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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打扮

  三爺心說,這不是巧了嗎。


  再轉身回房,就顯得有些刻意,三爺索性大大方方往院外抬抬下巴:走一走?

  晏三合心說:我隻想一個人走一走。


  但這會再拒絕,就顯得有些心虛,晏三合也索性大大方方一點頭:行!


  深夜的寺廟,靜得隻有蟲鳴聲。


  謝知非想著心事,不想說話。


  晏三合腦子裏理著各種消息,更不想說話。


  臨睡前,李不言將她的衣服都洗了,晾曬起來,她於是穿了件男式的僧衣,掛在身上空空蕩蕩。


  這本是再難看不過的打扮,卻因為她散著的一頭黑發,反而微微有驚豔之感。


  謝知非哪怕再有心事,餘光掃過,也略略有些心浮氣躁。


  但三爺是什麽人?


  三爺最擅長的就是心裏風起雲湧,臉上雲淡風輕。


  “這應該是你解魔生涯中,遇到的最難的一個心魔吧?”他說。


  晏三合搖搖頭。


  “還有更難的?”


  晏三合點點頭。


  好吧,是他淺薄了。


  謝知非不吭聲了,安靜地陪她走了一段後,小聲提醒道:“明天還要早起,回去吧。”


  晏三合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聽話的轉過身。


  謝知非低頭看看她,才發現這人的眼睛是虛空的,沒有焦距。


  三爺我就這麽沒存在感嗎?

  謝知非氣笑了。


  這要是在京裏,多少大姑娘小媳婦走在他身邊,心要怦怦直跳。


  走到院門口,晏三合身子一轉,“你先回,我再走走。”


  話是說了,但腳下卻沒動。


  謝知非見她有些魔怔,知道她腦子裏是在想事情,虛虛一點頭,便轉身離開。


  忽然,胳膊被人拉住。


  他腳下一頓,偏過臉,“怎麽了?”


  晏三合目光微沉,“如果你是吳關月,如果你在流亡,你會藏到哪裏?”


  謝知非:“……”


  晏三合:“如果吳關月已死,如果你是他的兒子,如果你在流亡,什麽事情能讓你不顧一切地站出來?”


  謝知非:“……”


  晏三合:“咱們能不能想個招,引蛇出洞?”


  “……”


  謝知非的心,一瞬間怦怦直跳。


  ……


  翌日。


  大侄子胡勇一覺睡到天亮,隻覺得腳也酸,屁股也疼,渾身不得勁。


  不得勁也得爬起來。


  要錢這種事情,嘴要甜,臉皮要厚,腿要勤快,得讓貴人時時刻刻看到你。


  胡勇由婆娘侍候著洗漱,用早飯,在胡家人殷切期盼的目光中,大搖大擺的上了馬車。


  到了關帝廟,他像昨天一樣等在樹蔭下。


  等半天,不見人影。


  嗯!

  貴人昨兒個累著了,怕是要多睡一兩個時辰;

  等到中午,還不見人影,胡勇覺得不對了,趕緊找廟裏看門的和尚去打聽。


  看門的小和尚一聽他叫胡勇,忙從懷裏掏出一個包袱,“拿著,他們讓我轉交給你的。”


  胡勇頓時樂得嘴巴都合不攏。


  雖然這包袱癟癟的,但裏麵裝的肯定是銀票,他仔細觀察過,裴大人就喜歡使銀票。


  財不露富。


  大侄子左右看了看,把馬牽到沒人的地方係好,這才從懷裏把那包袱打開來。


  一層布打開,裏麵還有一層。


  嘖,貴人就是講究。


  再打開一層,裏麵還有一層。


  嘖,不僅講究,而且還細心。


  又打開一層,裏麵竟然還有一層。


  胡勇緊張的大氣不敢出。


  這一層又一層的,十有八九是筆巨款啊!


  發達了!

  終於,來到了最後一層。


  咦,怎麽就薄薄一張紙,銀票呢?


  這紙上寫的是什麽?

  胡勇不識字,趕緊騎馬又回了關帝廟。


  “小師傅,勞煩幫我看看這上麵寫的是什麽?是不是藏銀票的地方啊?”


  小師傅接過一看,雙手合十,“自力更生,發憤圖強。”


  “什麽自力更生,發憤圖強。”


  小師傅手指著紙,道:“瞧清楚了,這上麵一共寫了八個字——自力更生,發憤圖強。”


  “……”


  像是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齊齊劈下來。


  胡勇大侄子隻覺眼前一黑,一頭栽了下去。


  ……


  回程。


  五天的山路,隻用了四天半。


  到了觀音禪寺,裴大人頂著一堆像鳥窩一樣的亂發,神色卻非常嚴肅。


  “智通,看一眼我們六個人的身形,一人兩套新衣裳,兩雙新鞋子,明日一早我要見到。”


  智能:“裴大人,兩位姑娘的衣裳怎麽買?”


  裴大人指著晏三合,趾高氣揚道:“一個我裴家的千金大小姐,一個侍候大小姐的丫鬟。”


  沐浴,吃飯,睡覺……


  醒來,已經是翌日早晨。


  李不言洗漱推開門,一個瘦瘦的小和尚捧著衣裳、首飾盒等在門外。


  “智通師兄讓我給你們送來的。”


  “多謝。”


  李不言轉身把東西擺在桌上,打開首飾盒,從裏麵挑出一支步搖,嘖嘖兩聲後,喊:“三合,換衣裳。”


  晏三合陰沉著臉,一動不動。


  李不言走過去,用肩碰碰她,“昨天裴大人安排的時候,你可沒吱聲。”


  “那是因為我沒想到還要帶首飾的。”


  晏三合目光幽怨地盯著那支步搖。


  真想折斷它!

  ……


  對門,謝三爺看著銅鏡前的自己,胡子邋遢,頭發微亂,眼神憔悴……


  不錯,很有幾分貼身侍衛的樣子。


  “明亭,出發。”


  二人在院中略等片刻,門吱呀一聲打開。


  李不言先走出來,這丫頭換了一身俏麗的衣裳,整個人明媚如春。


  都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丫頭稍稍打扮下,就已經很出眾了。


  這時,門裏又走出來一人。


  那人一身杏紅色衣裳,眉目若山,眼若星辰。


  如雲烏黑發上的步搖來回擺蕩,漾出燦燦金輝,而素來蒼白的臉和唇因那抹金輝,也染幾分血色。


  紅衣,金輝,血色……轟轟烈烈撞入所有人的眼簾。


  謝知非的心像是被什麽掐了一下,驟然跳得快起來。


  他用力深吸一口氣,假裝去推邊上的裴笑,“那個……下麵怎麽行事,你說句話。”


  說什麽?

  裴笑咽了口口水,隻覺得喉嚨也幹,臉頰也燙,還有……


  腿也軟。


  活了這麽些年,在這個樓、那個閣進進出出都坦然自若的裴大人,破天荒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羞。


  要死了!

  這神婆打扮起來,怎麽會這麽好看的?

  我……


  我,我,我……


  “還愣著幹什麽,快說啊!”


  晏三合口氣前所未有的不耐煩。


  感謝幸運草,曼青,凝安,懷亞,六月的打賞,感謝姑娘們的月票。


  貪心的想,能再多砸一點月票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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