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是沒眼力見兒
第9章 真是沒眼力見兒
秀娥嚇得立即跪下。
她解釋說道:“沒有私相授受這回事。”
宮中不許私相授受,雖說這種事不少,但被抓到可是要被治罪的。
寧妃冷厲訓斥道:“都人贓俱獲了,還敢嘴硬!”
寧妃瞥了眼婢女,“給我掌摑。”
一巴掌扇來,秀娥被扇翻在地。
她趴在地上,哭著解釋和求饒:“寧妃娘娘,奴婢真的沒有私相授受,求您放過我吧。”
寧妃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本宮是非不分冤枉好人了?”
她看向婢女,“以下犯上,給我掌摑。”
又是一巴掌,婢女扇得自己手都麻了。
秀娥眼前黑了一下。
她倒在雪地裏,腦袋暈乎乎的,朦朧間瞧見遠處小公主朝著自己跑過來。
酒兒等了好久,秀娥一直沒出來,便自己找了過來。
見到秀娥被打,她氣到抓狂。
她邁著小短腿快速跑過來,雙手推開打人的婢女,又用力推了寧妃一下。
婢女站穩身形,便連忙扶住寧妃。
從來沒有被人推搡過,寧妃氣得要命,卻又不能還手。
她強撐著一個勉強的笑容解釋說道:“酒兒,這宮女犯了宮規,我隻是按照規矩懲罰她。”
酒兒知道寧妃是個愛作妖的。
她平日裏都不愛搭理寧妃,也從來不去找寧妃。
後宮很大,不想見一個人,就能一直不見。
今天秀娥被欺負了,她氣得要命。
她沒理會寧妃,蹲下身輕輕拍了拍秀娥的臉,輕輕喊她:“秀娥……秀娥……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秀娥嘴唇顫動兩下,點了點頭。
酒兒用奶乎乎的嗓音安慰她:“你別害怕,現在他們送你去看大夫,你不會有事的。”
秀娥又點了下頭。
眼淚順著眼角而下。
酒兒嚇壞了,連忙用小嫩手給秀娥擦眼淚,“別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前世是個流血不流淚的主兒。
重活一世當萌娃,她哭著表達訴求也隻是幹嚎。
她受不了人哭。
尤其秀娥一直照顧她,和她親近,她更是見不得秀娥流眼淚。
寒香宮的人把秀娥帶走,酒兒這才抬頭看向寧妃,“寧妃娘娘,你說秀娥犯了宮規,她犯了什麽宮規?”
寧妃舉起剛剛到手的小瓷瓶說道:“這是從她身上搜來的,她和異族人來往親密,指不定是這皇宮裏的奸細!”
酒兒哪能不明白。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寧妃和自家娘親不對付,嫉妒自己娘親,又身份不及自己娘親尊貴,不能找自己娘親麻煩,就在秀娥身上撒氣。
酒兒踮起腳尖想要拿回小瓷瓶。
但她太矮了,手夠不到。
她伸出手,“這是我的,還給我。”
寧妃彎下腰,像是將酒兒當成了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點了下酒兒的小鼻子,“酒兒,我知道你和宮女關係好,但你不能徇私哦!”
酒兒見寧妃彎腰,立即從她手裏搶小瓷瓶。
寧妃哪肯給酒兒,用力推了一下。
酒兒倒在地上。
旁邊的宮女太監都嚇懵了。
這陛下的小心肝要是出了什麽事,他們這些圍觀群眾都脫不了幹係!
酒兒自己倒是不覺得有什麽。
因為年紀小,骨頭細,身體軟,穿得厚,砸在雪裏沒多疼。
她拍拍屁股,又站了起來。
這次她不和寧妃客氣了。
她跳起來去抓寧妃閃躲的手臂,寧妃怕真弄傷了酒兒被陛下責怪,一個勁兒往後退,一個沒站穩往後摔去。
寧妃摔在雪地裏,酒兒立即過去,從她手裏搶過小瓷瓶。
她走的時候,大拇指抵在太陽穴上,扇著手掌,吐著舌頭,衝寧妃做了個鬼臉。
酒兒噠噠噠跑走。
寧妃氣得要死,揮著手想要拿回小瓷瓶,卻摔疼了腰,說話都疼,隻能撐著腰看著酒兒遠去。
寧妃哪裏受得了這個氣。
緩過勁來,她立即把這兒鬧楚昶跟前兒去了。
一聽說是後宮的事,楚昶淡淡道:“後宮事,後宮畢。後宮的事,你找皇後去。”
寧妃坐到楚昶身邊,嬌媚地挽著他的手臂,“這事兒事關您的寶貝小甜心,皇後讓我來找您做主。”
聽到這事和酒兒有關,楚昶挑眉冷淡道:“既然和我的寶貝小心肝有關,你覺得我會打我小心肝的屁股替你出氣嗎?”
見寧妃這委屈的樣兒,心知自己的小公主肯定沒吃什麽虧,他也沒多想,直接把寧妃趕回去。
寧妃的父親是大楚的股肱之臣,自個兒又替他生了兒子,還主動照顧著他一夜荒唐留下的子嗣,平日裏在後宮好好帶孩子也算安分,是以他讓寧妃協助皇後管理後宮之事。
但管理後宮之事,管到了自己的小心肝身上,隻能說她的手伸得太長了。
寧妃隻是他眾多妃子中的一個,而酒兒是他唯一的女兒!
來找他主持公道,真是沒眼力見兒!
寧妃哪肯就這麽走,“你的寶貝小公主和那平成宮的人交往,你也不管嗎?”
溫酒的事,寧妃隱隱約約知道一點。
當初知道楚昶給小公主取名酒兒,再聯想到溫酒之死,要說這其中沒點兒貓膩,誰信啊?
而那溫酒,正是率軍交戰,死在了平國人手裏。
楚昶眉頭一皺。
寧妃察言觀色能力強,繼續給楚昶上眼藥,“想當初兩國交戰,那麽多戰士死在沙場之上。舉國上下,誰不對平國人恨之入骨?酒兒身為皇室公主,身份尊貴,卻也得體諒大楚百姓的心情。
若是外人知道咱們大楚的小公主不僅不仇視平國人,還和平國人友好來往,普通百姓會怎麽想?那些戰死沙場的將士英靈又該怎麽想?”
楚昶的臉色沉了下去。
他合上奏折淡淡道:“你回去吧,我會找酒兒親自說這件事。”
目的已經達到,寧妃不再久留。
她入宮那時,也想過盛寵六宮的景象。
但入宮後,她慢慢地知道了帝王從前的一些風流韻事。
她也曾努力過,用自己最好的年華最誠摯地愛意去爭取過,但活人哪兒爭得過死人?
清楚意識到後宮三千也抹不去他稱帝前留在心裏的一抹殊色,她便不再做那徒勞的事。
滿足於帝王時不時的寵幸,培養自己的孩子,保住家族的榮耀,這便是她此後一生要做的事。
楚昶展開奏折想要繼續看,卻怎麽也看不進去了。
他站起身,“去寒香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