一看就會,並且還打的比他的師傅好,那些師傅也沒有辦法,就都偷偷的逃走了。


  後來隨著陳平的年長,到其少年時,那就基本全天下的樂器他都會,什麽笙、琵琶、秦箏、瑤箏、瑟、竽……,凡是可以奏曲的都會,這陳平對五音角、商、宮、徵、羽已經撥弄的出神入化,爐火純青。


  一些村莊上的少年都會來找他,還請教些技法,竅門之類的。陳平都不厭其煩的給他們講解,久而久之,村莊裏的人都稱呼他為老師或者先生。


  “陳老師好,陳老師今天有空嗎?我家娃兒想拜你為師,學習吹竽和鼓瑟。”


  並且先付了一年學費,也不考慮或者征求陳平同不同意,就是先搶著付了錢再說,省的陳平會不同意收徒弟學生的。


  “你們這是太客氣了,我陳平隻是一個村莊的小樂師,名不見經傳,孤陋寡聞,怕是給你們這些孩子的前途,而蒙受彎曲,所以應該請高等樂師,比如京都的府衙樂師,都是些可登大雅之堂的高級樂師,此乃都有師曠之才,精通音律。”


  零落一大串,不如一村莊之樂師,師曠之聰,才是陳平,這無論如何讓陳平怎麽謙虛,怎麽自己貶低自己,都無法使村莊裏的人相信。


  門庭若市,都帶著孩子硬闖。


  陳平由於已經是孤身一人,其父母因為常年幹農活,勞累過度,以至於患上了一些怪病,再加上有一年突然爆發的傷寒天氣,讓原本就有傷疾的陳平父母雪上加霜。


  在去年的一個冬天傍晚,陳平在家裏教一個小孩在彈奏樂器,聲音嫋繞,清脆幽遠。


  突然之間有一個黑影進來,那時陳平也在心急,自己的父母還未從田裏回家。


  心裏正忐忑不安,他也點起來了一根蠟燭。


  壁啣黮燈,揜菼明滅。


  “老師,我們回家吃飯去了,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俗話說小孩都會看察顏觀色的,一看有人緊張兮兮的進來,就覺得肯定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找陳平,所以在快下課時,也就主動請纓早退,讓陳平可以安下心來做其他事情。


  “陳平,你父母親出事情了,在山崖上摔了下來,好象在采藥時,不小心踩到一塊鬆脫的石頭,就……”


  那個村莊的人也在那山崖上采藥。


  “本來不是在田裏幹活的嘛!怎麽會這樣,快去找我父母,他們在什麽山坳。”


  其實這山崖不高,就在山坳的一塊比較陡峭的山岩上。


  “是河家坳,那山勢也不高,你家的田地也就在這山坳下。”


  陳平就急急忙忙往河家坳跑去,自己家的驢車也拚命的跑,到了河家坳,見牛車停在山坳下的田裏,車上有苞米杆子,好有一些青菜蘿卜及鋤頭釘耙,卻不見人影。


  陳平也不在這牛車旁等,牛還在吃傍晚的草,一圈的草吃的幹幹淨淨,牛繩子綁在田埂上粗粗的木樁子上。


  往河家坳的那崎嶇的山路趕,傍晚的天已昏沉沉,路上都是碎石子,是從崖岩上崩裂下來的,總算這幾天沒下過雨,天氣的幹燥把路上的泥土吹的幹裂,陳平憑著走黃昏將近黑夜的走路感覺,使勁的跑上山路。


  漸漸聽到有幾個人的聲音,聲音如同是晚風裏的秋蟬鳴叫,悲涼的心發慌。


  心跳幾乎要把陳平的胸脯肉顛破,他咬緊牙關朝著那山崖傳出來的聲音跑去。


  碎石子的堅硬差點讓他拐了腳脖子,不過他沒有顧忌的仍然拚命的跑。


  聲音越來越近,是幾個比較熟悉的村莊裏的村民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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