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負劍請罪
聽到走進書房來的腳步聲，十一噌的從矮木桌旁起來，外麵沉著的腳步聲夾雜著碎步聲，越走越近。
十一走向門口，和正踏步進來的玄帝撞在一塊兒。
宮娥們緊跟在玄帝身後進來。
“玄帝！您找我師叔啊？”
玄帝頷首，走進書房。十一瞥見他身後跟著的低頭男子方明白。
鳳正在苦思為何畫不出燎燎仙霧，抬頭，看到一眾人馬不經通報就跑進來，輕蹙柳眉。
看到玄帝親自帶著他的侄兒摩訶來找她，鳳便沉著臉。
玄帝在她一側坐下，忘了眼桌上思路紊亂的墨跡，說，“摩訶自知對你有罪，所以今天來想你請罪。”
“請罪？”
鳳抬眼瞪著摩訶，摩訶身後背著那天用來準備一箭穿心的長劍，緩緩跪在鳳麵前。
“摩訶有罪！還請鳳神責罰！”
“如何責罰你？”
摩訶低垂眼睛，“任憑鳳神處置！”
“然後，讓我背上懷孕了還殺生的罪名？”
“摩訶有罪！當日……那樣對鳳神，鳳神大可讓身邊之人代勞！”
哐啷一聲，鳳手邊的茶杯飛到地上，摔得粉碎，濺了滿地，摩訶嚇得往後讓。
“一隻杯子都嚇成這樣！你可還記得那天你手中的長劍飛向我的時候，我有多驚恐！多絕望！”撐在桌麵上，鳳氣得大聲吼道。
鳳手中的細長毛筆呼啦一下朝摩訶的臉砸過去，不偏不倚的砸到他臉上，在他臉上彈了一下掉在地上。
書房裏瞬時靜膩。宮娥們哥哥嚇得往後靠。
“要是沒有諸天去救我，你覺得我今天還能好端端的坐在傾世宮吟詩作畫？”
摩訶附在黑金地板上，喃喃自語，“摩訶罪過……”
很久沒有如此吼叫一個人，吼完，鳳覺得身體倒是輕鬆了不少，她讓十一把毛筆給她撿回來。
十一乖乖的走到摩訶麵前，撿起毛筆，擦擦再遞到鳳手中。
鳳再沾染了一些墨汁，繼續作畫，過了一瞬，雲淡風輕的說，“充其量，你也隻是個施暴者，幫凶！真正綁了我去的人又不是你，而是墨白，你說——”
“墨白？”
十一驚呼，玄帝也如五雷轟頂一般，赤紅的眼眸望著鳳。
“小師叔，你說擄了你去東嶽的人是墨白？”
“誒？我有說墨白麽？”
“你方才就是這麽說的呀。”
鳳看著玄帝，玄帝立刻明白那天她回來天宮當晚，她會一臉怒氣，興師問罪的模樣去了太合宮。
“當真是墨白？”
玄帝喑啞著嗓音，心中已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暗沉，沒想到墨白這個不孝子會和東嶽混在一起作惡！
他俊朗的麵容一沉，倏然起身，語氣冰冷，“本帝定會給你個交代！”
“玄帝！請不要怪罪墨白！他也是無奈，被我父君……他沒有辦法，不得不從！”
摩訶雙手抱住玄帝的腳，附在地上乞討的模樣甚是惡心。
“鬆手！”
摩訶仰望著高大的玄帝站在眼前，搖頭，聲嘶力竭的吼道，“不！您不能去找他！他沒有錯！錯的人是我和父君！”
“您就看在您和我父君手足骨肉親情的情分上，饒了我父君！讓我為我父君來接受天庭的懲罰吧！伯父！”
“倘若那天你的行動得逞，會像今天這般跪下來求情？還有用麽？”
玄帝使出法力，一腳踹掉他的桎梏。疾行如風的出了書房。
鳳眨眨眼眸，目送玄帝走出了書房，才吩咐十一。
“十一！”
“在！師叔有何吩咐？”
“凡間此刻什麽時辰？”
十一忙掐指算了一番，“師叔要去醫館麽，那正好是上午呢！”
“走！陪我下凡走走！”
鳳丟下毛筆，十一扶著她的手臂站起來。
摩訶急了，眼巴巴的望著鳳，“鳳神！您若不懲罰我，我就跪在傾世宮不起來！”
“隨便你！”
鳳在十一的攙扶下，走出傾世宮。一出門，就看到了跪在傾世宮門外的柳碧仙。
這一對兒兄妹也是有默契。
“鳳神！請留步！”
柳碧仙看到好不容易見到的鳳，連滾帶爬的爬到她麵前，泣不成聲，“鳳神，求求你救救我父君！您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求求您了！”
鳳雖然和她同為銀烈的妾妃，但是甚少來往，鳳也不想理會她。
十一閑惡的反問，“讓你離開純陽府，離開我大師兄，你可以麽？”
“不……”柳碧仙驚恐的拚命搖頭，除了這一條，其他什麽條件，要她在鳳神身邊侍奉，每日看太子和她恩愛……也沒關係！隻要能看到太子！
“那你還不讓開！”
鳳抬腳便往南天門走去。
她還是不舍得離開太子。
就算太子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她也要守在冷冷清清的純陽府中，巴望著有一天能得到太子的回頭。
行在雲海上，十一驟起眉頭，“師叔，我們這樣離開傾世宮好麽？萬一那對兄妹在傾世宮裏胡來可如何是好？”
鳳淡淡的望著下方的萬裏凡間，遼闊土地，“傾世宮上方的那顆鎮宮球在，他們不敢也不能在傾世宮裏怎樣！”
“真的呀？”
“鎮宮球是認主人的，一旦認定了新主人，就沒人敢在裏麵放肆！一旦膽敢作惡，會遭到反噬！”
“真好！這樣的話我就不用擔心了。可以安心的下凡玩兒咯。”
一到鍾離國王城大街上，十一便放鬆了警惕，對於一個天天守在天宮的少年郎，能跟隨師叔下凡遊玩，可是他那些師兄們想都不敢想的事。
“師叔啊，我覺得我人生做了兩個特別重要的決定！哦！不是三個！”
“說來聽聽。”
走在熙熙攘攘的的大街上，鳳眼光瞧著街麵上小販擺著的好看好玩的東西，嘴裏應承。
十一扳起手指數著，“第一，上太白虛擺在紫-微大帝座下，你說道德天尊是我師尊這在四海多有麵子啊！第二嘛，自然是上了天宮，在太子身旁侍奉，你說太子也就是天庭儲君，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以後，還有人敢惹我麽？沒有！誰敢呀！”
“第三嘛，還用說嗎，自然是侍奉師叔啊！”
“哦？說到我的時候為何沒有像提到太子時的那般神情啊？”鳳故意捉弄他，敲著他的腦袋嗔怪。
十一連連閃躲，“我哪有啊！師叔是太白虛上神，位分僅次於我師父紫-微大帝，雖然如今是定了個虛名，還沒學到什麽本事——”
“說呀！繼續說呀！”鳳揚起手掌，作勢就要劈下來。
“師叔你看那是誰？”
十一指著她身後的某物大叫。鳳回頭望去，全是不認識的路人。