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攻破
第170章 攻破
酒兒主帥。
排兵布陣與鎮北王的風格極為不同。
澹台燼之前對顧人豪做過許多研究,這些研究基於過去兩次交戰的經曆判斷出顧人豪行軍打仗的常規套路和他的行軍風格,花費了不少的人力才研究出來的,為的是如若冷鶯沒能殺掉顧人豪,他們依舊能有取勝之機。
偌大的國家,狠了心要南下,怎麽可能隻將希望寄托在一個女殺手身上,自然是顧慮周全了。
可惜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他們原本的計劃裏,如果顧人豪死了,他們便能趁著鎮北軍沒有主心骨勢如破竹地南下,如果顧人豪沒有死,他們就按照顧人豪慣用的手段逐一破之。
冷鶯殺了顧人豪,賠進去了除她之外的最後一個奸細,她還被發現了身份,顧人豪身死的消息暫時還沒有傳出去。
兩方交戰,澹台燼利用自己苦心研究顧人豪的資料進行應對,結果不盡如人意。
支援的軍隊被鎮北軍小隊突襲,澹台燼氣得牙癢癢。
“這鎮北軍怎麽那麽多不怕死的戰神級天才!十幾年前一個溫酒如同一柄銳利的槍,直直衝破了我們的盾,如今又冒出一個鐵馬銀槍的顧煦年,那股不怕死的勁兒,真是讓人頭疼!”
又一次大規模的戰役結束,此次平國軍隊小勝,抓了幾個活著的士兵回去,嚴刑拷打之下,這才知道鎮北軍中已經換了主帥。
“楚國公主楚酒兒?”
“這楚國公主和咱們陛下一般大的年紀,沒有過任何經驗,竟然這麽厲害?”
“果然傾盡一國之力地教導,和入他國為質偷摸著學些本事,收獲截然不同。”
“澹台將軍,慎言啊!”
澹台燼冷嗤了一聲,卻也沒再多說什麽。
——
鎮北軍營中。
勝敗乃兵家常事,此次不慎的失利,沒有太過影響軍心,酒兒繼續有條不紊地安排謀劃。
鎮北軍中已經充斥著溫酒轉世的傳聞,將軍們都知道這是為了鼓舞士氣造勢所為。
但他們看著麵前身著戎裝的小姑娘,已經無法再將她與之前的模樣聯想到一起,仿佛在他們眼前的就是十幾年的溫酒!
酒兒為了振奮士氣,決定親自上戰場。
林義宣一千個一萬個反對,帳中將軍也極力勸阻。
公主畢竟是公主,能夠坐穩主帥的位置已經不易,若是上了戰場,戰場上敵軍可不管你是小兵還是公主,刀槍無眼,指不定怎麽就會被戳個血窟窿。
酒兒不顧反對,和顧煦年一起率兵出征。
從前一直都是平國要南下,楚國在北疆築起高高的城牆也無法阻攔平國南下的決心。
那她這一次,就徹底滅了平國!
此後便不會再有楚平之戰!
酒兒上了戰場,久違十幾年的戰場對她而言並不陌生,她在宮裏練刀練槍,從來沒有鬆懈,就是為了此刻,重返戰場!
酒兒揮動手中的長槍,指著敵軍的方向:“衝啊!”
長槍所指,便是屍骨遍野。
馬踏之處,是平國的萬裏河山。
楚國持續數百年的防守之策,陡然間大變。
澹台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萬萬沒有料到,楚國大軍會攻向北地。
隻攻不守,後方薄弱,奮威將軍和揚武將軍各率一路兵從兩翼包夾,占據了平國軍隊的大本營。
澹台燼和酒兒正麵交鋒。
一個是垂垂老矣的平國老將,一個是正值青年重返疆場意氣風發的戰神再世。
酒兒一槍捅穿了澹台燼的胸口,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生機。
澹台燼臨死前,深深看了眼南方。
那是他夢中之地,楚國詩人的詩篇千百文章無數,其富饒溫暖,令他向往了一生。
臨死前的最後一眼,他留給了身後過度的方向。
他死了……
再也不能為她衝鋒陷陣,再也不能護她周全。
以後……
已經來不及想了。
公主殿下不顧千金之軀,仿若戰神溫酒真的再次重現,一柄長槍刺破敵軍主帥心口,一如當年溫酒取敵將首級奠定勝利基礎。
此戰大捷,鎮北軍士氣十足。
主帥已死,被包圍的平國將士被俘。
——
赫連月夕和夜棲寒站在平國高高的石塔之上。
剛剛送回來的戰報從高塔之上飄落,在平國的寒風中緩緩下落,飄向遠處。
赫連月夕先是不甘地猛捶石牆,然後又狀若癲狂地笑了起來。
夜棲寒瞧著這一幕,心裏頭千滋百味不一而足。
他垂下頭說道:“母後,是我婦人之仁的錯。”
赫連月夕停下了癲狂的笑,她緩緩捧起夜棲寒的頭,輕輕撫摸著夜棲寒的頭發,“寒兒,是母後當年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愛上了那楚國公主。”
夜棲寒望著眼前直至今日直至此時還不願責怪自己的母親,心裏頭說不出的愧疚。
夜棲寒說道:“若是沒有我,或許母後已然挾製住酒兒。”
赫連月夕搖了搖頭,“若是沒有你,這般驚才絕豔的楚國公主又怎麽肯單槍匹馬地赴約?”
赫連月夕轉身繼續看向遠處。
鐵蹄大軍迅猛而來,裹挾著勢不可擋的威勢。
塵雪飛揚,兵臨城下。
赫連月夕看著已經攻入王城的酒兒,嘴角突然間揚起一個笑,“寒兒,你的眼光很好。”
輸了就是輸了。
赫連月夕看向夜棲寒說道:“寒兒,你去把我屋裏的紅袍拿出來。”
夜棲寒擔憂地看著自己母親。
赫連月夕說道:“無論如何,我都是平國太後,任何一天,我都要是最好的樣子。”
夜棲寒看著赫連月夕眼中的驕傲,轉身去給赫連月夕拿紅袍。
他走到門口,忽覺不對勁。
當他回過頭,看見赫連月夕縱身一躍。
“母後!”
夜棲寒奔了過來,他趴在石塔望台的邊沿,伸出手想要抓住點什麽,卻隻看見下墜的赫連月夕。
寧死不降……
是她最後的驕傲。
“母後!”
撕心裂肺的喊聲響徹雲霄。
夜棲寒滑落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臉。
這一輸,他真就什麽都沒有了。
沒有了國家,沒有了母親,也永遠地失去了得到酒兒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