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終身大事

  第76章 終身大事

    夜棲寒正在庭院中舞劍。


    見到酒兒來,他立即收了劍,朝著門口迎去。


    “酒兒,你來了。”


    酒兒將歲寒堂遞過去,“這趟出宮給你帶的禮物。”


    夜棲寒已經長成少年模樣,皮相是一等一的好。


    身姿頎長,身板又挺拔,麵部輪廓棱角分明,肌膚因常年身處平成宮泛著病態的冷白光澤,鼻梁有著平國人慣有的高挺,一雙狹長妖冶的丹鳳眼蘊著兩分陰鬱,淡紅薄唇緊緊抿著,形容不來的俊美無儔。


    他笑著接過酒兒手中的酒,說不出的風流寫意。


    “你出宮還想著我呢!”


    夜棲寒說著掀開紅布,聞了下酒香。


    酒香醇厚悠長,他能夠感受得到這酒沉澱下來的歲月。


    酒兒說道:“我不想著你,你怕是又要哭鼻子了!”


    夜棲寒陰鬱的幽眸裏溢出來寵溺和愛意,搖著頭無奈道:“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酒兒嘿嘿笑,朝著屋內喊:“榮嬤嬤,我想吃刀削麵!”


    榮嬤嬤聞言擦了擦手,“好勒!我這就去做。”


    榮嬤嬤對酒兒如今除了喜愛,還有感激。


    夜棲寒病重那會兒,死活不吃藥,就要見酒兒,她舍了臉麵去寒香宮跪著求,其實沒報什麽希望。


    設身處地地想,任誰被對方母親謀害,都不可能平常心地麵對對方。


    但酒兒真的來了。


    不僅來了,還連著好幾天過來看夜棲寒。


    夜棲寒見到酒兒,乖乖吃藥,病這才慢慢地好了起來。


    若是酒兒狠心些,她的太子殿下便沒了。


    榮嬤嬤是平國皇後的乳娘,她跟著夜棲寒來大楚,幾乎是將夜棲寒當做自己的孫輩照顧,這些年看著夜棲寒一點一點長大,在這平成宮隻有他們兩人一起生活,感情是說不出的深厚。


    若夜棲寒沒了,她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念頭。


    酒兒看著夜棲寒手中的劍說道:“咱倆是不是好久都沒比劃過了?”


    夜棲寒搖頭苦笑,“你每次來就是打打殺殺,一點兒都沒有女孩子的溫柔婉約。”


    酒兒哼了一聲:“誰說女孩子一定要溫柔婉約,女孩子也能勇猛剛勁!”


    話音剛落,酒兒便舉起了自己的銀槍。


    酒兒如今長大了,小時候顧煦年送的銀槍已經放著不用了,這銀槍是顧瑾年前兩年送來的,和顧煦年所用的銀槍一樣,算是同款。


    說是顧煦年突然間思及她到了年歲,小時候的銀槍已經不適合她的個頭了。


    酒兒沒料到顧煦年人在南邊,竟然還念著自己,感動了好一陣,她給顧煦年寫了信,信中大都是誇耀自己的句子,說自己如何如何文采斐然,說自己如何如何武藝超群,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堪稱大楚史上最完美的公主,其中零星夾雜了幾句關懷,讓他好好活著。


    活著,才有無限可能。


    酒兒揮著銀槍朝夜棲寒刺過去,夜棲寒連忙抱著酒壇躲閃。


    勉強地將酒壇放在石桌上後,夜棲寒立即和酒兒比劃了起來。


    夜棲寒主習劍術。


    他是平國太子,未來的平國帝王,他習武術除了自保之外,多是為了強身健體附庸風雅,劍無疑是瞧著最為雅致的武術。


    酒兒身經百戰,且期待著能有一日重返戰場,她練的是槍法學的是刀法,揮槍揮刀那都是樸實無華的殺招。


    夜棲寒又一次敗在了酒兒的槍下。


    酒兒嘚瑟地用大拇指擦了下玲瓏挺翹的小鼻子,“你又輸嘍!”


    夜棲寒苦笑。


    明明先生說他有天賦又刻苦,小小年紀便在劍術上有不俗的造詣,但每次和酒兒比劃,他都敗得一塌糊塗。


    見夜棲寒麵露苦澀,酒兒連忙收了槍,走到夜棲寒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別灰心啊!咱倆用的武器都不一樣。你用的三尺青鋒,我用的七尺長槍,都說一寸長一寸強,我這槍比你長四十寸呢!你打不過是正常的。”


    聽著酒兒的安慰,夜棲寒心裏好受多了。


    他倒不是真的想贏了酒兒,他隻是覺得自己如今算是身陷囹圄,而酒兒是大楚上上下下都寵著的身份尊貴的公主,兩人之間本來就隔著極大的差距,若是樣樣不如酒兒,他又怎能入酒兒的眼?

    十四五歲的年紀,少女懷春,少年亦然。


    酒兒是大楚皇宮內的一抹春色,是含苞待放的薔薇,是枝頭招搖的火焰海棠,是一笑便令整個皇宮暗香浮動的瑰寶。


    酒兒更是他寂寞童年裏的一束光,少年時期驅寒的暖。


    他心悅酒兒已久,隻是不敢說,也無從訴說。


    年紀漸長,他已經完全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在他回到平國之前,隻是一個階下囚罷了。


    酒兒贏了夜棲寒,心裏頭很高興。


    倒不是贏了夜棲寒高興,是贏了本身這件事讓她感到心情愉悅。


    新的身體嬌嫩,但身形利落不改當年,自己還是能夠上陣殺敵的厲害人物!


    贏了高興,她要喝酒助興。


    之所以回宮帶著酒直奔平成宮,她就是為了好好喝這壇子酒。


    若是她先回寒香宮,這壇歲寒堂一準兒得被娘親沒收。


    借著送酒給夜棲寒的名義,自己在喝上那麽兩杯,回宮的日子也是逍遙自在的好日子呢!

    酒兒和夜棲寒要喝酒,榮嬤嬤不知煮了酒兒點名要的刀削麵,還給兩人備了些下酒菜。


    平國地處北邊,蔬菜較少,有許多醃製鹹菜的秘法,即便到了大楚,榮嬤嬤還是保留了在平國的習慣,常年會備上那麽些陶罐壇子,自個兒在宮裏醃製。


    酒兒尤其好一口酸脆爽的酸蘿卜。


    榮嬤嬤給她弄了些酸蘿卜來,還弄了油酥花生,又炒了兩個小菜。


    酒兒和夜棲寒吃著刀削麵喝著小酒,夜棲寒喝了口酒突然間響起酒兒以前說過她偷偷喝酒被梅貴妃念叨的事,好奇問道:“你這酒是從哪兒來的?”


    “我前幾日出宮了。”


    “又出宮玩兒了?”


    “才不是玩兒呢!”


    夜棲寒盈著笑意說道:“那你是出宮幹什麽大事嗎?”


    酒兒神秘兮兮地嘿嘿笑起來,湊到夜棲寒麵前說道:“終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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