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擔憂
“該死!”傅寒池在心中咒罵了一聲,人卻已經做出了與心中抗、議完全不符合的動作。
傅寒池下了車,打開後座的車門,將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路年的身上,遮住她身上已經成為絮狀禮裙。直到看起來嚴嚴實實的,才將她抱在自己懷裏,大步往別墅的方向邁進。
隻是,他心中卻極為惱火,若是擱以前,他定然將路年一個人扔在車上,不去管她,心情好了,或許還會告知下人一聲,把她撿回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確實狠不下心了。
心中越是煩躁,傅寒池的步伐也邁得越大,周身的氣壓都讓人覺得難以承受。
已是淩晨,傅家大宅早已進入了熟睡,隻有一兩個起夜去解決個人生理需求的仆人偶或路過,當他們看到傅寒池的樣子,嚇得都不敢繼續走動。
隻是,傅寒池卻沒有為這些人的舉動而駐足停留。
他修長筆直的腿伸出,卻並沒有用力,而是輕輕撞開了路年的房門,也不知道是因為太晚,怕驚擾了爺爺和父母親休息,還是為了不驚擾到懷中熟睡中的女人。
傅寒池麵色雖是陰沉,手上的動作卻是輕得不能再輕。
傅寒池把路年輕柔的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將她身上殘碎的衣服剝開,替她換上了睡衣。待係帶子的時候,才因為笨手笨腳不小碰到了路年的手腕。
這一個動作似乎是弄疼了床上的女子,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哼唧了一聲。
而傅寒池手上的動作也停滯了……
剛剛那一切,他做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路年,而他卻如著了魔一樣,不知為什麽,會為路年做這一切?!
“傅寒池……傅寒池……”睡夢之中,路年的麵色終於從紅潮之中褪去,白皙的手向上伸出,像是要抓住什麽一般。
而這樣的動作,順手,就抓住了傅寒池的手指。
傅寒池的目光從被路年抓住的手上,緩緩向上移動,隻是,目光觸及到路年的臉龐時,卻是心頭一震。
在傅寒池的眼裏,此刻路年的神情卻是意外的蒼白與堅定。
明明是蒼白脆弱的模樣,卻是這樣的堅韌與驕傲。
傅寒池如深海一般漆黑又深不可測的眸中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將自己的手從路年的手中抽離出來,目光深沉且難測,轉過身,卻並沒有出去,而是去了陽台。關上了門,隔著玻璃,看著床上如同仙子一般都女人,手中的煙,也是一根接著一根。
煙霧繚繞,傅寒池逆著月光,注視著路年。
額前的碎發在他麵頰上投下投影,黑色的襯衣與夜色渾然一體,周身漆黑,但是,卻並不凜冽。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是,那在黑暗中一閃一滅的火光,卻透露了他內心的彷徨和掙紮。
不知過了多久,月亮已經朝東落去,傅寒池才將手中的煙在煙灰缸中掐滅,從陽台回了房裏,帶上了門,也帶走了那個煙灰缸。
目光從熟睡中的路年臉上巡視了一圈。
如玉般無暇的臉上,睫毛的剪影如同蝴蝶羽翼一般,在眼瞼處落下。
櫻唇微微嘟起,像是孩子一樣,但黛眉卻是輕輕皺著的。
路年……在我身邊,你就這麽不快樂麽?
好看的丹鳳眼緩緩閉上,再次睜開的時候,傅寒池的目光中再也找尋不到那抹複雜的情緒,而是無盡的淩厲。
但是不管怎麽樣,他不會放開路年的。
傅寒池心裏未必不害怕,因為他知道,眼前的一切幸福都是虛假的,萬一哪一天路年恢複了記憶,那這些東西都可能隨時改變。
不再去看路年,修長的腿邁出,便往自己的房中走去。
翌日。
路年一覺醒來,睜眼看見自己在自己的房間,腦中都是渾渾噩噩的,隻覺得渾身都是酸痛。
“蹭”地一下,因為羞恥與屈辱,路年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
腦中全是自己與傅寒池風雨的場景,一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臉,都顧不上身上的疼痛了,路年此刻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真的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做出來的事……
正在此時,三聲敲門聲將路年從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來。
“咳咳……”路年清了清嗓子,才回應道,“進來吧。”
一個女傭推門而入,細聲細語的說道,“少夫人,少爺在書房,請您過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路年點了點頭,待那女傭出去了以後,她才忍著身上的疼痛去換了衣服。
路年垂眸,心裏有些忐忑。
按照傅寒池的性子,接下來等著她的,定然是一頓冷嘲熱諷,以及讓人窒息的獨屬於傅寒池的氣息。
想象了幾個傅寒池會用到的表情,她才推門走出去,起碼做一些心理建設吧,才能讓自己等會兒好好的招架這些看似簡單可對她都是致命傷的情景。
路年換了一件素白色的無袖長裙,看似樸素,實則那布料卻是如水一般細膩光滑。隨著陽光的照耀,上麵還有細微的閃光。
不一會兒,路年就到了書房的門前,調整了自己的呼吸,才“吱呀”一聲,推開了書房的門。
隻見,落地窗前,一個高挺俊朗的背影邊框被陽光所鑲嵌,逆著太陽的身影映入眼簾,而那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路年再熟悉不過了,不是傅寒池,又是誰呢……
傅寒池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並未轉過身去,而是低沉著嗓子,聲音如同冰窖中、出來的一般寒冷。
“進來吧。”
看不清神情,亦沒有動作,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麽。
路年安安靜靜的,輕聲關上了書房的門,才坐到了沙發上。
傅寒池聽到了腳步停止的聲音,才轉過身去,陽光為他剛毅冷峻的臉龐渡上一層金色的輪廓,添上了一絲柔和,剛毅下的溫暖,是路年沒有觸及過的傅寒池。
即便是現在幾乎天天見他,路年也險些看呆了。
傅寒池從窗前走了過去,在路年一側的沙發邊上停了下來,坐下。
他雙眼並不去看路年,目光,隻是垂落在茶幾上的雜誌上,之後伸手去取了那本雜誌。
傅寒池修長的手隨意翻著雜誌,就光是看著這幅場景,都讓人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