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這才是她

  第105章 這才是她

    楚子淇看向楚子廷,“哥,別胡思亂想了。凶手是誰,我相信父皇一定能查出來。”


    楚子廷看了眼皇後,沒再多說什麽。


    他走到皇後身側,手搭在皇後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放在楚子淇的背上。


    偌大的皇宮,隻有他們三個才可以相互依靠。


    楚子淇和楚子廷在宮中吃過飯。


    楚子淇離開後,皇後讓楚子廷留下,說有話跟他說。


    屋內隻剩下皇後和楚子廷。


    皇後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擺,淡淡說道:“是我……”


    楚子廷身形一怔,驚訝地看向皇後。


    皇後看了眼門口的方向,淡淡說道:“不要讓老八知道這件事。我會找幾個替死鬼,盡量減少影響。若是東窗事發,我會承擔下這一切,你到時候極力撇清和我的關係。”


    楚子廷握緊的拳頭,壓低聲音吼道:“你怎麽能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皇後抬頭淡淡看了眼楚子廷,“還不是為了你。”


    楚子廷渾身僵硬。


    皇後平靜地說道:“前些時候,你父皇已經起了廢太子的心。”


    楚子廷一怔。


    皇後看向楚子廷,捧著他的臉說道:“這件事和你無關,和你弟弟無關,是我一人所為。若是到了窮途末路之時,你定要極力自保。”


    ——


    酒兒奔出宮。


    夜色已深,鮮少有人在外麵活動了,更別提皇宮門口。


    她正失落的時候,有人喊她。


    “酒兒!”


    酒兒這才看見顧煦年。


    顧煦年今日穿著一身黑,夜色又深,天上沒有月亮,還沒有提著燈火,不仔細看看不見人。


    酒兒連忙找侍衛要了一盞燈籠,提著燈籠跑向顧煦年。


    顧煦年問道:“今日宮裏出什麽事了嗎?”


    他一直在宮門外等酒兒,看見了太子和各皇子急匆匆進宮,他瞧見對方行色匆匆,隻遠遠行了一禮,沒有上前打擾浪費時間。


    楚子翰原本想要過來和他說點什麽,最後也隻是看了他一眼就匆匆進宮了。


    酒兒神色暗淡下去,半晌後說道:“爹爹中毒了。”


    顧煦年大驚失色,“陛下……”


    酒兒捂住顧煦年的嘴,“爹爹沒事,我們走吧。”


    顧煦年將到嘴邊的關心都咽了回去。


    顧煦年抿了抿唇問道:“陛下和娘娘知道你出宮的事嗎?”


    酒兒回道:“我之前便與他們說了。”


    頓了頓,她說道:“既然有約,就該赴約。爹爹那邊我幫不上忙,出宮一趟也沒什麽。”


    顧煦年沒說什麽。


    兩人提燈去河邊。


    顧煦年騎了馬來,但因為提著燈,不能策馬奔騰。


    顧煦年送酒兒去河邊的路上。


    顧煦年問道:“你想好了嗎?”


    酒兒沒回答。


    成親本就是一件瘋狂的事,若是想明白了,她這輩子都怕是都不會成親了。


    酒兒不說話,顧煦年也沒說話。


    兩人騎著馬,在夜色中慢慢地搖向河岸。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色又深沉了幾分,厚厚的烏雲遮住了月亮,似是暴雨將襲,顧煦年和酒兒到了河邊。


    顧煦年先下馬,然後將酒兒抱著下了馬。


    顧煦年將馬栓在河邊長廊的柱子上。


    他對酒兒說道:“若是改變了主意,就回來。”


    酒兒輕輕點了點頭,提著燈籠沿著長廊走向約定的地方。


    顧煦年在長廊坐下。


    他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總覺得,酒兒不該就這麽過一生。


    天下無雙的公主殿下,擁有著萬千寵愛,卻還是無法選擇自己的人生,這是一件多麽可悲的事?

    可悲,可歎!

    酒兒提著燈籠走向河岸,心懷忐忑。


    她很緊張……


    手指捏緊了燈籠杆,骨節凸起泛著白。


    喉嚨不停吞咽著。


    甚至於夜風一吹,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是她人生中極其重要的一個選擇。


    一旦她選擇了結婚生子,前世真的就如掌心的沙,風一吹便散無影蹤。


    金線繡著牡丹的鞋子踩著空蕩的青石板,輕微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的清晰,手腕上戴著的鐲子不時撞在燈籠杆上,發出咚的一聲,在夜色中回蕩許久停下,然後又響起。


    終於到了約定的地方。


    空空如也……


    白夕琉沒來?

    還是……


    她來得晚了?

    布景已經全都拆走了,河岸邊是一派空曠的模樣,酒兒坐在石頭上。


    她仰頭看著天空。


    天上沒有月亮,月亮被厚厚的烏雲遮住,隻有燈籠散發著些許光亮。


    酒兒歎息一聲。


    隻有她將這約定當了真嗎?

    第一次有人說喜歡她,她雖然沒有特別喜歡對方,但總歸是開心的。


    她坐在石頭上等。


    既然大晚上都跑了出來,怎麽也得等到明天。


    若是自己來一趟就走了,真的就錯過了呢?


    白夕琉……


    瞧著不是什麽壞人。


    不是壞人,就可以培養感情。


    酒兒坐在大石頭上,金線繡花的鞋子踩在大石頭上,手肘擱在膝蓋上,白嫩的小手托著臉。


    沒有花燈節的時候,夜晚的河岸隻有夜風吹起柳枝,柳枝的影子搖搖晃晃,河水波浪翻湧。


    因為沒什麽月光,波光粼粼的月色淡了許多,隻能隱約瞧見水波晃動。


    酒兒坐在石頭上,思緒伴著夜色慢慢暈開……


    今日楚昶中毒的事,讓她不由得越想越多。


    她第一次見識到宮內的陰謀詭譎,看見了爹爹鬢邊白發,意識到爹爹在日漸老去的事實,還聽說了……


    她是爹爹的女兒。


    上輩子,這輩子,她都是爹爹的女兒。


    她是公主……


    是第一個公主,也是最後一個小公主。


    酒兒不想繼續想下去了。


    她隨手抓起一個石子,手指摸著邊緣確定了打小,側著身子用力朝著河麵扔出去。


    石子在水上漂。


    一個、兩個、三個……八個、九個……


    再後麵,看不清了。


    酒兒心情稍稍輕鬆了些。


    一個人玩兒著石頭也不亦樂乎。


    她跳下石頭,將燈籠放在石頭上,一個人在岸邊玩起了打水漂。


    顧煦年等了一個時辰沒等來人,忍不住過來看看情況。


    他站在長廊的一端,遠遠望著岸邊恣意的少女鼓掌歡慶,自娛自樂間,裙裾飛揚,長發舞動。


    他想:這才是她。


    那個好似永遠都長不大的少女。


    在信裏說要策馬去南疆找他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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