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梁巘的筆洗
蘇天弘去取真跡，最快速度來回至少也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尹鎮此時心有餘悸，也不敢跟陳麟再鬥下去，免得這個收舊貨的行家再說出什麽話來。
雙方算是暫時休戰。
其他賓客趁這個機會趕緊向蘇老送上壽禮。
全場最重量級的幾個人都送完壽禮了，金雄飛和蘇月自己送的那份壽禮目前是“真假未定”的狀態。
這個時候送禮，不論輕重都不會有人說什麽。
開始的時候還有幾個人擔心，自己手裏的萬一是贗品，被尹鎮和陳麟給當場指出來可怎麽辦。
他們擔心多餘了。
金雄飛主要是給蘇家落麵子，陳麟也隻是“被動防守”，來者都是客，壽禮就是份心意，不管人家送的是不是真品，陳麟也不會當場打別人的臉麵。
沒多久，蘇老爺子身邊的桌子就擺不下了。
這些古董有真有假，凡是真品，都放著微光，在陳麟眼中，五光十色地閃著。
“蘇爺爺，今天您大壽，我沒什麽好送的，把前兩年在春拍時候拿下來的紫煙壺捧過來了，希望您能喜歡，也祝您身體健健康康，長命百歲，蘇家上下和和美美，財源廣進。”
一個女聲突然傳入了陳麟的耳朵，聽著很像醫院的梁醫生。
抬眼一看，果然是她。
今天的梁醫生，換了一身淡藍色的禮服，將身體的完美曲線勾勒得清晰無比。
以往見到她，從來都是穿著醫生的白大褂，今天突然變裝，又在賓客人群之中，陳麟居然也沒發現她。
蘇老笑嗬嗬地衝梁醫生笑著：“哈哈哈哈，大侄女有心了。我那梁老弟如今身體怎麽樣了？”
“爺爺隻是行動不便，其他方麵都還不錯，這次來他還托我給您帶來個秘密，讓我悄悄告訴您。”
梁醫生說著，悄然上前，附在蘇老爺子耳邊說了句悄悄話。
蘇老爺子聽完就樂了：“這混賬東西！他這是要成心氣我啊！過兩天我非過去好好跟他理論理論不可！”
蘇老嘴上生氣，可臉上的笑卻不是假的。
笑了一會兒之後，他握住梁醫生的手，拍了拍手背：“大侄女，好不容易來一趟，今天可不能著急走，晚上，我讓天弘準備桌家宴，咱們好好拉拉家常……”
梁醫生頓時麵頰飄紅：“好。”
兩個人的互動，看呆了不少前來祝壽的賓客，紛紛互相詢問。
這女的是什麽人？
為什麽能被蘇老爺子一口一個“大侄女”的叫著？
可是，沒人知道答案。
陳麟也對梁醫生的身份感到有些好奇了，但從今日的穿著，言語談吐，外加和蘇老爺子的熟悉程度來看，估計家世也差不到哪裏去。
接著，又有不少賓客上來賀壽獻寶，其中竟然還有陳麟的熟人，孫毅然。
他今天送來的，就是那天到陳麟店裏，花了十萬塊鑒定過的瓶子。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最後一名賓客把壽禮送上的時候。
蘇天弘回來了。
他身後跟著一個衣著老舊，身上還有些塵土懷裏還包著一個布包的男青年。
那青年進來掃了一圈，看見陳麟立刻喊著迎了上去：“麟哥！我過來了！”
“嗯，東西帶了？”
“帶了，你看看，你說的是不是這個？”
陳麟看了看包裏的東西，正是他要的，便點點頭，又問：“我忘了跟你說帶膠過來，你帶了麽？”
“嘿嘿，我就知道你用得上。”
肖坤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來：“我特地裝了一點過來。”
“哥，這些東西，放哪兒啊？”
“給我吧。”
陳麟接過布包，直接將之放在了中間的台麵上。
尹鎮和金雄飛等候多時了，他們都不相信陳麟真會有鄧石如的真跡。
如今看陳麟拿來的是個大布包，一拿一放裏麵還嘩啦啦作響，終於放下心來。
這樣一個破布包裏麵，能有什麽真跡？
書畫？不能把？雕刻？沒聽說哪位大家雕刻出來的東西是散裝的，撞在一起還能嘩啦啦地響。
尹鎮有了底氣，上前嘲笑陳麟：“姓陳的，我還以為你真能拿出什麽真跡來，現在看來，是我高看你了。”
“聽這個動靜，你該不會是讓你的小弟，從你舊貨店裏隨便弄了幾個破碗的碎片過來了吧？”
“鄧石如是書法家，篆刻家，可從來沒聽說過他會燒瓷器，哈哈哈哈哈……”
“土包子，你準備好磕頭大喊，我是‘廢物’了嗎？”
尹鎮洋洋得意，認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
陳麟充耳不聞，慢條斯理地打開布包，把裏麵的東西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布包裏麵，是二十幾塊有大有小的瓷器碎片。
東西一露麵，尹鎮立刻大叫起來：“你看看你看看，我說什麽來著？果真是瓷器的碎片吧？這個臭小子，就是想拿些破爛碗碟來糊弄人！”
“尹鎮，你怎麽這麽亢奮？”
陳麟終於說話了，神情語氣都透著無奈：“作為一個拍賣行的鑒定師，不得不說，尹鎮你太令我失望了。”
“但凡你仔細看上一眼，就應該知道，這包袱裏的碎片，絕對不是什麽碗碟。”
他聲音不驕不躁，語氣平緩沉穩，和尹鎮一比高下立判。
尹鎮在他麵前，簡直就是個聒噪的跳梁小醜。
今天陳麟給賓客們的驚訝已經夠多的了，因此在“真相大白”之前，基本沒有人再去武斷地評價陳麟，免得到最後被打臉的是自己。
大家目光落在布包裏，仔細瞧了瞧裏麵的碎片，很快就有人看出來了什麽。
“這位陳老弟說的沒錯，連我都瞧出來這不是碗碟了，大家看最中間那塊碎片，明顯是什麽容器的口子。”
“嗯……我看也是，這應該，是個筒狀物啊。”
“可這個，究竟是什麽呢？陳老弟，你就別賣關子了，先告訴大家，這是什麽東西吧？”
陳麟淡淡一笑：“當然，這些碎片是我收舊貨的時候，偶然得到的。”
“起初也沒怎麽在意，前兩天我弟弟修複拚接的時候，偶然讓我看到了一個碎片上有刻字，才知道是一件珍寶。”
“是清朝著名書法家，梁巘用過的筆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